清醒过后,房间里却一切如常,与平时并无不同。
可是,为何头这么疼?
南羚撸起袖子,上面除了皮扣的勒痕,还有动脉处几个红肿的针眼,许多惊悸的画面向她扑来,在脑海中放映。
视野渐渐模糊,混沌中他仿佛看到自己被抱起“审讯室”,嗞嗞的电流,昏暗的灯光,四肢发麻,被束-缚在电-椅上,尖锐的针头在活塞的按压下,汩汩出液,苏澜声扼住她的脖子,眼神冰冷,像极了惊悚电影里的手术台上的恐怖医生,一针一针注射——“吐真剂”。
那是一种非法药品,二十年前星阅联盟科研小组集体配制的,后来刘博士极其团队在西海港被俘,最初的配方也跟着失传了,如今市面上的为仿制品,成分不清晰,再加上最开始的吐真剂就是个半成品,药品安全得不到保障,非专业人士使用时一旦出现问题,后果是难以想象。
她的好弟弟,这些年跟在慕锡教官身边都学了些什么啊!!!
南羚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松了口气。还好没被标记。
她跳下床,想从抽屉内格掏出一个盒子,那原是用指纹解锁的银盒,里面装的都是贵重物品,然而里面却是空空的,摸了半天什么也摸不到。
正当她慌神的时候,下一秒,门开了,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你在找什么?”
南羚回过头,看到他手里的银盒,正是自己的,“你拿了我的东西。”
“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苏澜声将盒子放下,掏出悬挂在银链吊绳的钥匙,在南羚面前摇晃,旋即又收起来,“除了它。”
那是苏漫保险箱的钥匙,里面是妈妈多年的心血,那些稿子加起来,价值连城。不仅如此,她的个人财产也是一笔巨款,或者说,她的财产不是钱,而是一长串数字,看着格外刺眼。
苏漫已经不在了,取财密码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既然苏澜声昨晚拿到了钥匙,估计密码也从自己嘴里撬出来了。
事已至此,南羚没有什么好说的,苏澜声知道她所有的弱点,在这个Alpha面前,她竟然感觉自己是赤条条的。
“澜声,妈妈那天化疗完特意嘱咐过我,不许把财产交给你,她是担心你的安全。不过,既然你已经得到了妈妈的财产,就好好珍惜吧。”
苏澜声盯着她看了片刻,说:“你好好修养,我们明天就出发。”
“明天?”
“怎么,”苏澜声挑了挑眉,“命都快没了,还想着给你妈守灵?”
南羚欲言又止,也许是自己没资格说什么。
他们母子分别多年,苏漫从未给过儿子半分母爱,苏澜声的怨恨和无情都是情理之中。南羚机械地摇摇头:“不是的,我担心……没事。”
“放心吧,我昨晚没有用吐真剂。”
南羚瞪大了眼睛。
“骗你的。”苏澜声说,“就给你注射了几滴弗他。”
闻言,南羚眼角泛红,恨不得扇他大嘴巴子。
弗他的配置方式很简单,Alpha自己的液体信息素混合上静脉血,再配上春-药和辅助基因素,就完成了。
这是是绿州生产的非处方药,一般由Alpha亲自调配,喂给Omega,以达到对方对自己产生极端的“依赖感”,虽然只是临时的,但Omega对Alpha的恐惧是刻进基因的,尤其是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不管是情绪上还是身体上,都会下意识的完全臣服,只要被触碰到,就会分泌特殊物质,反应大得如同泄洪一般。
这样在恐惧和渴望中反复纠结,直到陷入无尽的深渊。而弗他正是把这一特点千倍百倍的放大,在那种情况下,Omega会产生幻觉,会无视掉所有除这个Alpha以外带给自己的伤害,当然,也会对他言听计从,认为他说的全部是对的。
南羚思索着,估计昨晚,苏澜声就是在自己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套出自己的钥匙和密码。
南羚害怕苏澜声问出点别的什么,道:“我没有说别的什么吧?”
苏澜声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你想什么别的。是说你哭了一晚上,求我艹你,还是骂我这两年对你冷淡,放你鸽子,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一点也不坦诚。”
“别说了。”南羚一把推开苏澜声,眼里闪烁泪光。
少女咚的一声,关上浴室门,打开浴室的喷头,水花落在脸上,混着泪水,最后哗哗的水流也盖不住呜咽的哭声。
苏澜声在门外没有出声,从门缝中隐约能听到南羚在喊:妈妈。
**
临走时,梨彩为南羚准备三样东西:一块A46腕表,信息素急救喷雾,一盒能量胶囊。
她听闻了苏澜声在星阅总部与司令谈判之事,心里不由得也佩服这样的晚辈,她一边给南羚穿护胸护腕,一边嘱咐:
“新的身份,等到了组织都会发给你们。西海港危机四伏,每个山头都藏有武装军队,就凭你和苏澜声,又是转运军火又是救人的,估计会手忙脚乱的。我帮你们找了两个‘保镖’,等你们成功在西海港口落脚了,南羚,你这次能无罪释放,是澜声拼了命换来的,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用腕表联系我在那里的两个眼线。”
南羚一惊:“你说的是,彭铠和虞桦师姐?”
梨彩点点头:“不错,正是他们。我的心腹学员,一毕业就被我派去,已经在那里卧底了三年,对当地的环境非常了解,肯定能帮到你。路线慕锡教官已经给你们规划好了,你们四个南下出发,从路国西南部进入西海港,那里近期有新兵测试,你们混进去,成功通过考试,到了自然有人接应。”
“去吧,成功完成任务,你的罪名就一笔勾销,我会为你争取星阅联盟军火库的名额,等你回来。”
南羚心一暖,梨彩是她的教官,这么多年,二人一直很默契,这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梨彩道:“南羚。”
“嗯?”
“老燕本来也想来送你的,但是我没让他来。”
“……”
见南羚不说话,梨彩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也没法原谅,这不是你的错,别放在心上。”
“……嗯。”南羚突然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的,最后还是问了,“梨彩,有件事,你知不知道,澜声的亲生父亲是谁?”
梨彩蹙起眉,似乎很意外的样子,“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南羚摇了摇头:“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妈妈有些奇怪,尤其是对待澜声。”
“什么意思?”
“妈妈曾经和我亲爸爸在一起过,可是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南羚有些惆怅,“我印象中,妈妈很少笑过,有点不符合常理,她怎么说也是Omega啊,如果不是遇到过什么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而且我看到了她大学时期的照片,跟后来完全不一样。”
Omega是世界上最柔软最感性的,他们往往跟冷漠、心狠,是不沾边的。
梨彩沉默片刻,浅笑了一下,“南羚,你不觉得你很自作多情吗?不管苏漫经历过什么,为什么变了,她现在都已经死了,你长这么大,她除了管你口饭吃,还做过什么?我说句难听的,我和老燕都比她做的多,这样的母亲,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
南羚无话可说,她看着梨彩沉默了半响,垂下了头。
还是走吧,也许走了,是新的开始。
***
次日,二人被直升机悄悄送入西海港境内。
落脚的时候,这里还是傍晚,群山环绕,乌云密集,他们换好衣服,吃了些东西,便趁着夜深人静,数着腕表上的路数,跟着指示灯走进森林。
夜幕低垂,漆黑的森林深处闪着若有若无的光,半个小时以后,指示灯显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们看到人影。
两个Alpha,一男一女。
女生与苏澜声一样,是香水信息素,却一点也不清爽,味道甜腻腻的,闻得多了两眼冒金星还发晕。男生是薄荷味信息素,中和掉了女生甜腻的味道,闻起来很搭。这俩孩子是和南羚在同一个训练营从小玩到大的,早已滚瓜烂熟,就是担心苏澜声,不知是否与他们合得来。
不过没多久,南羚就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了,Alpha之间也是有磁场的,磁场对付,很快就能打成一片。
“甜甜,若天。”南羚道:“就知道是你们。”
周甜甜像小鹿一样,蹦跳到南羚面前,笑嘻嘻道:“哈喽,南羚,梨彩教官是怎么把你捞出来的?”
梁若天干咳了一声,周甜甜也没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问题,继续没心没肺地跟南羚说话,“你没受伤吧,我听说那个罗樊经常去监狱戏弄犯人,他没有欺负你吧。”
南羚:“想多了,没有。”
“哦哦,那就好。”周甜甜眨着眼睛,说:“我们原本在路国执行任务,临时接到组织的情报,来援助你们。马上就要去西海港了是吧,好刺激啊,听说那里的人都非常变态,又是剁手指又是关水牢的,梨彩教官够意思,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就来活儿了。”
“就你?当心英年早逝。”梁若天道。
“小梁子你看不起我是不是,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南羚淡笑不语。
也许是性别优势,这俩人是名副其实的海王A,处过的对象什么性别都有,尤其是周甜甜,有一次不知道去哪招惹的Beta,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她还不记得人家叫什么,最后没办法拉南羚出来顶包。
四人均是乔装打扮,坐上了电车。
“你怕吗?” 苏澜声问南羚。
南羚摇摇头。
正在这时,梁若天搂上苏澜声的肩膀:“兄弟我和你讲,等去了西海港,哥带你去夜场泡小o。”
梁若天指着南羚,大着舌头道,“你可别学你姐姐,我们训练营这么多顶A,但她那双眼睛啊,永远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样儿,整得我出去玩都不好意思带她,没劲透了。”
苏澜声看了南羚一眼,二人目光交汇,各怀心事,只有梁若天还在没完没了地说,最后南羚实在忍不住了,“行了你,别带坏他!”
南羚一向讨厌海王,但海王换成了自己朋友,又无可奈何,若是平时她肯定会甩脸走人,今天日子特殊,便由他去了,但是南羚绝对不容许梁若天误导苏澜声。
月光穿过车窗,苏澜声将一个精美的礼品盒交到少女手里。南羚打开看,是一把近战手-枪。
“你近战那么好,这个很适合你。”
南羚眼睛里满是星星,看着苏澜声都移不开眼。
也许是太应景,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澜声,你当初来星阅,是为了我吗?”
苏澜声微微蹙眉:“慕锡来,我就来了。”
“好吧,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苏澜声身体明显僵硬了,下颌绷紧,若有所思的样子,良久,才开口道:“就算没有他,我也会来的。”
南羚随即笑了:“那么紧张干嘛,我又没生气。”
苏澜声眼球望向她,黑色的瞳孔闪着微弱的紫光,照在南羚白嫩的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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