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的打算是,就这样把乐队一直做下去。
这个打算之所以搁浅,我的音乐理想之所以破灭,倒不是我自己要放弃的。虽然鼓手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些不自信,但乐队成员和粉丝一直给我鼓励,方从赫也给我提供了很多物质或精神上的帮助,我的事业依然是在走上坡路的。
——当然,方从赫给我的帮助越多,我发现他和宋兮的事的时候就越崩溃。
总之,一点点道路上的小挫折和一点点心情上的小灰暗不会是我放弃的理由,我不是会轻易谈放弃的人,不然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不干了,纯粹是因为,我干不了了。
我的右手手掌心贯穿了一条很狰狞的疤,这道伤口让我的手指无法再精确地操控乐器,也一度让我痛不欲生。我撕掉了还未来得及完成的乐谱,摔断了吉他的弦,对着乐队的兄弟们痛哭流涕,我知道这条路我没法再走下去了。
当然,我做这些都是背着宋兮的,不然他看到了又该难过得哭出来了——毕竟这条疤和他有关。
我记得那大概是方从赫从老家回来的半个月之后,有天晚上宋兮给我打电话,说他不来酒吧找我了,让我结束后去我们常去的一家烧烤店找他,他给我准备了惊喜。
我满怀着期待,结束后匆匆和大家告别就直奔那里。可我在烧烤店没找到宋兮,打他电话也无人接听,我意识到他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到处找他,往附近幽深的小巷子里钻。
好在我及时找到了宋兮,他就在某条巷子的深处。他给我准备的惊喜是穿旗袍来见我,而此时几个男人正在掀他的裙摆。
我像只发疯的狮子一样扑了上去,没命地和那几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最终当然是我打赢了,但我的右手也几乎被一把水果刀贯穿。
宋兮不顾自己的狼狈,哭着送我去医院,抱着我的手哭了一整夜。我安慰他说没关系,让他不要自责,这件事不怪他。
这件事我的确不怨他,但从结果上看,我对音乐的野心就这样被一把火烧掉,从此付之一炬。
出了这件事之后我把乐队托付给了方从赫,让他带着兄弟们好好发展,而我会一直看他们越走越远。事实上方从赫唯一辜负我的也只有宋兮的事,在乐队这件事上他做的很好,倾尽所能。我走后他不再担任主唱,另外物色了新人,开始做幕后,现在是一名很成功的音乐制作人。
乐队现在也还在,主要在海外活跃,还成功发行了几张专辑。就在上个月我还和他们见了一面,一起吃了顿饭。他们都还记着我,叹息几声说可惜,我笑了笑,说人生没什么可惜的。
胡思乱想到这里,我已经把车开到了公司。今天的日程安排相比昨天简直像放假,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开始思量下午该干些什么。恰逢这时接到了蒋燃的电话,他约我下午去打台球。
我说:“你不是出差了吗?”
蒋燃说:“你跟踪我?太恶心了。”
我懒得理他,只是有点好奇:“你干嘛要骗宋兮。”
“你管我。”他不耐烦了,“到底来不来?”
“来。”说完我挂了电话。
蒋燃有时候会找我去打台球,原因很简单,我很会打台球。
正好下午没事干,午睡结束后我就去了他订的那家台球馆。
方从赫的事想的七七八八了,至于蒋燃……
蒋燃其实是宋兮第一个名义上的男朋友,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和宋兮在一起也要早三年。我、方从赫、宋兮,我们三个纠缠不清的时候,蒋燃回国了,我和方从赫才知道原来宋兮在国外一直有个男朋友。
这样看下来,其实我才是小三,方从赫只能排小四。
宋兮是我第一个恋爱对象,姑且算是初恋吧,对方从赫来说更是如此。不过他不是蒋燃的初恋,蒋燃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恋爱当然也没少谈。
但宋兮的确是蒋燃第一个带回家说要订婚的,为此蒋燃和家里人彻底闹翻,还被他爹剥夺了公司的继承权。
这样看来,蒋燃的痛苦应该也不比我和方从赫的少。
他们俩的故事我也知道,毕竟我们四个纠缠在一起一年了,想不知道也难。本来蒋燃是不太愿意说的,但他还是会无意间透露一些,加上宋兮说的话,拼起来就能知道个来龙去脉。
蒋燃在澳洲上的大学,大二那年的寒假,他的老师和国内的教授一起研究一个项目,带上了他一起。国内的教授也带了几个学生去澳洲,宋兮就在其中。
他们一行人一起住在一栋别墅里,白天不是外出考察就是搞研究。除却带头的教授,下面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自然也慢慢认识了。
后来没过多久,项目还没收尾,他们那里就遇上了雪灾,一行人被困在了别墅里等待救援。因为地处偏僻,灾情又严重,他们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一起度过了好几天。
外面是风雪,里面也并不安全,人和人之间容易产生依赖。那种情况下,是很容易诞生爱情的。
因为有时候会停电,他们自己造的发电机只能供应一些必要的需求,所以他们准备了很多蜡烛,能省电就省。晚上教授们早早睡了,年轻人们精神还充沛,他们就围坐在一起,点着蜡烛玩纸牌或者真心话大冒险。
昏暗的光线下每张脸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宋兮和蒋燃应当是所有面孔里最出众的,目光被对方吸引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在一起的契机挺庸俗的,就是嘴对嘴传饼干。先心动的应该是宋兮,但先表白的是蒋燃。在一起后宋兮回国继续念书,蒋燃也继续留在澳洲,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我和宋兮谈恋爱谈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俩的联系也没断过。
我到了台球俱乐部,那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蒋燃叫来的。这些人都是蒋燃的朋友,大多数都认识我,也知道我和蒋燃之间扭曲的关系。
蒋燃坐在最里面,我走上前去一一和他的朋友们打招呼。其中有一个男人一直背对着我打台球,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才转过身,我看清了他的脸,实在是长得很不错。他对我伸出手:“你好,我叫谢玉川。”
他的气质在这些人里面显得独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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