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早知如此

气氛僵持不下,纪屿书这个局中人倒是像开了个玩笑一般,说完便又望向了大殿之外。

“仙君愿意或否,皆由仙君之意。”贞荣一锤定音。

莲瓷笑了笑:“说得是。”

“三家族是由谁在打理,我想过几日去一趟。”纪屿书也不看那付开月的反应。

“三家族遗址由乌灵派在打理,只是近日不太平,仙君还是先坐镇弦翎门,待宁无行一事结束之后,再去也不迟。” 付开月顿了顿,又道,“仙君还未去过三家族遗址么?”

纪屿书听出其中试探之意,面上依旧那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我一回来你们五门派便如此多事,我如何能回。”

付开月虽是疑惑,但也不好再过多表现,只道:“仙君说得是。”

宁无行一事最终也没个定言,只是将这场争论延迟到了门派交流之后。

不过宁无行会不会在门派比试之前便出手,也无人能说得清楚。

只是才从大殿中走出,就有弟子疾步向莲瓷,虽压低了声音,但纪屿书还是听见了。

那弟子说,栗阔元,死了。

纪屿书心下骇然,快步回了院中。

宁酒灯正无所事事地在院中踱步。

“兴致这么好?”纪屿书挑眉问他。

宁酒灯看向他,扬唇一笑:“哥哥,弦翎门有个私藏的宝物,你说,会不会与你要查之事有关。”

“未曾听他们提起过。”纪屿书说罢,提起了那件更紧急之事,“栗阔元出事了,虽决战擂的规矩在那里,可这群人不出意外依旧会对你口诛笔伐,我想的是,这几日你先在院中……”

“我不怕,我又没错。”宁酒灯道,“我那位友人曾与我说过‘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但行正义事,莫问身后名’,我对得起栗阔元,也对得起五门派,若他们如此,只是他们不守规矩,我为何要躲,为何要怕。”

宁酒灯的话掷地有声,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的人,纪屿书笑了:“你说得对。”

宁酒灯却朝他眨了眨眼:“我那位友人教得好。”

纪屿书沉默了一瞬:“宁无行?”

宁酒灯脸上的笑戛然而止,但不过片刻,他便恢复如初:“哥哥,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当我说胡话了吧。”纪屿书道,他真是糊涂了,竟然有一瞬希望宁酒灯就是宁无行。

虽之前说见面必定是拔刀相对,可两百年前的棋逢对手,又怎会不期待再次相见呢。

当真是……张口已隔二百年。

宁酒灯面上虽表情未变,但纪屿书总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失望。

宁酒灯见纪屿书不想再提,干脆就当做没听见了:“哥哥,若有可能,弦翎门的宝物,或许会是破局关键。”

“可是他们不曾提起任何‘宝物’。”纪屿书蹙眉,如此,他若是强行要找,名不顺言不正。

“也是,慢慢来吧,哥哥,时机总会到的。”宁酒灯也不再过多纠结,纠结无用,“哥哥,昨日你为何一直与我打听我那位友人。”

纪屿书虽有些疑惑于他昨日不愿提起,今日却主动问了,但还是如实道:“你之前说,我总会记起来你是谁的,那时我以为我与你不会再见,便没做多想,可如今,在这世上我好像只你一个朋友,我想,多了解你一点,也想将那些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我那位友人,是一个很好很固执的人,我曾与他月下对酌,我见过他意气风发,也见过他跌下神坛,他是一个很笨的人。”宁酒灯说罢,自己先笑了。

纪屿书听完,在心中默默记下后,脑海中依旧没有半点关于宁酒灯的从前之事,只叹息道:“听你的描述,很遗憾不能与他相识。”

宁酒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哥哥,前些日子那一魂一魄,你为何不试着接纳一下,或许这一激,那些记忆说不准就回来了呢。”

若说魂魄回体,纪屿书却一直没想起来,只有纪屿书将那一魂一魄都封印在了某个地方压着,否则不论如何,都该想起来了。

“若我接纳,与那些夺人魂魄强健自己术法的邪修有何分别。”纪屿书蹙眉,这么简单的道理,宁酒灯不该不懂。

这世上所谓正道邪修,只要不兴风作浪恶事做尽,纪屿书通通一视同仁,唯独那生食人魂只为自己修炼的邪修,纪屿书才厌恶至极。

“哥哥,你没发现你自己也魂魄不全么,这算是当初你帮我寻回魂魄的报酬吧,再者我那位友人也同意的,这算不得‘夺人魂魄’吧。”宁酒灯说得肯定。

纪屿书沉默不言,按理来说,若宁酒灯说得不错,他的确可以这么做。

只是宁酒灯如何得知他也魂魄不全的。

“这宁酒灯邪修害人性命,该除!”

院门被打开,杜竹冲进来大喊。

纪屿书也没再继续想魂魄不全之事,回身挡在了二者之中:“宁酒灯如何害人性命,那决战擂的规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刻在那里,你倒是只字不提。”

杜竹涨红着脸,一句话说不出,莲瓷这次倒是没跟着过来。

一同跟着杜竹的依旧是前些日子的那几人,有一人听了他的话,只道:“仙君,你点到为止,很难不让人误会这是一场点到为止的比试,这邪修下此重手,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他不认输,还想取我性命,看你说的,我就应当献上首级才对么,我没有给过他认输的机会么,技不如人还死犟,生死都是他该得到的后果。”宁酒灯可没纪屿书这么好脾气地讲道理,其实他有些更难听些的话,不过……委婉一点应该容易些让人接受。

其实也没有他想象的委婉。

“你与仙君一同而来,为何不想想师兄怎会如此厌恶你。”那人又道。

宁酒灯看起来毫不在意:“我不需要知道他为何厌我,我只知道,他厌我所以想杀我,结果技不如人丢了性命,是他的问题;如你所说,他一人厌我,那也是他的问题。”

“师兄从来都坦坦荡荡,厌你的不止他一人,我们都是,你从当邪修开始,便注定了会害人,今日是师兄,明日呢?”

“你们都厌我?不过是你们互相认识罢了,用刀剑尚不能取我性命,怎么,张开嘴说两句便想让我羞愧自刎么?有病。”宁酒灯也不算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一开始“委婉一点”的想法已经被他抛诸脑后了。

论打嘴仗,纪屿书不太行,宁酒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栗阔元死得不算蹊跷,可纪屿书却感觉哪里不对劲,按那日的情况来看,即便栗阔元的确伤到了内里,好好调养些时日,应当便能恢复。

可他就这么死了。

“找你们掌门闹过了么,若莲瓷也觉得是宁酒灯的错,让他来找我便是。”纪屿书说罢,便对几人下了逐客令,“你们再在我这里闹,不过是浪费时间。”

杜竹或许也觉多说无益,也或许是说不过二人,倒也真转身走了。

莲瓷是不会来找他要说法的,他都已觉得栗阔元的死有蹊跷,莲瓷怎么会察觉不到,莲瓷当务之急,应该是去查清真相。

而不是再来找他要些莫须有的“说法”。

“啧,门派交流在即,这栗阔元算是最有可能为峰楠派争一争,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意外。”宁酒灯的话语中说不清有没有惋惜,不过他的话指向性很强。

纪屿书也的确顺着他的话想了想。

门派交流,最可能夺取桂冠的人却出了意外,若是想得邪恶一些,保不准便是那些“对手”所做。

加上他本就昏迷不醒,如此下手便轻而易举。

但是区区一个门派交流,应当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五门派不缺天才,所以不惜天才,这天下太平安稳了几百年,他们所求的已经不仅仅是当年那点“天下太平”了,人啊,总会有一己私利的,如今为了这“天下第一门派”的荣誉,谁知道他们会干多少腌臜事。”宁酒灯一言便让揭开了五门派盖在“门派交流”这层遮羞布之下的真相。

这一点其实从二百年前开始便已经很明显了,纪屿书早就知道,只是不愿面对而已。

他是一个会逃避且擅长逃避的人,不愿面对的事只能不想不提,以此来自我麻痹地“遗忘”,他自己其实也早就发现了。

但他还是习惯将想法放在当初那个说着会继承三家族衣钵的五门派。

只是偶尔会想起来当初自己在五门派中实打实受到的伤害,然后才会惊觉:五门派早就不是那样了。

“哥哥,这世道早就变了。”宁酒灯最后一锤定音,将那些他曾经不想面对的东西一一破开放在他面前。

五门派内里其实早就变质了。

所以他若想查,便不能以最初他认为的五门派那样去查,而应该将所有的证据全都放在现在的五门派之上进行推论。

否则也只是越走越歪。

纪屿书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那个一心以成为下一个“三家族”为目标的“五门派”早就已经死了,死在了权利荣誉之争下。

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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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早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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