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纪屿书倒是回答得干脆。
确实没有，不过这样就显得他的八百年都非常……寡淡。
寡淡但强大，也算不错，很满足。
“不大相信，当年哥哥名满天下，倾慕你的姑娘肯定很多。”
“当年一心所求只有天下安定，倒还真是不曾想过有关情爱之事。”纪屿书不知宁酒灯这是遇上了个什么样的梦魇。
宁酒灯这么一个肆意妄为的人居然都觉得自己是累赘了。
“原来如此。”宁酒灯挑眉，没了下文，也没下逐客令。
不过……
“你开小灶？我闻到了。”纪屿书说想，还真是人以群分啊，他原本也不是个馋嘴的人，只是这跟宁酒灯待久了，对吃吃喝喝倒是有些上心了。
“刚去后山抓了只山鸡。”宁酒灯一指屏风后边，“还在炖着。”
“什么山鸡？”纪屿书猝不及防地想到了他之前说的，“吃灵宠”的想法。
宁酒灯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后山那些……反正不是灵宠，哥哥你放心吧。”
老实说，其实根本放不下来心。
不过吃上的时候，还是非常开心的。
能看得出来，它生前的确是只乌鸡，估计是弦翎门养着的，味道的确不错。
“寅时了，鸡都打更了。”纪屿书抻了抻身子。
“是啊，对了，差点忘了说，方才有人来说，明日他们好像要商榷门派交流一事，请哥哥一同前去主殿。”宁酒灯说罢，意味不明地笑了。
“明日你要与我一同前去么。”
“不了哥哥，我本就是来见见世面的，再者我一个邪修，到时候一去不知道又会给你招来多少麻烦。”宁酒灯道。
“好，你好生歇息吧，我先回了。”
这些门派之争本也与宁酒灯无关，他能陪自己一同来已是纪屿书私心所至，再让人牵扯其中就不大好了。
纪屿书记得今日乌灵派也来了，不知明天他们是否会提起有关三家族遗址之事。
许是今夜与宁酒灯的“促膝长谈”起了作用，纪屿书真还梦见自己欠了风流债。
……但这多半是真正的梦了，他什么债都能欠，唯独风流债最不可能，借用之前那个说书先生的话，他是个“不爱理人的犟种”，都不爱理人了哪儿来的风流债。
纪屿书去往主殿时，主殿内的气氛不是太好，五门派的掌门面色凝重，作为掌门的关门弟子的小辈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
应当不至于是昨夜他去藏书阁看宗卷的事，他这也是过了明面的。
“人已到齐，诸位有何想法尽管提。”
这次交谈要说的，可不止门派交流一事，更多的是这五门派之间互相产生的一切……矛盾。
那乌灵派的掌门付开月先一步开口，模样像是在强压着怒气：“不知各位昨夜有没有收到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五门派的掌门除了莲瓷，其余几人面色更加凝重，但是除去他们，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纪屿书看懂了，只有弦翎门、乌灵派、梵贞派和榕泉派收到了。
莲瓷挑眉：“付掌门这是收到什么了？怎得我没有？”
“宁无行的信。”付开月道。
纪屿书一挑眉，倒是来了兴致。
宁无行又发了什么癫，给人气成这样。
莲瓷又笑：“什么好东西。”
付开月看出来这人纯属找茬，多半是来看笑话的，但其他三位的表情看起来同他遇见了同一种情况，便一冷哼，撇过头去：“莲瓷，你没收到就不要在这里落井下石。”
“付掌门怎么还气上了。”莲瓷嘀咕了一句，也没再呛回去。
宁无行的动作，是当今天底下所有门派都在关注的事。
从他几日前开始挑衅五门派，直到现在，也未曾露面，谁知他是不是在筹谋一场腥风血雨的报复。
……不过当那信上的内容公之于众时，看起来的确不像是在筹谋什么报复。
他给付开月的信中写道：秃子散人的徒弟，对不住没记得你的名讳，近来可好，听说你们乌灵派近日要前去弦翎门的门派交流，乌灵派掌门不在如何能行，不如让我坐镇两日？望君之回复。
付开月就是这个“秃子散人的徒弟”，秃子散人原是“梧伐散人”，只是他从前听岔了，听成了“无发散人”，于是便为了好记干脆给人改成了“秃子散人”。
纪屿书看完，面无表情地将信交还了回去。
付开月还在气头上，原本这个乌灵派与他就不太对付，这时候他要是敢笑，后面这付开月指不定如何盯着他。
其他几个门派收到的信大同小异，总之最后一句都是问着能不能让他当两天掌门。
“宁无行如此狂妄，莫不是有将这五门派掌门都杀了，取而代之的心思。”付开月厉声道。
纪屿书心道这宁无行多半没这个意思，他这个人玩心重，五门派规矩多他不是不知道，怎会自我束缚。
不过如此想来，两百年前宁无行固执己见地非要灭了五门派，倒是有些事出反常了。
“宁无行若有如此想法，便不会打草惊蛇。”贞荣将那信纸焚了，“既然他近些时日总喜欢弄这些把戏，无非就是为了捉弄众人，不理会便罢了，等有朝一日没了他的信，那才是真正需要防备之时。”
纪屿书听到这话，才终于感受到这弦翎门门主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原以为也是个酒囊饭袋……或许没这么窝囊，但总之差不多。
总之这代代相传的门派内录贞荣肯定是有好好看好好记的。
“此次各位而来，是为了确定门派交流的顺序，与往年无异，各位摇签决定顺序。
门派交流目的是为，认识自我不足，所有比试点到为止，故意致人于死地者，逐出门派，门派之间比试出来的第一，与五门派一同，六门相争，而后决出新的‘五门’以及五门之首，若无异议，各位弟子上台摇签。”贞荣说罢，魏沉荀向前一步，将签筒放在正心高台之上。
纪屿书在一旁看着，只觉无聊，但转念一想，若只是要签，应当也不会让他也来，毕竟他不会再参与这种“门派交流”。
这种门派交流的形式持续了几百年都不曾改变，挺没意思的。
宁酒灯这会应该还没起吧……也不一定，或许又去抓山鸡了。
“贞荣，弦翎门后山养了山鸡？”纪屿书压低了声音问道，他记得从前后山养的只有灵宠。
贞荣想了想，表情出现一丝龟裂：“不是山鸡，不过也是用作药补的食材，可以吃。”
“好。”纪屿书说罢，猜到贞荣知道了。
人数众多，这摇签摇的纪屿书都有些困乏了，但之后应当还有其他事，既然都已经来了，他也不能直接走，果然，人在守规矩的时候最容易不想守规矩。
半个时辰过去，五门派才终于交代完了一系列门派交流时所需要注意的事，将交流比试用的剑、长枪等武器派发之后，才将人遣散。
之后大殿中便只剩下五门派掌门及纪屿书。
要说正事了？纪屿书睁开了犯困耷拉的眼，扫了一圈，殿中就六个活人，其他人都被清出去了。
“门派交流如期举行，为的是安众人的心，但宁无行的确来者不善，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贞荣缓声而道，“现在，诸位有什么想法，尽可一说。”
纪屿书对宁无行一事的确没什么想法，所以他又望着大殿正门，开始走神。
走神期间对“走神”一事再走了个神，于是顺利听到几句几人的争论。
弦翎门贞荣看着下面几人的争论，做了一点简要记录。
乌灵派付开月认为，宁无行来者不善，必须在他之前，主动出击，将其制服，不可被动为砧板鱼肉。
梵贞派金玄保持中立，直言宁无行若动手，他们全力相拼，未必会输。
榕泉派沈榭认为，宁无行若想动手，他们就不会有反应过来的机会，他如此做派，多半是没有动手打算，如此便不要再节外生枝，非将人架在对立面，逼得他不动手都不行。
峰楠派莲瓷似乎漠不关心，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着听完后，偶尔搅搅浑水，
付开月听完沈榭之言，直言妇人之仁。
莲瓷在旁边一副看戏拱火的模样。
乱成一锅粥了快。
纪屿书眯着眼，笑了笑，宁无行好样的，一封信便能让人忌惮至此，还真是，够强。
正想着，一旁的莲瓷缓缓开口：“二百年前那宁无行能落败在仙君手下，而今二百年过去，仙君依旧在我们这边，加上还有我们，诸位何愁斗不过一个宁无行？”
纪屿书突然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之感，只是，若是二百年前他定会答应，但现在的他不是当年的他。
他说过了，为人卖命也只卖一次。
“峰楠派最近太安生了，若是为了峰楠派掌门的位置，我倒是可以与宁无行争一争。”纪屿书眸中神色多为挑衅。
故意的。
大后天见，因为后天要考证了，这几天临时抱佛脚狂刷题中，没有时间码字，这是最后一章存稿，存稿挥霍完了，所以后天（18号）不更，大后天（19号）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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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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