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弦的恩师,国内文物修复界的泰斗——陈庚年教授,从国外讲学归来,特地设宴,邀请几位最得意的门生小聚。
对于沈清弦而言,陈教授亦师亦父。在他家道中落、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陈教授不计回报地收留他,倾囊相授,才让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天工阁”,也是在陈教授的帮助下才得以创立。
因此,这场晚宴,无论如何,沈清澈都必须参加。
当他将这件事告诉陆寻时,陆寻的第一反应是:“我能一起去吗?”
“这是我们师门的私人聚会。”沈清弦委婉地拒绝了。
陆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悦和警惕:“都有谁会去?”
沈清弦耐着性子,报了几个师兄弟的名字。
“都是男的?”陆寻追问。
“嗯。”
陆寻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但他依旧不放心,像个要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一样,反复叮嘱:“那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聚会结束了,我来接你。”
那份近乎监视的控制,让沈清弦感到一阵烦躁,但他不想在赴宴前再起争执,只能含糊地应了下来。
晚宴设在一家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里。师徒几人许久未见,气氛热烈而融洽。陈教授看着沈清弦,欣慰地说道:“清弦,你近来的气色,比前几年好多了。看来是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沈清弦微笑着,正想说些什么,包厢的门却被服务员推开了。
陆寻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礼貌而阳光的笑容。
“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他先是向在座的各位鞠了一躬,然后目光落在陈教授身上,“请问您是陈庚年教授吗?我是陆寻,中央美院的学生,也是……清弦哥的家属。听说您今天设宴,我特地备了些薄礼,前来拜见您老人家。”
他的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自己是晚辈,又用一句轻描淡写的“家属”,直接宣告了他和沈清弦的关系,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清弦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想到陆寻会不请自来,还用这种方式,当着他最敬重的恩师和同门的面,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
陈教授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短暂的惊讶过后,便恢复了慈祥的笑容,招呼道:“原来是清弦的……朋友,快请坐。”
陆寻便顺理成章地在沈清弦身边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饭局,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陆寻表现得堪称完美。他谈吐不凡,对艺术有独到的见解,对长辈恭敬有加,很快就赢得了陈教授和几位师兄的好感。
但他所有的“完美”表现,都服务于一个核心目的——宣示主权。
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自然地给沈清弦夹菜,提醒他“这个你胃不好,少吃点”。
当一位师兄和沈清弦聊起大学时的趣事时,他会微笑着插话:“原来清弦哥大学时是这个样子的,真想早点认识他。”言语间,充满了对沈清弦“过去”的掌控欲。
他甚至不动声色地,将所有递到沈清弦面前的酒,都一一挡下,理由是“他最近身体不舒服,我替他喝”。
沈清弦全程如坐针毡,脸色铁青。他几次想找机会和陆寻谈谈,都被对方用各种方式巧妙地化解。在恩师和同门面前,他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任由陆寻像一个提线木偶师一样,操控着整个饭局的走向。
晚宴在一种尴尬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告别了恩师,沈清弦一言不发,快步走向停车场。
“清弦哥,你生气了?”陆寻快步跟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明知故问的无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沈清弦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怒视着他,“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的行为有多么不尊重人?!”
“我哪里不尊重了?”陆寻的表情也冷了下来,“我拜见你的恩师,和你最亲近的人介绍我自己,这难道不是尊重你的表现吗?”
“这不是尊重!这是监视!是示威!”沈清弦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的所有物吗?!”
“你就是我的所有物!”陆寻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沈清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他生疼,“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的社交圈,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打上我的烙印!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再靠近你!”
他的眼神里,燃烧着偏执而疯狂的火焰。
两人就在这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里激烈地对峙着。沈清弦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被独占欲吞噬的恋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强烈的、想要逃离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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