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家后，看着正屋坐着的秦父，苏氏当下开口讽刺道：“当真是稀客啊，我今儿出门的时候怎么就没看看太阳是从那边升起来的。”
“宫里的帖子送来了，你一年也就这么一次进宫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
“你那大女儿长得跟狐狸似的，我都带了两年了，可有王公贵胄看上她啊？今年也是一样的，况且我最近身子不舒服，也不一定能去。”
苏氏坐在一旁，喝了口茶。
“你是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父闻言皱了皱眉，到底是爱女，他私心里还是喜欢秦丽多一点。
“要去也行，不过秦颜那丫头今年也及笄了，今年带她去吧。”
“要么我就不去了，或者带着老大媳妇去，老大媳妇还想进宫去长长见识呢。”
苏氏说完后放下茶杯，秦父思量一番后点了点头。
“你让人给二丫头做上一身体面的衣服，好好的给她打扮打扮。”
秦丽跟着去了两年，家里都没有人来提亲，秦父虽然嘴上不说，但也知道这个女儿想嫁高门基本没戏了。
总不能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小女儿虽然呆呆笨笨的，长得也一般，但有的人家就愿意要这样的儿媳，听话好拿捏也是很多人家选媳妇的标准。
比起秦丽，苏氏自是看秦颜顺眼一点。
原本已经为此次宴会准备好衣裳首饰的秦丽得知自己没了机会，当下气的脸都白了。
“娘，爹爹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放弃我了吗？”
怡水居内，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儿，柳姨娘心疼不已，可她也知道这回估计是没办法了，苏氏本就不待见她们，秦父呢是爱她们母女，但远没有非她们不可。
前两年女儿都没被看上，如今怕是更难了，秦父这个选择倒也不奇怪。
“二丫头还不如你呢，去不了就不去了，高门大户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她也没那个福气。”
“夫人对你我恨之入骨，你也该知道，这头不行，还有那头，你放心，娘必定不会委屈你的。”
柳姨娘说完后抱着自家女儿，好生安慰。
苏氏忽然叫她过去，得知了事情原委，秦颜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也没有很意外。
“老大媳妇，回头去找一身体面的衣裳首饰借给二丫头，出门也不能太寒酸，在教教她怎么行礼，出门可不能丢人。”
苏氏的大儿媳妇沈氏跟苏氏不对付，但对怡水居那边更加警惕，秦颜一个女儿身，没有兄弟，平日里安分守己的，从不找事，比起故意在秦父跟前给她上眼药的秦丽不知好了多少，想到日后她对她也没威胁，沈氏倒也不抗拒。
“好，二妹妹一会跟我来吧，嫂子送你一套体面衣服。”
京城里好的绸缎庄多的是，现成的成衣更是不少，但苏氏可不想花这个银钱，小户人家的庶女，哪怕就是侥幸被高门大户看中了做妾，那也是极少数的，何况秦颜这样的。
她可不想花冤枉钱。
沈氏嫁过来后，娘家陪嫁有两个铺子，眼下也算是她家的，但日常也是她自己管，毕竟女人的嫁妆明面上都是自己的。
不过日后就是她孙儿的，想到这里苏氏也没开口，但也明里暗里的说了，每年要两口子给自己一笔孝敬钱。
“二妹妹你看看，这都是嫂子新做的春衣还没来得及穿，你看上那套就穿那套，就当是嫂子送你了。”
秦颜看着面前的五套衣服，最后选了一套蓝色的，上面的花纹很简单，这种宴会，她虽是第一次去，但也知道，没有绝对优势，那就不能扎眼。
低调安分保持清醒才不会犯错，她不求大出风头。
沈氏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让下人拿来首饰，秦颜挑了一个珍珠簪子，选了个银镯子和一对珍珠耳环。
“多谢嫂嫂借我首饰。”
“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客气，这几样跟衣裳一样就当是我送你的了，也没必要还了，妹妹自己留着戴，及笄了，也该打扮自己了。”
首饰盒内首饰不少，秦颜选的都是最简单最不值钱的，一点也不贪，沈氏对她的观感又好了许多。
“多谢嫂嫂。”
秦颜拿着衣服首饰回去的路上碰到了秦丽，秦丽看过之后取笑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进宫那日一早，看着打扮的很简单的秦颜，苏氏看她顺眼了不少。
想到之前花枝招展很不得把所有首饰都带着的秦丽，打扮的比她这个嫡母都华丽，她忽然觉得这丫头还可以。
起码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她的。
“这是你头一回进宫，宴会上都是达官贵人，你就跟在我身后，别乱说话，端庄大方一点，这样那些好人家才能看得上你。”
“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礼数一定得足，这个你大嫂也该教过你了，可别忘了。”
“是。”
到了宫门口，二人下了马车，因为秦颜身边伺候的丫鬟走了，今日苏氏临时给她安排了一个自己院子的小丫鬟跟着伺候。
不愧是皇宫，高大威严，红墙绿瓦，跟外面人说的一模一样，道路宽广，今日参加宴会的人不少，几乎京城里的官宦人家都来了，秦颜跟在嫡母身后，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一直到御花园。
“这是小的吧。”
杨氏见苏氏过来立马牵着自家闺女过来，看着秦颜开口道。
“是的。”
“这打扮的也太素净了。”
赏花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太过隆重也跟身份不符，若是太过简单，会被有心人说成藐视皇家，这也是一项罪名。
秦颜穿着的衣服是新的，她不能穿大红的，蓝色的衣衫很简单，全套的首饰她都戴着，她又是庶出，父兄又都不是大官，这个打扮也可以了，说不上失礼。
“还好吧，这衣服是新做的，手镯耳环，簪子都有呢。”
苏氏打量了一下秦颜，觉得没啥问题啊，这不刚刚好吗？秦丽那死丫头往年穿的珠光宝气的，不也一样没人看得上，可见人家更看重的还是家世人品。
杨氏闻言笑了笑，想到什么把自己头上的蓝色绢花取了下来。
“那就把这花带着吧，跟你这衣服还是很配的。”
“多谢夫人。”
“御花园内的花都开了，娘娘还没过来，咱们一起赏花吧。”
杨氏的夫君乃是正四品，年纪虽大了些，但对她这个续弦还是很好的，她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也看不上庶出的，跟秦颜也没话说。
秦颜跟苏氏来的算是早的，没过一会，御花园内到处都是人，人群聚集在一起，微风吹过，秦颜闻到了浓浓的香粉味，哪怕有些不适，她还是强忍着跟在苏氏身后，这个时候可不能失态。
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庶女也不少，嫡女自恃身份穿的都是正红，蓝色绿色，粉色的衣衫，大多都是庶女装扮，苏氏照常跟几个说得来的妇人聊天。
秦颜就跟在一旁伺候着。
凤仪宫内，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装容精致的王皇后也准备出发了，她站在西洋镜跟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雍容华贵。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萧珩还立在门口，王皇后立马开口道。
“母后，儿臣不想选妃。”
萧珩也没想到因为婚事，母子二人僵持了这几个月，迟迟都没分出胜负。
大哥大嫂轮流上阵，没少说，都没能说服母后，父皇也知道了，但父皇并未下旨，说是等皇后同意了在说，王皇后哪里会愿意，反而还让她坚定了帮他选妃的心思，既然不能娶胡锦，那么他暂时不娶也行啊。
“不用你选，母后帮你选。”
王皇后闻言笑着说道。
“阿锦她……。”
“珩儿，你也不小了，话不能乱说，阿锦可不是你叫的，你又不是她的兄长。”
“母后。”
“行了，你出去吧，你放心，母后一定给你选一位温柔可人，端庄大方的王妃。”
王皇后说完后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萧珩立在哪里，无奈又无语，最后叫上伺候的小厮，出宫去了。
京城富贵人家数不胜数，大多数都是有交际圈的，今日也不例外，相熟的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你夸夸我，我夸夸你，在赏赏花，很是和乐。
秦颜一不留神，忽然发现苏氏没影了，她是真的佩服这个嫡母，变脸太快了，看了看四周，也没见苏氏，无奈，她往里走。
到了午间，日头慢慢升起，不少人都去了亭子里避暑，秦颜也不例外。
“那是胡国公家的嫡长女胡锦吧，她怎么来了？”
一穿着红衣的女子忽然开口道。
“谁知道呢，今日这宴会，京城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了给秦王选正妃，她已经没机会了，这要是我啊，都不好意思出门。”
“是啊，皇后娘娘若是属意于她，怕是早都下旨了。”
胡锦立在人群中，自是听到了不少议论她的声音，若不是随身带着脂粉，她那早已经惨白的脸怕是早就让人看到了。
对此，她更不解，她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身段也不差，自小就在宫中，皇后对她更是百般照顾，她跟萧珩该是天作之合才对，可听自家大哥说了，皇后不属意她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解。
这几个月，她甚至很少出门，一直在家反思，从前究竟是哪里做得不对了，得罪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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