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回

祠堂烛火摇曳,苏管家站在贺俊身后,胆怯的打量着众人,最后哆嗦道:“我们老爷可是睢州知府,你们带人硬闯到底几个意思?”

说话只为壮胆,毕竟贺俊所做的那些事,他作为贺俊的身边人,不可能不知晓。

“那你当问你们家知府大人。”魏迟挤到封蘅身边,银扇指着贺俊,一副问罪的架势。

“老夫从何而知啊。”贺俊甩袖,负手而立,不与这群人相视。

封蘅冷笑,“贺大人,孙明德已经跟我们坦白了。”他往前几步,“你作为百姓的父母官,不仅不为百姓做事,居然还把魔爪伸到了百姓之中,利用孙明德为你偷运尸体和活人买卖,和匪徒勾结,将这睢州搞得乌烟瘴气,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官服和睢州诸多百姓吗?”

贺俊沉默着听他说完,却依旧不挪半分步子,如同一座石雕,苏总管掏出帕子小心翼翼擦去额前的细汗,替贺俊辩解道:“这些都是孙明德干的,我们老爷只是给他行了个方便罢了,世子何苦这样啊?”

“好一个行方便,睢州每日失踪多少人,难不成贺大人不知道?孙明德就算再有本事,若是背地里无人帮衬。他说破天不过是个镖局大当家,怎么又能这么狂妄?”

“世子,口说无凭,你得拿出证据证明,否则凭什么说是我们老爷指使的?”

“我就是证据。”肖韫玉走到封蘅身边,“苏管家,我算不算证据?”

“还有我。我可是亲耳听到苏管家命人将我们发卖了的。”肖尚嵘也站了出来。

话音落,一大帮女子都从外面挤进祠堂内,纷纷站出来指责贺俊,将事态原委都说了出来。

苏管家有心辩解,却依旧哑口无言,手握帕子直发抖。

“既然世子都已经查到了,那还多说什么了,直接抓我就是了。” 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语气平静,做足了一切准备。

“贺大人何苦那么急,今日来就是抓你的,只不过我还有话要问。”封蘅示意众人都出去,只留下了他的一个手下。

肖韫玉将祠堂的门带上,又和肖尚嵘把那些贺俊绑来的女子都遣了返家,这才在贺家正堂坐下歇息。

魏迟脚步匆匆,祁宴跟在他身后,头一次觉得自家公子走的如此之快,想来他脚上的伤已是完全大好了。

直到瞧见肖韫玉好模样的坐在堂上喝茶,魏迟才算松了一口气。

“淮序,”肖韫玉放下手中的杯子,小跑到他身边,“你的事可解决了?”

她说的是买凶杀人一事。

魏迟回答她,“解决了。”随后又问她,“你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

“是有一些,不过还行,也算经历。”她笑起来,一双杏眼弯弯,格外好看,又招手示意魏迟贴近些,魏迟便俯身下来将耳朵贴过去,热气喷洒在耳边,肖韫玉拢起嘴巴只说两个字:“有趣。”

“这么危险,韫二还觉得有趣?”魏迟满脸疑惑,似乎把眼前这人当成了祁宴,抬手扬起银扇在肖韫玉脑门上轻敲了一下。

祁宴睁着一双大眼,啊了半晌也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肖韫玉捂着脑袋“哎呦”了一声,魏迟这才觉得自己手有些快了,心中不免尴尬,急忙辩解道:“这是本公子给你的教训,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觉得危险有趣。”

说罢,便转身走开了,肖韫玉一点也不懂他是何意思,只知道那银扇打人的确疼,难怪每次祁宴都是捂着脑袋吱哇乱叫。

待封蘅从贺家祠堂出来,魏迟早就已经守在门外,立马就差人进去将贺俊压了出来。

不等魏迟说话,封蘅便先他一步沉默的摇了摇头,魏迟便识趣的不再开口多问,但是他心中想到贺俊由孙明德为其牵线认识了曹鸿盛,其中二人私底勾结匪徒买卖人口,那么曹鸿盛必定是参与其中的,而曹鸿盛又是皇后的人,连儿子为此事死了都不敢过度声张寻找凶手,若是彻查下去,必定牵连甚广。

魏迟又想到皇后一向与太子不合,若是当真与皇后有关,那么就并非只是小小的人口贩卖这么简单了。

他原本想借封蘅之手打听点什么出来,却不曾想贺俊嘴这么硬,即便被封蘅压回京都送进刑部受审,也咬死不认曹鸿盛,最后咬舌自尽了。

魏迟得到贺俊死讯时还未回到京都,他比封蘅和肖韫玉稍晚了两日才出发,主要就是让祁宴又跑了一趟飞云镖局,取来了那副带有桂花香的画像。

祁宴将那副画徐徐展开,不禁啧啧称赞:“公子,这画的也太像了,简直比你自己还要像你自己。”

魏迟转过去瞧了一眼,画中的自己,乌发浓眉,倚墙而坐,正垂首抚琴。

这是什么时候,又是何人所作,魏迟居然想不起来分毫,倒是祁宴不停的夸赞,说的魏迟都不耐烦起来,命他赶紧将画合上,祁宴这才嘟囔着将画卷起。

待到了京中,魏迟叫祁宴下车买了一盒女儿家用的珠粉,祁宴乖乖照做,随后看着一旁抹珠粉的魏迟,嫌弃道:“公子你…何时有了这样的癖好?”

魏迟手中动作不停,翻了祁宴一个白眼:“你还记得那日我让你传什么话到家中?”

祁宴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

“你又何曾见过深受重伤的人,面色如此红润呐。”虽然睢州之行较为艰险了些,但话说回来,魏迟不知道是何原因,自己在睢州这些日子,不吃药身子也好了大半,不仅胃口好了不少,连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祁宴想想也是,便也伸手帮魏迟抹了起来。

而宋氏早已在魏府门前守候,见到魏迟的那刻,立马就迎了上去。

“母亲。”魏迟朝宋氏行了礼,宋氏搀扶着他,一脸的忧愁,“淮序此去睢州真是吃苦了。”

魏迟被搀扶着进了门,立马咳嗽道:“不辛苦,大哥日日在外带兵都不说辛苦,我此去睢州为大哥求福,又有何辛苦。”

宋氏唉了一声,又问:“伤你的匪徒可抓到了?”

魏迟先是摇头,随后又点头,倒是让宋氏看的一头雾水:“淮序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所有不知,此次公子所欲匪徒并非只是单纯的劫匪。”祁宴立马插上话来。

“祁宴,不可多嘴!”魏迟斥责了祁宴一声,又问道:“大哥可回来了?怎么不在?”

提到魏姝,宋氏一下高兴起来了:“你大哥他今日天未亮便进宫面圣,我怕他太累,便叫他去别院歇下了。”

魏迟又说:“母亲,闲来无事我在崇善寺为兄长求得一签,上上签。”

宋氏笑起来,“如此甚好!那签上说了些什么?”

魏迟故作神秘:“高僧说,这签上内容只能告知兄长一人,不知母亲可否让我去别院与大哥见上一面,我也好将签上内容告诉他。”

宋氏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

说是别院,不过是魏府在后院重新搭建的一个新院,此地常年紧闭,是魏姝一人的住所,没有魏姝的允许,任何人都是不得进入的。

魏迟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大哥,都没人应答,大院的门敞开着,他便叫祁宴在门口守着。自己拄着拐便进去了。

院内格外萧条,除了一处的石桌石凳上和桌上摆着的茶水,再也不见其余任何物品,此光景,倒是和魏姝人一样无趣呆板。

魏迟心中不屑,走到石桌旁坐下,不紧不慢的倒出水来喝。

只是这茶未进嘴,剑倒是先架到了脖子上,想来这段时间,自己这修长的脖子上被多少把剑架过了,他如今都练出,剑来他便适度往后一仰,既不至于让剑扑空,也不至于让剑伤到自己分毫。

“几年不见,淮序难不成习武了?”声音意外的清润年轻。

银扇别下剑身,魏迟起身转头,叫了一声:“大哥。”

来人一袭湖蓝长衫,头戴玉冠,身形颀长,朗若清月,薄薄的眼尾高挑,长眉远黛,秀鼻高挺,几颗小痣缀在唇角,腰间系的红绦线随风飞舞,独一份刚中带柔的气质。

这便是魏姝了。

“淮序,大哥可有吓到你?”收起长剑,长眉微挑,魏姝玩笑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大哥还是喜欢跟我开玩笑。”魏迟从怀中掏出平安符给他,“大哥,这是我特地去睢州为你求的。”

魏姝接过平安符,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叹气道:“淮序,你别怪母亲,”他将平安符塞进怀中,想来是知道了宋氏让魏迟去睢州求符的事。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是我自愿的。”

魏姝笑的颇为勉强:“我也有东西要给你。”说完,便拉着魏迟朝屋内走去。

魏迟见他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圆形小木盒递过来,“这是我偶遇一位老医师所得,”他说着便将盒子扭开,一股刺鼻的药味传来,魏迟忍不住掩鼻:“大哥这是何物啊?”

“这是治你腿伤的奇药,”他抬指取了一块,又命令魏迟将鞋脱下,魏迟缩了缩脚,心中不愿,赶紧说自己腿伤已经好了大半。

“好了?”魏姝将药重新放了回去,“怎么好的?”

魏迟想起来那日肖韫玉送的药膏,竟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来:“便是你那位未过门的夫人帮忙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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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今日身体欠佳
连载中关山五十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