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雨势渐大。
飞云镖局内——
“孙明德,你还真是好手段,”封蘅将账本甩至孙明德面前,孙明德看了一眼,仍旧一脸无辜:“世子这是什么话?我哥哥早已被你们官府的人害死了,你不去抓贺俊,倒跑来审问我?”
魏迟坐在一旁轻叹一声道:“你可真是个好哥哥,你弟弟都被你害死了,你还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
“被杀的明明是你弟弟孙明徽,你还在这里装,你的那些雕虫小技真以为我们识不破吗?”封蘅拍了拍手,不大一会儿,屋内进来一老妪。
老妪见到封蘅立马跪下磕头:“老妇见过世子。”
封蘅将人扶起:“嬷嬷不必行礼,”随后又对孙明德道:“此人你可认得?”
孙明德看到老妪那一刻,脸上神情一滞,赶紧将脸埋下:“我不认识。”
听到孙明德这样说,那老妪突然爆起,随后居然流下了眼泪:“明德,我真没想到,我养你两兄弟这么大,你居然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早知今日,我就应该把你掐死在河边!”
老妪越说越激动,封蘅命人拿来椅子给她坐,又倒来一杯热茶,待她喝上几口才平复下来。
“嬷嬷,你看这堂上跪着的,是孙明德还是孙明徽?”魏迟努嘴,祁宴跑过去将孙明德头摆正,那老妪看也不看,坚信道:“回公子,此人不是徽儿。”
孙明德一下激动起来,“你这老妇,乱说些什么,你又凭什么污蔑我!”
那老妪轻蔑一笑:“孙明德,你虽和徽儿同胞所出,模样身形,乃至声音都无二至,但你作为徽儿的哥哥,你可知,徽儿脖颈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黑色胎记。”
适才还暴跳的孙明德,一下子噤了声,老妪继续道:“你自然不知,因为你作为兄长从未关心过徽儿,而是天天想着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徽儿劝过你多次,你不但不听,还将他害死,还把你那些莫须有的罪名都推到他身上,孙明德你良心何在啊!”
“我没有!”孙明德发疯似的辩解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你这个老东西,你怎么没有死!”只见他冲过来,不等封蘅反应过来,已经伸出手掐住老妪的脖子。
老妪一张遍布皱纹的脸被掐得扭曲,祁宴甩出剑鞘狠狠打中他的腹部,封蘅命人将老妪带下去歇息,随后一脚踩上他的肩膀:“你一早便得知我要来睢州,是不是贺俊传给你的消息?”
孙明德不语,魏迟接上道:“万宏找到你买凶杀我,你原本打算在路上就动手,却又因为要打探世子的行踪,于是只在我的马车上动了手脚,可惜我命大,不仅没死,还在路上碰到了世子,彼时你又怕我同世子一起坏了你的计划,于是你就命人在客栈射杀我,结果却不想我又没死成,而茶馆那一幕,不过是你将计就计,想将我和世子一网打尽,对外,大了说,我们两个是遭遇劫匪丧命,这样,你伙同贺俊买卖人口的事情就不会被暴露出来了。”甩开银扇,魏迟眯起眼睛,“我说的可对?”
“哼,”孙明德冷笑一声,“你说我买卖人口,你可有证据?但凭这几页模糊不清的账?”
封蘅气的又踹了他一脚,“孙明德,刚刚那老妪便是证据,她都已是七十岁高龄,你都不放过她,还想着将她卖了,你这几页模糊不清的账,每次运的便都是尸体吧?那次贺俊找你,想让你运一趟活人到京都,你怕半路暴露,这才拒绝和他吵了起来。”
封蘅说完,魏迟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在你弟弟的房间内找到的,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你如何同贺俊交易往来,以及你如何杀人的证据。”
孙明德一脸不可置信,整个人都颓败了下来,“怎么会…怎么会…”
“你和贺俊因此事闹掰,京都派人下来查官匪勾结一事,而你背地里为了掩人耳目,时常劫走一些良家妇女送给山匪,你知道这事必然会查到你头上,为了保命。你不昔杀了你弟弟,让你弟弟顶替你的身份,这样你便可以逃过一劫,孙明德,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封蘅说着竟也哽咽起来。
孙明德眼见事态已然败露,再狡辩也于事无补。
魏迟撑着腿起身,神态自若:“世子,眼下,我们该去贺府看一看了。”
二人刚走出飞云镖局,不远处便跌跌撞撞跑来一人,
“世子…魏二公子…救救我们家姑娘!”知春打小在永平侯府长大,虽是使唤丫头,但先前因年龄小,跟在邹氏身边服侍,连粗活也未曾做过,从贺府的高门大院摔下来,怎么也得摔破层皮。
祁宴大骇,扶住知春:“知春姑娘!你不是回京都了吗?”随后又发现肖韫玉不在,“你们家二姑娘呢?”
知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衣衫都破了几处,“我们家姑娘,在…在贺府,我们是叫人绑了去的!小姐让我出来赶紧找世子…”说罢,便晕了过去。
———
眼睛重新被蒙上,肖韫玉是片刻光亮也瞧不见了。
“怎么办,老爷,此女进了少爷的偏院,也瞧见了我的模样,要不要——”苏管家手在脖子上抹了一道。
贺俊饮了一口茶,“不必闹出人命,到时候找个奴籍替换发卖了便是。”
他说的如此轻巧,全叫肖韫玉听得脊背发寒。
那苏管家又说:“老爷,这女子可是封蘅身边的人,发卖恐怕不妥,不如直接杀了,将罪名扔到他们身上。”
所谓的“他们”应当就是指那些劫匪了。
贺俊捋了捋半花的胡须,觉得苏管家说的有理,若是发卖,无论走到哪儿,都是个隐患,还不如一了百了。
“那此事,你去办吧,赶紧趁封蘅还没找过来,草草了事。”
苏管家连连点头,肖韫玉心下大惊,心想着魏迟他们定是赶不上来了,又觉得自己在莱阳好容易苟活至今,倘若现在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亏。
“大胆,我父亲乃京都永平侯,你们要是真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们的。”肖韫玉心一横,便将肖时章搬了出来。
贺俊突然笑了起来:“那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自然是知道了,“你是何人关我什么事。”肖韫玉又说:“我也是魏将军的未婚妻,今日我若死在这儿,来日魏将军定不会放过你!”
这下,他应当就怕了吧。
“什么?你竟是那魏姝未过门的妻子?”贺俊着实被吓了一跳,可他并非要放了肖韫玉,而是恶狠狠道:“那就更要杀了你!”
肖韫玉小腿一哆嗦,险些就晕过去,苏管家架着他,“既然你要死了,也不怕告诉你,我们老爷乃睢州知府。”
“敢问知府大人,对魏姝的恨意如何转嫁到我身上?”肖韫玉如今只想着拖时间,等着封蘅和魏迟的到来。
贺俊:“我与魏姝,乃是家仇,多年前他在围猎场上不知天高地厚,与我儿比武,将我儿逼到山林之中,被猛虎咬断了臂膀,可圣上竟不惩罚他,反而说我儿坏了围猎的规则!这笔账,如今正好清算了!苏管家——”
贺俊又捋了一把胡须,不等肖韫玉再次开口,苏管家便叫人架着她往柴房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倒被人一掌给劈晕了过去,肖尚嵘一把扯开蒙在肖韫玉眼上的黑布,“韫二,你没事吧?”
肖韫玉一见来认识肖尚嵘,心里立马踏实了,她赶紧拉着肖尚嵘的手问:“姐姐,你怎么逃出来的?”
肖尚嵘将她拉到一旁说:“此事说来话长,有两个小厮将我带出去,企图凌辱我后再将我发卖,我先同他们说了两句好话,让他们摘了我的面罩,随后趁着二人失神的空隙便偷溜了出来,那小厮功夫不如我,我割断绳子将他们好一顿打,就赶紧来寻你了。”
肖韫玉听完,立马抱住肖尚嵘,她是真的有些害怕了,肖尚嵘轻抚她的背,“好了,我们赶紧走吧。”
待魏迟同封蘅马不停蹄赶到贺府时,肖尚嵘正好带着肖韫玉从侧门溜了出来,便赶紧跑了过来。
魏迟更是满脸的紧张,将二人瞧了又瞧,“你们可曾受到毒打?”
肖韫玉摇头:“不曾。”
“可曾侮辱你们?”
肖韫玉又答:“不曾。”
封蘅紧随其后从马上下来,“肖二姑娘,真是对不住,我应当亲自护送你回去的,没想到闹了这么一番事来。”
肖韫玉接连摆手,“世子这是哪儿的话。”
肖尚嵘觉得这三人再这样客气下去,怕是要耽误一些时间,赶紧制止道:“行了,你们不要再这么客气了,贺俊还在里面,仓库内还有几名昏睡的女子。”
封蘅为首,带着众人冲进了贺府,贺俊跪坐在贺家祠堂内。
苏管家捂着脑袋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贺俊身边:“老爷他们来了!”
“来便来了!”他理了理帽衫,待封蘅冲进祠堂,他才徐徐起身:“世子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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