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颜霁不明所以地戳了戳宋忍冬:“怎么回事?”
宋忍冬攥紧了拳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看,这像什么架势。”
“倒像是提亲的……”颜霁说着捂住了嘴,“魏子阳不会还没死心吧?上回不是没说清楚?”
宋忍冬沉默,顾不上去看明琅的热闹,抬脚就要回四安堂。
“宋大夫等等!”魏子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来,没伸手拉她,却是将她的去路挡了个结实。
“竟这般巧,方才还担心你不在。”
看着面前咧着嘴笑的魏子阳,宋忍冬只觉得一阵头疼,可众目睽睽之下总不好直接踩了他的面子直接转头就走,只好微微颔首:“魏掌柜。”
魏子阳不露痕迹地瞥了眼茶坊二楼的明琅,声音倏地大了不少:“既宋大夫在此,我便直接说明来意,我是去向您提亲的!”
宋忍冬:……
颜霁:……
宋忍冬指尖攥了攥,还未开口便又听到魏子阳开口:“宋大夫不晓得,我五年前匆匆一面我便中意于你,只是碍于你当年年纪小才没来提亲,如今你我年纪正当,若是宋大夫不嫌弃,我愿以全部家产聘之!”
话音落地,瞬间激起千层浪。
只有宋忍冬眉心跳了跳,眼里是显而易见的疑惑。
若是她没记错,魏子阳是去年经友人介绍才晓得四安堂,后面因着魏太夫人的病才才偶尔与她接触,哪里来的五年的说法?
没有细想,宋忍冬摇头就要拒绝:“魏掌柜,我并不……”
“宋大夫。”魏子阳今日的穿着恢复了他往日的风格,依旧魁梧,但笑起来时候显得洒脱许多,“既来到门前,宋大夫不请我去坐坐么?”
他满脸的春风得意,大手一挥,身旁的媒婆应声上前。
“哎呦宋大夫还愣着做什么呢,这可是大喜的事,提前给您道喜了,咱们去您的四安堂细聊?”
宋忍冬抽回自己的手,侧头去看魏子阳:“魏掌柜对不住,我不能应你。”
魏子阳脸上的笑不变,咂嘴:“为什么?”
“因为……”宋忍冬浅笑,“因为我已经定亲了。”
魏子阳闻言面上不见失落,倒是稍稍挑眉继续追问:“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宋忍冬闻言琢磨出一丝不对,打量了魏子阳几眼。
上回魏子阳去四安堂时明明晓得了她与明琅的事,今日为何又有此问?
还没等她想明白,便有人替她回答出声:“自是在下。”
见宋忍冬没回头,颜霁急不可耐地戳了戳她,低声提醒:“你可别应那姓明的!”
宋忍冬没忍住笑出声,回头看向明琅:“忙完了?”
明琅上前牵住她,俯身低语:“再忙,夫人都要没了。”
没给两人细说的时间,魏子阳就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难不成这位便是和宋大夫定亲之人?”
明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片刻后轻笑出声:“魏掌柜,可是觉得有何不妥?”
“自然不……”
似是猜到了他的答案,明琅打断他:“便是魏掌柜觉得不妥,又与你有何干系?”
魏子阳眼眸眯了起来,似是觉得就这么干站着少了些气势,悻悻盘起手,下巴扬了扬:“我方才说了,愿以全部身家为聘。自然,这些是不够的,我还能保证若宋大夫应下我,我今生除了她再不会有旁的女人,若违此誓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说罢面上扬起一抹嘲讽:“明公子你,也能做到这般么?”
明琅闻言便猜到两分,似是有些无奈,侧头与宋忍冬轻语:“小九今日是来寻我的吗?”
宋忍冬一脸镇定地摇头:“不是。”
“撒谎。”明琅失笑,继续轻声与她解释,“我近日确实与一个姑娘来往。”
宋忍冬眼珠动了动,没说话。
“是江湖中人,有些陈年旧事长生想跟她了解清楚,只是他不便露面,那姑娘偏生信不过长生手下的人,他便让我去当个说客。”
宋忍冬抿唇:“我自是信你的。”
“魏掌柜却是不信,今日来这一出,怕是瞧见了我与旁的姑娘来往,来警告我呢。”
宋忍冬不是傻子,见着魏子阳这副架势便想到一二,看向魏子阳时眼神有些不自然,浅声回了句:“魏掌柜向来热心肠。”
宋忍冬不常夸人,又是在这个时候,明琅的眉尾瞬间耷拉了下来,手指悄悄挠了挠宋忍冬的手心,开口酸溜溜的:“魏掌柜热心肠,我却天天不着家,日子久了,姐姐眼里怕是只看得见魏掌柜的好了。”
宋忍冬:……
她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明琅:“莫要添乱,如今不能和他解释,怎么收场?”
“他要的又不是解释。”
“那是什么?”
“自然是……”明琅尾音儿拉长了些,直到宋忍冬佯瞪了他一眼才心满意足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上前一步看向魏子阳,“原不该劳烦魏掌柜操心,可既魏掌柜有此一问,在下也该给个说法才对。”
宋忍冬微微侧目,魏子阳眉间的嘲讽不变,仍旧微抬下巴等着明琅下面的话。
“既魏掌柜不放心,在下便给你个保证,若是日后对不住小九,任你处置。”
魏子阳对此话嗤之以鼻,没忍住哼笑出声:“我不信你的话。”
“那便立字据?”
魏子阳沉默,他是喜欢宋忍冬,可明知道人家定了亲还要拆散人家的事他做不出来,可明琅这小子明明和宋忍冬定了亲,不仅不把定亲的事告诉旁人,还背着人和旁的女人来往,他看不过去。
他一贯是脸皮厚的,便是被旁人看笑话也没什么,可明琅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那张脸皮,只要今□□得他在众人面前给个准话,以后若是敢对不住宋忍冬,便是旁人的口水也要淹死他。
他在乎什么字据,左不过是想叫大家伙儿都晓得两人的事罢了。
轻咳一声,魏子阳悠悠开口:“那你写。”
明琅失笑,伸手:“医馆有纸笔。”
“回什么医馆,纸笔我带的有。”
魏子阳说罢大手一挥便有人捧着笔墨纸砚上前,再细细去瞧,还有两个小厮抬了张小桌。
宋忍冬抿唇看向魏子阳,眼里情绪有些莫名。
明琅抬手将她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便是晓得小九心里只有我,见着他这般,我还是有些醋,小九莫要再看他了吧?”
宋忍冬:……
原以为以前的明琅是装模作样,近些日子再瞧,竟是与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她面前时说话做事愈发没个正行。
轻推了明琅一把,宋忍冬低声催促:“快去。”
明琅失笑,听话地上前。
挥笔无一丝犹豫,明琅写完并未给旁人瞧,只是微微折起一道后递给魏子阳:“魏掌柜,请收好。”
魏子阳眼瞧着明琅气定神闲地落笔,又面不改色地写完,嘴角微微抽搐,伸手接过又折了几折放到怀里,像是生怕别人看得到似的。
斜眼瞪了明琅一眼,微微压低了声音:“若是敢对不住她,你且等着就是。”
明琅眉眼含笑,硬生生多出了两分的包容:“多谢魏掌柜。”
魏子阳不耐烦他这幅对谁都眯眼笑的模样,掀了掀眼皮白他一眼:“我说让你写个字据,却没说让你写这个,回头莫说是我逼你的。”
明琅失笑:“那是自然,魏掌柜是君子,君子之约,哪里说得上逼?”
魏子阳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随后好似又觉得不该在此时给明琅好脸色,便又扬了扬下巴朝宋忍冬道:“宋大夫,告辞。”
他说罢也没等宋忍冬给他回话,抬脚便离开。
魏家抬着聘礼的一伙家丁见状也不问缘由,仍旧抬着箱子跟上。
唯有一旁的媒婆左右瞧了瞧,正要说什么便对上了明琅不大和善的眼神,她抬手摸了摸荷包里魏子阳一早便给过的银子,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扭着腰离开。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魏掌柜根本就没指望她能成事,否则仗着他那刁蛮性子岂会这般轻易便调头走了?
可既然不想成事,那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媒婆揪着帕子回头看向宋忍冬一行人,摇摇头,想不通。
最近这两年媒婆这行也不好做,年轻人啊,想法总是和她不一样。
算了,不成便不成,有银子到手总是不亏的。
再看一旁的宋忍冬几人,倒是无端显得有些尴尬,好在宋忍冬溜得快,明琅脸皮又够厚,便索性拱拱手将一众看热闹的人留给颜霁。
颜霁:……
她真的是欠这两个人的。
还没回到四安堂宋忍冬便忍不住问明琅:“你与他写了什么?”
这个写字据的人什么事都没有,倒是拿字据的人有些不自然,竟是看了一眼便赶忙收了起来,宋忍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想问个明白。
明琅捏了捏她的指尖:“左不过是些能让他放心的话罢了。”
这般说宋忍冬便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
明琅自是扭不过她的,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宋忍冬猛地抬头看向他,一脸不赞同;“不成……”
“不算什么大事。”
宋忍冬抿唇。
明琅牵着她进了四安堂,待到身侧无人时才浅声道:“今日我在集上与你说的话,你可信了?”
宋忍冬正在想事情,被他这么冷不丁一问倒是愣住,不由回问:“什么话?”
“自是……”明琅顿了顿,“不记得便算了。”
“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听旁人讲得着实有趣,便想去瞧瞧罢了。”宋忍冬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倒是你,事情可办好了么,就这么跟着回来了。”
明琅颔首:“本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只是麻烦了些。”
那姑娘的事确实不算难办,只是不能太引人耳目,盯着顾长生的人不少,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如今他出去做事一般不会瞒着宋忍冬,只是这两天着实忙,便没来得及和宋忍冬从头细说。
他瞧着面前的宋忍冬,眉眼微闪:“姐姐……”
“好好说话。”
后头的话没说完便被宋忍冬堵在了嘴里,明朗没忍住笑出声:“姐姐晓得我要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左不过是一些不能叫旁人听去的话,要不就是些没来由的吃醋话,这个调调一开口便晓得他要说的不是什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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