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浮生若梦37

午时的阳光正盛,可房屋内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连一丝光线都被隔绝在外,宁初走进内室, 床榻上鼓起一个大包,除此之外不见任何人影和动静。

宁初上前伸手去拉被子,肉眼可见被子里的人在瑟瑟发抖。

“别碰我,别碰我...”

听着又灵哀求又悲凉的哭喊,宁初心口闷闷钝疼着。

宁初压着口中的苦涩,出声道3,“又灵,是我。”说罢,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褥的一角,露出里面发丝凌乱,泪眼朦胧,面色苍白的女子。

难以想象一日之前这个姑娘那活泼灵动的面孔,宁初垂下眸掩饰眼中的疼痛,“又灵,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

“小、小姐。”又灵颤着声叫着。

“是我。”宁初抬手拂开又灵脸上的碎发,柔声道,“别怕,我们已经回家了。”

又灵眼眶的泪珠只坠落,一颗又一颗的砸下来,由一开始的无声小泣,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宁初上前将人拥住,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哭吧,哭出来就好。”

“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灵哭诉中带着丝安慰感,她不是不恨,不是不怕,可恨过怕过后又庆幸自己的妥协,能得来如意的结果。

又灵的话听得宁初眼眶发红,“以后,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好,好,奴婢以后都守在小姐身边。”又灵又哭又笑着,脸上也多了一丝的生气。

宁初看着又灵吃完午饭,又看着她睡着了方才离开厢房,叮嘱小桃道,“最近这些日子你专心照看着又灵,需要什么就跟嬷嬷说。”

“是小姐。”

“听说了吗?今早城门口出现了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后来被顾府的人接走了,瞧见的人说那女子是顾府的大小姐。”

“顾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一旁的女子反驳道,“那样金尊玉贵的人儿,出门都是一堆人伺候着,指定是看错了。”

另一个女子四下张望过后,凑到女子旁边压低声量道,“悄悄跟你说件事,你别外传。”

婢女不以为意地点头,“什么事怎么神秘?”

“那顾家大小姐不是看上了太子殿下吗?甚至琼林宴上还想自荐枕席,后来不知道的怎么就换成了顾二小姐,因此顾二小姐还能以庶出之身位列侧妃之位。所以这位顾大小姐指不定又是故技重施了,结果惹到了那位殿下,所以才把人丢到城外羞辱,要不然堂堂的世家小姐,谁敢这么干。”那蓝衣婢女说得有声有色的,仿若亲眼所见。

另一个婢女听后竟也被说服了,“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些贵人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竟折腾这些。”

“你懂什么?”蓝衣女子撞了下对方的肩膀,鄙倪道,“若是做了太子的女人,将来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说是这么说,可你瞧瞧那顾大小姐如今,名声尽毁,日后可如何嫁人?”

“还嫁人呢?似她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子在咱们村里就该沉塘,如今的她除了那点出身,说起来比咱们还不如呢!”

那婢女轻声劝道,“别说了,那等贵人的事情与咱们也无关,赶紧扫完这儿的落下,不然管事妈妈瞧见了该训人了。”

“你这人竟会扫兴的。”说罢两人嘀嘀咕咕的干活去了。

拱门内的宁初将这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起的流言?”

“一大早就传开了,燕京城早已议论纷纷了。”又晴说罢压低声量道,“小姐,你说那女子是不是顾家大小姐?”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又晴发表着自己的言论,“若不是顾大小姐却被这样议论只怕于名声有碍,更何况先前她示情于太子。”

“到不知又晴也这般与时俱进?”宁初轻笑了声。

“啊?什么?”又晴没太听到这话里的意思。

宁初笑而不语。

又晴也不在意,继续道,“若躺在城门外的当真的是顾大小姐,顾家的脸面怕是丢尽了。”又晴最是明白女子名声尽毁在家族会落得什么下场,“顾大小姐也怼想不开的,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非得去招惹不该招惹的,太子殿下也是她能高攀的。”

“慎言。”宁初轻斥道,“殿下岂是能随意议论。”

又晴吃了一顿训头,态度诚恳地认着错,“奴婢知错。”

“这府中的规矩委实懒散了些,你稍后去与宁管家说一声,好生约束府中的下人,莫生出什么事端来。”

“是小姐。”

“还有,别让外面的流言蜚语传到了又灵那边去,看紧些院里的人。”又晴面露疑惑,不知小姐为何下这样的命令。

抬眸间触及宁初的目光,又晴打了个激灵,连声应下,“奴婢遵命。”

又晴心头微颤,她总觉得今日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宁初吩咐完便径直回了房。

燕京城的流言蜚语闹不过三天便被太子大婚的消息压了下来。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东宫更是正妃侧妃同日迎娶,给足了顾家排面和重视,因此顾玉婉失节于城门之事无人再敢宣之于口。

当天夜里,宁初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那一晚奔命于黑夜之中的恐惧依旧残留在她的心底。宁初扶着额头任由暮色将自己吞噬着。

“嗒”的一声从窗沿传来。

“谁?”宁初警惕地直3起腰,抽出枕头下的匕首朝窗口靠近。

窗外猛然倒映出一道身影,宁初还未来得及出手,便听到了道熟悉的声音,“是我。”

“阿元!”宁初闻言心头的弦3落下,随后眼底又多了丝困惑,夜半三更的,顾文渊怎么会在此地。

窗户推开,顾文渊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你、你怎么在这里?”三哥分明将府中的防卫3再三加强了。

顾文渊垂下眸,脸上闪过丝尴尬,好在夜色朦胧,足以掩盖他的不自然,“来看看你,初初,是...睡不着吗?”顾文渊小心翼翼地窥探着宁初的神色。

宁初眉梢一动,心底涌起了丝猜测,“这几晚你都在守着?”

顾文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我不放心。”没人知晓当他知道宁初失踪时的恐惧,那一天一夜不仅是宁初的噩梦,也是他这一生仅有的害怕。

他得看着宁初,守着这个人,那种被黑暗侵蚀的,无处安放的情绪才能得到一丝慰藉和缓冲。

“原不是我的错觉啊。”宁初低喃了句,这些天她总感觉有人在窥视着自己,原以为是那一夜后的后遗症,原来是顾文渊在看自己。

“夜深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值日吗?早些回去歇息吧。我在府里,不会有事的。”宁初柔声地劝说着。

顾文渊得了宁初的关心,心头微热,不自觉地靠近了些,不无不可地点头,“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宁初刚想点头,却在月光下看到了顾文渊的脸,顿时怔住了,“你、你过来一下。”

顾文渊抬眸对上宁初的眼睛,顿时反应了过来,偏开了头,神色闪躲。

宁初原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脸上的伤,眼下见他这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怎么回事?谁伤的呢?”

“没谁?我不小心碰到的。”顾文渊条件反射地揽上身,含糊其辞着。

宁初刚想询问两句,转念一想却也猜出了一二,“是三哥吧。”

顾文渊面色平静,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宁初,眼底透着丝委屈,“是我不好,没听三哥的话。”

宁初看着顾文渊眼角都淤青了一块,嘴角也破了皮,可见三哥下手当真不轻,“三哥下手着实没个轻重的,你也是的,怎的不躲着些,以你的身手三哥还不至于能伤到你。”

宁初抱怨了两句,找出了药膏朝着顾文渊招手,“过来,我给你上药。”

顾文渊听话地俯下身子,笔挺的身躯弯下来,一大半探进了窗内,周身柔顺得像只温顺的犬。

宁初指尖沾上药膏,轻轻涂上他唇角的伤上,又取了药在他眼角按揉着,叮嘱道,“你眼角的淤青得三两天才消的掉,嘴角的伤更是不能沾水,自己回去后记得按时涂药。”

上完药,宁初面色无恙地将手中的瓶子第了过去。

“初初。”顾文渊觑了眼宁初脸色,低声道,“你在不高兴吗?”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受伤的又不是我。”宁初闷声道。

顾文渊听了这话,心头抓肝挠肺的,但又不知怎么哄人,只得瘪着耷拉着脑袋认错,“我错了,初初别生我的气。”

顾文渊这幅霜打茄子的模样,看得宁初可气又可笑的,“你明明可以不受的,为什么非得挨拳头。”

“那是三哥,我不能伤他。”若是不挨上几拳头,叫宁景安撒撒气,这初心阁他又怎么进得来。顾文渊心底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但面上还是一副温顺可亲的模样。

宁初一下噎住了,她自然是不希望三哥受伤的,再说了原也是顾文渊不守规矩在前。如此一来宁初的生气就显得毫无道理了。

想得这里宁初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以后别这样了,有什么事你可以去八珍宝找素芳,她会给我传话的。”

“好。”顾文渊满脸柔色地勾着唇点头。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迫人,宁初偏了偏头将药塞到他手上,低声道,“赶紧走吧,不然三哥知道了还得揍你一顿。”

顾文渊觉得若能留下,再挨几顿都值得,可惜这样的想法只能压在心底,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好,我听初初的。”

宁初顶着他的视线,将人推出窗口,啪的一声落了窗户。

“小姐怎么了?”动静吵醒了守夜的又晴,又晴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含糊地问了话。

宁初绷紧了神经,放低声音尽量让人听起来若无其事,“无事,你安心歇着吧。”。

“哦哦,小姐早点休息。”又晴睡意正浓着,脑瓜子迷迷糊糊的,闻言后又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便以为小姐已经躺下了,没多想又躺回榻上闭上睡去了。

宁初偏头看向窗户,那里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宁初也怕被人发现顾文渊来过,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躺下。

宁初原以为自己今夜会失眠的,却不想躺下没一回儿就睡着了。

从窗口倒映的月光暗了片刻,随后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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