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来人负手而立,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瞥了眼地上的男子,转而对身旁的缚愉道:“娘娘这地方怎么容得下他?”

他挂着勾人的笑,直直撞进缚愉眼底。

缚愉:“戎桓。”

“缚姑娘,不对,鄙人如今应该称您为夙王妃,难为娘娘还记得鄙人。只是发生了这等事,夙王殿下怎么没有陪同在你身边呢?”

听到他所言,缚愉对他提了几分防备之心,眼前这人给她的感觉是过于危险,生了敬而远之的意。

缚愉招来在暗处的守卫,“你们俩将此人押送至官府。”

又转身对戎桓道:“方才多谢戎公子相助,今日店内戎公子任意消费,削价四成。”

对于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戎桓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忽而一笑,“娘娘果真出手阔绰,不过在下没那么多银两在此地消费,您要真想答谢,前面就是九重鲜,娘娘赏脸与鄙人一齐用过晚膳,如何?”

缚愉不想同他纠缠过多,毕竟上次他们用膳时,还曾算计过他。

缚愉交代掌柜按规矩处理好今日发生的事,又让素书拿些银票予戎桓。

“本妃尚有其他事,先行离开。”

戎恒见那道娉婷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这才收回眼底浮起的笑,后脚跟着离开。

“这女人在君夙启身中剧毒后,居然还要嫁过去,大人怕是从她这儿下不了手。”哥斯拉格在暗处看清店铺内发生的事。

看来君夙启倒是娶了个聪慧的夫人。

戎桓邪肆一笑,“越是这样就越有趣,不是么?”

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冒着当寡妇的风险嫁入王府。戎桓倒要看看,他们之间到底是何等的情比金坚?

“你即刻启程回绥彝,这里寄奴于会代替你的职责跟在吾这边。”

哥斯拉格以为自己事没办好,遭到大人失望,“大人……”

“君夙启他们已经派人去查探那晚入宫使者的身份,你倘若再留在这里,迟早会暴露行踪。”

为了分散君夙启的精力,戎桓可是让寄奴于给承德帝送上了份厚礼,君夙启如今也被召进宫,想必他们现在分身乏术了吧。

戎桓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除此之外,吾离开的有些久了,群狼无首,难免有桀骜不驯的狼起异心;让你回去,部落间有任何异常动向务必向吾禀报。”

想要铲除掉戎桓取而代之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可不要被他拿捏住把柄,否则这世间也不缺一个孤魂野鬼。

……

张坚在殿外翘首以盼,可算是将人等来了,忙上前迎去,“夙王殿下,您终于来了,眼下里边局面正僵着。”

原来有人呈密折给皇帝,承德帝看过后召来右相,未时进的,到申时人还未出来。

皇宫内御书房的气氛一片沉重,承德帝面色铁青,而地上跪着的人早已识趣将脸埋陷进衣袖里,叫人认不得名来。

君夙启瞥了眼地上的那道身影,淡淡道:“右相,这是做甚?”

不等倪昭出声,承德帝额角青筋毕显,指着地上的倪昭,忿然道:“倪昭,你真的太令朕失望了。”

君夙启隐约猜到些什么,问:“陛下,发生何事了?”

承德帝将龙案上的奏本递给他,君夙启信手翻开,上面陈列了一排排名字,直至尾行共高都县三百九十一名百姓署名且附有手印。

此乃高都百姓联名上书的折子。其中所申冤的内容是朝廷下派高都的官吏草菅人命,私吞公款,致使民不聊生,原县中有一千多人,如今存者不过三百余人。

入目可谓字字诛心。

这份折子倒是击溃右相的利剑。如今却轻而易举的出现的帝王的御案上,呈这折子的人到底是想对付倪昭,还是另有所图?

君夙启觉得这份联名书出现的时间有些蹊跷,操控这盘游戏的人到底意欲何为?

倪昭此刻只盼君夙启少说话,免得火上浇油,惹得承德帝革他官职。

但倪昭又明白承德帝最是看中君夙启,倘若有他在旁好言相劝几句,说不定自己的官职还能留得住。

他咬咬牙道:“夙王殿下,此事老臣是半点不知情,出了印禹翔那桩事后,老臣怎么还敢自掘坟墓。高都离京城山高水远,他们是看准老臣鞭长莫及,故意将高都消息瞒下来,又不知是谁将高都百姓的联名书呈到陛下眼前,挑拨君臣间关系,陛下,陛下可千万不要中了敌人的埋伏。”

倪昭的确不会为这么点蝇头小利而毁了多年为官之路。况且高都县一事早已捅到过皇帝跟前,再故犯此类错误,怕是倪昭真的老糊涂了。

承德帝本急欲找倪昭的错处,有了眼前的导火线,势必要抓住时机,除之而后快。

“够了,倪昭,朕之前已经给过你机会,不过半月之久,高都县百姓折亡三分之二人数,叫朕如何包庇你的罪行……”

君夙启出言阻止道:“陛下,臣认为将右相先行关押起来,待查明高都一案的首尾后,再行问罪于右相未尝不可。”

“璟颐,你……”承德帝知他心中在衡量什么,只是现下是除掉倪昭的好时机,“罢了,暂且就依夙王所说的做,来人,将右相收押至牢房。”

倪昭被押下去时,嘴里还高声喊着:“请陛下明鉴,还老臣一个清白,请陛下明鉴……”

御书房的门被阖上,承德帝方才开口:“璟颐为何拦朕,差一点朕就能瓦解掉倪昭在朝廷的势力。”

“陛下最后没这么做,不是知晓其中利害?”

是了,事后任谁都看得出来,倪昭是老臣,帝王不念君臣之情,急欲拢权,此举有恐伤及其他老臣的心。倪昭有句话说得没错,怕是有人想要离间君臣关系。

承德帝也缓过神来,这是有人存心想要借他的手除掉倪昭。

若真要从此事里头找倪昭差错,顶多是屡次用人不当。

“陛下,自左相被革职,到国宴上的刺杀,再到右相因高都一事身陷其中,所发生的系列事情,看似并无关联,实则处处在逼迫陛下做出抉择,迫使您亲自斩断自己的左膀右臂,最后独自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幕后之人只需等待时机,一把将承德帝推下龙椅。

“左相一事或有右相在后推波助澜,但微臣在追查左相之事时,曾故意散播左相中了□□。陛下当时虽不曾过问臣缘由,想必心中已有答案。”

“臣获悉左相府邸有名妾氏用信鸽传递信息出去,暗卫截取信条,臣取以明火烤之,字即现,此等破信之法乃为绥彝国所独有。”

这便是君夙启故意让左相中毒,随后派人放出左瞻中了□□的消息。君夙启将密探所探来的情报告知承德帝,却将有人对自己投□□的事瞒下,只字不提。

“此事当真牵扯到绥彝国?”承德帝不是没怀疑过南暹国混入他国细作,但被内忧冲昏掉头脑,俨然忘了外患。

“如若没有发生右相这一事,臣还并不能断定绥彝国安插探子在南暹,经此事,恐怕最近接连发生的事都与绥彝人有所牵连。”

派人特意放出左瞻中了□□的消息,迟迟不见有人对左瞻下手,今日却有了动作,虽然是将矛头对准右相,至少表明绥彝人欲在南暹国偿其大欲。

承德帝想到突然现世的玉茗堂,沉吟片刻,道:“玉茗堂莫不是跟绥彝人勾结上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绥彝人想要在南暹有所动作,定会有结盟者。”

“所以倪昭,朕动不了,是或不是?”

君夙启定睛望向承德帝,“是,至少目前不能动他。”

承德帝叹了口气,道:“行,朕先关他个三天,权当是罚他用人不当。”

“陛下明鉴。”

只是现下高都一案颇让承德帝费心神,帝王思索片刻,问他:“高都一事,璟颐如何看待?”

如今高都百姓联名书呈到眼前,承德帝不可坐视不理,只是事态发展到如今,像烫手的山芋,颇为棘手。

君夙启:“县集而郡,郡集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①

“璟颐说的正中朕下怀,高都县固小,然则五脏俱全,朕断然不能不管。那么璟颐你来说说派谁去治理这个地方?”

……

夜幕低垂,玉盘高悬于苍穹之上。

缚愉临窗望着屋外的明月,神情怔然,肩上骤然被搭上披风。

“殿下……”转身瞧见是素书,未说完的话哽在喉咙间。

素书:“娘娘,听门人传话来,殿下还未回府。”

“素书,吹了灯,咱们歇息罢。”

熄了灯,内室一片静谧。

不知是什么时辰了,缚愉在床榻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思绪飘飞。

说来也奇怪,她跟着祖父生活在军营中,打小便是一个人睡的,十几年来从未与旁人共过榻。与君夙启不过才同床共枕两日,缚愉便习惯了男人在旁,今夜身畔没了人,她反倒有些不适应。

后来窗外下起了雨,听着雨丝敲打轩窗声音,缚愉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半夜,缚愉是被舌苔干燥给扰醒的,支起身子,素手掀起帷幔,不知看到什么,缚愉瞳孔剧烈收缩。

遽然间听得一道撞击声,伴随着痛苦的闷哼声。

①出自《史记》司马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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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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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拂春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