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诩回到淮王府,天色已晚,他却毫无睡意,脑子里想着卫连生的事。
其实此事庆王可说打的明牌了,万事皆清,但要拿上台面来说,却无任何可用证据。
庆王的意思也很明白,他知道段承诩爱卫连生,所以他要卫连生死,且最好是仁帝亲自下旨处死。
即使段承诩知道此事与仁帝无关,但若卫连生真因此殒命,他与仁帝之间无论如何都会有些不肯搭救的隔阂产生。
庆王之所以急着下毒给卫连生,怕的还是仁帝以祭天为由,将案子押后,太容易出变故。
“庆王!”段承诩倏的自床上坐起来。“来人!”
“王爷!”门外有人推开门,与段承诩行礼。
段承诩自穿好了衣衫鞋袜,边穿边吩咐:“去找几个人来,与我出去再搜一趟。”
段承诩要去的还是卫连月出事那处,一到地方,他便将所带之人分遣下去,各个方向搜寻。
众人搜寻了半夜时间,终于有人来报段承诩:“王爷,找到一具尸骨!”
“尸骨高度腐烂,验过为女性,耻骨未开,且骨质密度极高,应是十五至十七岁左右的少女。”仵作验了段承诩带回去的尸骨,得出以上结论。
“王爷!”手下来报。“卫大人已瞧过那些衣衫,确定是卫小姐出事那日,小翠所穿。”
“所以这真的是小翠。”段承诩了然,接着又问仵作:“可能看出小翠死因?”
仵作回:“骨骼有多处断裂之处,无利器划痕,应是被敲打致死。”
段承诩问:“被何物敲打?”
仵作回:“王爷恕罪,尸体腐烂太过,小的能验出的实在有限。”
段承诩眉峰紧蹙,原以为小翠的尸体能验些什么出来,结果又是白费。“罢了,你去吧!”
仵作走了,段承诩呼着气,让自己保持冷静。“还有什么?一定还有什么遗漏的,总还有办法。”
“王爷!”那来报还未走的护卫犹豫道。
段承诩问:“你想说什么?”
护卫拱手。“属下知晓王爷是为公子之事心忧,属下这里略作思量,有一疑问。”
段承诩道:“何种疑问?”
护卫道:“那庆王和杨大人是如何知晓人是公子所杀的?”
“对啊,他们如何知晓杨元周是连生所杀?”段承诩眼睛顿时一亮。“定是有人回去报信。”
护卫问:“王爷可要属下去将人找来?”
“不!”段承诩摆手。“杨家人口众多,只家丁就有出百号人,你如此去找,只怕人没找到,还会打草惊蛇。”
护卫问:“那王爷的意思?”
“去与我准备纸笔文墨来,我要再去趟天牢。”
段承诩再次出现在天牢时,卫连生正在浅寐,听到开门动静,顿时醒来。“承诩?你怎又来了?”
“连生我问你。”段承诩直接问:“那日你动手杀了杨元周,可有留他身边人活口?”
卫连生闭目想了片刻。“有,起初我怒不可遏,无法自持,伤了几条人命,到后面杨元周死了,我才清醒些,但大错已成,无法改变。”
“我现在不是要问你当时为何杀他。”段承诩叫人将纸笔文墨在旁边桌子上摆好。“你可记得最后所留之人样貌?”
卫连生未立即答复,而是仔细回想过后才道:“我记得。”
“那就对了!”段承诩道:“定是他告知杨佑与庆王,是你杀了杨元周。”
卫连生眼睫颤动。“承诩有何打算?”
段承诩道:“我要将此人找出来,有他为证,自可证明你清白,若不出意外,连月之事他应也有参与。”
“那岂不是也能证明白慕清白了!”卫连生话才出口,意识到不对,赶紧解释:“承诩,我没其他意思,只是…”
“我知道!”如今段承诩已不会再吃白慕的醋。“无论如何,他也是你同窗好友你为他考虑,也是应当。”
“嗯!”卫连生点头,后去铺的纸笔文墨那里,提笔蘸墨,开画。
卫连生书画皆不差,寥寥几笔勾勒已将人形象特征全勾勒出来。“我记得那人年岁约有三十,六尺身高,虽话少,但依稀可分辨非本地口音。”
“好!”段承诩叫来护卫。“你叫轻身功夫好些的来看好这画,再对着去杨家探查,若找到此人,将他拿了带回,记住,切勿打草惊蛇。”
“是!”护卫去了,段承诩替卫连生整理了稍乱的头发。
“你瘦了!”
卫连生心疼的看着段承诩的眼睛。“你又何尝不是。”
段承诩习惯性的握住卫连生的手。:“我去看过卫大人和夫人,他们都好,你不用担心。”
卫连生苦笑。“承诩何必哄我,我与连月皆不得好果,他们又如何能好?”
段承诩道:“我定尽快救你出去。”
“嗯!”卫连生点头。“我等你。”
两人依依惜别了一阵,天快亮时,段承诩才肯离去,门口经过鸣鸿身边,他明显也憔悴了许多。“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鸣鸿回:“为王爷分忧,是属下本分,且公子素来待属下也好,属下护他,实属应该。”
“能得连生,确实是我之幸。”段承诩说着眼中现出凌厉之色。“我定不会让他有损。”
“王爷!”鸣鸿突然凑近段承诩。
段承诩看鸣鸿。“你有话说?”
鸣鸿犹豫了片刻,悄声道:“若最后实在无法还公子自由,属下愿出力襄助王爷救公子出来。”
段承诩很深的看了鸣鸿一眼,没否定他的提议。“你可知如此一来,会有何后果?”
鸣鸿抱剑拱手。“属下清楚,任何后果,属下皆愿承担。”
段承诩扬唇一笑,但没多说什么,只在鸣鸿肩上拍了两次,尔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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