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温玉软香抱满怀,一颗心跳得厉害,他性子清冷向来不好女色,却不知为何对怀里的姑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不见到她时也就罢了,见到她时,满心满眼都是她,其他什么事都被抛到脑后。
沈悠然觉得揽住自己的肩膀坚硬有力,线条起伏,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姜朝硬硬的胳膊,手感真好。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就像是对着菱花镜轻抚自己脸庞一样自然,似乎这胳膊就是她的,她戳一戳压根没什么。
两人皆被沈悠然这个行为震住,四目相对视线交汇,仿若缠丝一般紧紧纠缠一起。
姜朝一贯清心寡欲,此时却心潮起伏,目光不自觉落在怀里姑娘艳如樱桃的唇,心醉神迷,抑制不住的想若是能一亲芳泽……
沈悠然只觉得少年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越搂越紧,一颗心越发跳得厉害,她自小虽未养在相府,但奶嬷嬷一直教导她京城贵女该有的贤德淑惠,她不该和他这般亲近,可内心深处不想分开,犹豫着纠结着矛盾着又不自觉紧紧依偎着他。
耳边忽然传来三声悠扬的钟声,是白云寺报时辰的钟声响起,原来已经三更了。
被钟声惊醒的姜朝瞬间怔住,沈悠然也愣在当场,他们两人究竟在做什么?
两人只不过是有过两面之缘而已,为何会这般亲热?还是理所当然的亲热,仿佛对方身上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一样,让自己理智全失。
两人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互望一眼又忙移开眼神,心中暗想怎么会这么匪夷所思?
良久,沈悠然讪讪一笑,“那个,三更了,回去吧。”
姜朝满脸通红,好在他肌肤本是蜜色,又有夜色掩盖,“走,送你回去。”
两人做贼一般,沿着山径前行,一前一后沉默不语,好在很快就到女香客居住的客房院子,沈悠然挥了挥手,低头拎着裙角小跑着进了屋里。
直到躺在床上,沈悠然才平复心情,回想刚才的事情,暗道奇怪,她并不喜欢这位苗疆少主,她内心深处只爱自己,可见到他总有种熟悉感,不自觉的想亲近他。
她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不通就不想了,打了个哈欠后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绿杨和红杏进来给沈悠然梳洗打扮,沈悠然左挑右选,挑了一件天青色长裙,揽镜自照,想了想,又将一枚带流苏的白玉簪插在鬓上。
三人去了旁边院子用早饭,盛长临和顾秋巧早已到了,四喜正张罗着早饭,往桌上摆了各色点心,还有一大碗燕窝羹并十几碟清淡小菜。
沈悠然不易察觉的撇撇嘴,她这位表哥还真是奢靡,早饭明显就是王府厨房做好,命人快马加鞭送到白云寺客房。
“怎么不见少主?”盛长临顺嘴提了一句,正巧姜朝从门外走进,一身天青色锦袍,头发用白玉冠束起,清朗秀逸。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众人的目光在他和沈悠然身上打转,天青色长裙和天青色锦袍,白玉簪和白玉冠,你们两人要说没商量过,我们是不信的。
姜朝和沈悠然也是瞪大眼睛,面面相觑,他们可以对天起誓,绝对没有商量过,也不知为何就撞上了。
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之事,两人脸上一红,慌慌张张移开视线,这一幕落在盛长临眼里,就很意味深长。
阴鸷的眼神在姜朝身上掠过,又在沈悠然身上掠过,反反复复,最终垂下眸子,淡淡说道,“用早饭吧,用完去白云寺祈福,下午回京。”
众人自然不会提出异议,当然也不敢提出异议,沉默的用完早饭,沈悠然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借口裙摆蹭到污泥,回到客房换了身蓝色衣裙,盛长临脸色才好上许多。
一行人去了白云寺正殿,方丈也在。
盛长临上前,从方丈手中接过三柱清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而后跪倒在地,默默为母妃祈福,为父皇和大盛祈福,其他人跪在他的身后。
唯有姜朝,离得远远的,负手而立,他和这些佛祖不太熟,还是不要去掺和了,万一回到苗疆苗神嫌弃他沾染了不该沾染的神,那可就得不偿失。
祈福后,方丈请一行人去了殿后禅房,毕竟是当朝皇子,身为皇家寺院的方丈,再立超凡脱俗不沾红尘的人设,也要好好招待下。
命小沙弥端上寺中闻名遐迩的云雾茶,又上了四小碟酥油果子,方丈笑着道,“七皇子,少主,沈小姐,顾小姐,茶点简陋,还请莫怪老衲招待不周。”
盛长临笑着摆摆手,“方丈说的哪里话,这里是世外之地,不可以凡尘约束。”
方丈双掌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目看向沈悠然,“七皇子身体可无恙?上一次沈小姐为您求道护身符,在殿中跪了一天一夜。”
盛长临想起那道护身符,又想到自己将护身符送给了秋巧表妹,面色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常色,敛眉清笑,“是,已经无恙,多谢方丈挂念。”
他想到护身符,不由想到宫宴那一日悠然表妹得知自己将护身符送给秋巧表妹后的神色,满眼失望和哀伤,原来如此,他终于找到这两日表妹对待自己冷淡的原因。
表妹对他的心意他一直明白,只是这个表妹过于蠢笨木讷,他喜欢的女子是明艳大方蕙质兰心的,比如说秋巧表妹就是如此,因而他故作不知,每每还因为秋巧表妹对她冷淡疏离,甚至偶尔会责备于她。
是他做的过分了,也难怪表妹生气,不过沈悠然来京城不到半年,倒是和那些京城贵女们学会了些手段,欲擒故纵用的不错,他也不介意喜欢他的姑娘拈酸吃醋时候用些小心机,比如顾秋巧也会用些小手段,他乐于袖手旁观,更乐意宠着。
父皇的后宫也是这般,各宫妃嫔们争风吃醋用小手段费尽心机想争宠,父皇也是乐在其中,想到这里,目光斜睨,望了一眼沈悠然,唇边浮起一抹笑意。
顾秋巧冷眼旁观,见表哥笑望表妹一眼,心中一动,表哥这是有些愧疚?
她端起茶盏,借着用碗盖喝茶,瞄了一眼沈嫣然,见她眉眼间神情不变,只是拈起一小块酥油点心,放在嘴中小口抿着,心中不禁诧异,表妹竟然神情自若,并未黯然神伤,她跪了一天一夜求得护身符,可是被表哥送给自己。
沈悠然哪里会有什么黯然神伤,此时提到护身符,别说提及跪了一天一夜,就算是跪死在佛前,她也无所谓。
她介意的是,她这么美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为了最厌恶的七皇子求过护身符,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大的错事,也是最大的黑历史,真是太丢脸了,更丢脸的是她跪求来的护身符还被盛长临送给顾秋巧。
面上虽说镇静自若,心中恨不能将盛长临和顾秋巧灭口,好在盛长临并未再提,应该算糊弄过去,眼角余光偷觑一眼姜朝,见他正专心致志用着酥油点心,似乎对方丈和盛长临的对话丝毫不在意,暗自舒了口气。
方丈和七皇子又聊了一会,见他神色略略有些疲倦,知道他乏了,“七皇子,今日进香祈福已毕,不如在寺里用完斋饭再启程回京?”
盛长临听到斋饭两字就头痛,那些粗茶淡饭还是留着这些僧人用吧,笑着推辞道,“多谢方丈好意,山路崎岖,我们还是早些回京。”
方丈自然也不挽留,吩咐小沙弥送几位贵客下山。
一行人走到殿门前,盛长临转眸望向沈悠然,凤眸含着和煦笑意,语气温柔,“悠然表妹,表哥并不知道你跪了一天一夜去求道护身符,将它转赠秋巧表妹,不若你再为表哥求一道护身符,我定然日日带在身上,不辜负表妹一片心意。”
沈悠然只觉得脑中那根一直绷紧的弦嗖的一声断了,她的丢人糗事就这么被盛长临摆在众人面前,简直无地自容,四喜、时济、姜朝外加那个小沙弥都知道了,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要传遍京城,不对,是京城和苗疆,她丢脸都要丢到苗疆去了。
怒气涌上心头,沈悠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冷冷一笑,“当日我从白云寺回到相府,被母亲责罚跪在祠堂几个时辰,母亲说我为了一个外人这般任性妄为,悠然觉得母亲说的很对,甘愿认罚。”
众人皆听出沈悠然的言外之意,这是说盛长临是外人,她不会再为了外人去求护身符,盛长临脸色一黑,眼神凌厉起来,“你说什么,表哥是你的外人?”
沈悠然神色淡漠,“是母亲说的,表哥要是有什么疑问,还是去问母亲吧。”
“你……”盛长临没想到往日木讷的表妹居然这般伶牙俐齿,一时之间恼羞成怒,“放肆。”
姜朝在旁边不冷不热道,“王爷,你刚才说要早些回京。”
盛长临一滞,明白少主这是在帮表妹,更加恼火,但姜朝毕竟是大盛的贵客,他也无法反驳,驳了他的面子,只能冷冷道,“回京。”
一行人在小沙弥指引下往山下而行,四喜紧随其后,他向来善于察言观色,更是知道王爷将合欢蛊给沈悠然服下,看来这合欢蛊是种下了,沈悠然如今对王爷不假辞色,对时济和少主都比对王爷要上心,只是王爷为何又恼怒不已,估计是不习惯吧,往日百依百顺的表妹对自己冷淡疏离。
这算不算自讨苦吃,活该。
一行人到了白云寺山脚下,沈悠然和顾秋巧上了马车,其他人跨上骏马,盛长临勾了勾唇,笑着问道,“少主,本王一行人带着女眷,不便纵马而驰,怕耽误少主回京的时辰,不如少主先行一步?”
姜朝一怔,如今要回京,他还跟在七皇子后面确实不妥,他想要拱拱手说多谢王爷招待,京城再聚,可不知为何,心中纷乱,不想离开那位映山红般的娇俏姑娘。
于是这位苗疆少主第一次在别人的冷脸下,厚着脸皮道,“王爷,白云寺离京城甚远,不如我护送王爷。”
白云寺离京城车程一个半时辰也算甚远?盛长临也挺无语,冷着脸,“本王有侍卫护送,不劳少主大驾,就此别过,回京本王在请少主来王府饮宴。”
姜朝觉得再继续纠缠就是他汉人师父口中的厚颜无耻了,只能拱了拱手道,“好,那我先行一步。”
他嘴里说着先行一步,目光却从车帘缝隙里凝神细望,望着沈悠然含笑的俏脸,心中依依不舍。
四喜乖巧,见自家王爷脸阴沉的要滴下水来,忙将车帘掩上,喊了一声驾,赶着马往前行,车轱辘转动起来,马车一点一点离开姜朝的视线。
姜朝坐在马上,眼神随着马车眺望,马车很快消失在天际处,他才收回目光,揉了揉胸口。
说也奇怪,马车离开后,他心里的那种异样居然慢慢消散,想到合欢蛊,不知道阿平阿安有没有找到合欢蛊,还是尽快回到驿馆寻找合欢蛊才是,思索至此,他双腿一夹马鞍,骏马箭一般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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