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野独自坐在房间内发愣,短暂时间内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不知道纳托亚是怎么把自己送回来的,不过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了。
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昭野很讨厌卷入到麻烦的事情当中,平常遇到些八卦也会特意回避,但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任性了。
犹豫再三,昭野还是旋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自己门前摆放的白玫瑰肆意绽放着,好像更加妖艳了,齐岭真的房间在右前方,他有些不忍的微眯着眼去看,眼睛有些酸涩。
她门前原本再小小的盆栽中的白玫瑰不知何时已经长得十分高大,未知的力量让它在墙上攀爬,包裹了整个墙壁。
房间下的泥土也似乎更多了,只是哪怕用这些土去养育这些玫瑰,也显得过于浪费了。
这是什么情况……?是谁特意装点上去,祭奠齐岭真吗……
不过看样子,齐岭真的房间已经无法进入,玫瑰的尖刺拒绝每一位来访者。
昭野来到了楼下,空旷的房间沉淀着寂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火折子噼啪作响的声音。
围炉前面坐着一个人,恍恍的火光将影子放大映在墙上。
是泽枫,只有他有这样宽大臃肿的背脊。
昭野朝那边走去,他对泽枫的印象很好,因为他曾经帮忙解围。昭野总是能记住这些温暖自己的点滴小事。
靠的足够近了,男人却没有察觉到,专注的翻看手中的书,手指微微颤抖着。
"泽枫先生?"昭野酝酿了很久 ,才找到自认为正确的称呼。他想知道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去问纳托亚是个很好的选择,或者直接去问桃,又或是直接下楼去看。但是昭野现在并不想见到他们,因为自己的逃避所酿成的灾祸,对他来说逃避才是唯一的道路。
泽枫好像吓了一跳,慌忙把手中的书合上了,大手遮蔽着书的封面,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回头发现是昭野,这才松了口气。
"有事么?"语气很平淡,他现在惊魂未定,不想与任何人交谈。
"啊……请问您知道刚刚楼下发生了什么吗?齐岭真和桃他们到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又紧张起来,眼睛瞪大了,可以看到在眼底滚动的红血丝。他的嚅嗫着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夹着书绕过昭野,匆忙上了楼。
"……"
到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有一件好事发生,每个人都像是被附身了一样怪异!干脆直接离开好了!
昭野自暴自弃的想着,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里,英司的吸引力就大到如此地步吗?这浮空馆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妄想所建造的罢了!
只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昭野站在原地平复了下心情,转身下楼。
如果自己无法依靠任何人,那自己就必须强大到坚不可摧。
楼下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了,浸湿地毯的血污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大厅恢复了原来的样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时的情景已经成为昭野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巨大的挂画挂在中央,上面原本的划痕也消失不见,昭野来到挂画面前,颤抖着手轻轻的抚上去,黏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泛起一阵恶寒。凑到鼻尖轻嗅,一股浓烈到发臭的香气直冲大脑,捻一捻,还泛起油光。
凑近去看,画布上到处都是劣质的颜色点阵,只是因为涂了层油才看起来如此逼真。
这个画布已经被人替换过了,全然不同之前一般精致,如此大费周章,这里果然隐藏着什么东西。
轻轻敲击画框四周的墙壁,无一列外都是清脆的响声——墙后有很大一块空间。昭野有一种直觉,齐岭真的死亡与桃的昏迷,和这幅画背后的一切有直接关系。
只是,该怎么进去呢……
不管用什么方法去推画框,都纹丝不动,果然无法如此轻易的将其打开吗。四处的墙壁也仔细观察过了,没有什么明显的物件或者隐藏的暗门。
“哎呀,客人您在做什么呢?”
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昭野身后,脸上的伤痕似乎已经处理好了。她笑眯眯,眉眼微弯,墨绿色的瞳孔温柔的黏在昭野身上,她似乎很不解昭野的行为。
昭野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站直了,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他转身,礼正站在楼梯的最下方抬头看他。
“您是在好奇那幅画吗?画的十分动人,不是吗?”
礼淡淡的说着,丝毫不在意昭野的反应。
“……”
“只是很遗憾,那已经不是原迹了。”
这到底是……
“齐岭真小姐看到那幅画后,似乎陷入了幻境之中。”
昭野听礼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突然发觉事情早已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甚至已经无力回天。
“仆无法阻拦她。”礼突然露出不忍的表情,手臂环在胸前,布料被磨蹭的悉悉作响。
“她不知道从哪掏出了手术刀,用力捅向这幅画。仆吓坏了,本来想阻止她,可是她又把刀挥向了仆。”手怜悯的抚上脸颊受伤的一侧。
“仆还要照顾其他客人,所以很抱歉,仆逃跑了,没能阻止接下来发生的惨剧。”
这是什么意思?昭野无法理解她话语的意义,也无法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齐岭真小姐似乎在幻境中迷失了方向,踩空楼梯摔了下去,不幸的是,手中的刀具也滑落在了她的身上。”
……骗子。
“……这是一场悲剧,昭野先生,如果仆没有逃跑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说谎。
礼的双眼湿润了,瞳孔滑向一旁,“只是很遗憾,仆必须保持馆内的整洁,净化一切不净也是仆的职责。”
屋外的雨声滴滴答答,两人之间的空气被无形的水汽压的沉闷无比。
……
昭野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过了良久,才红着眼睛抬起头,打破了沉默。
“原来是这样,齐岭真……真是太不幸了。我只是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么能为她做的也只有祈祷了吧,昭野默默的想。
“打扫辛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见她最后一面。”
“……很遗憾,客人。”
“我明白了。”昭野没再看她,强忍着痛苦踩上了楼梯。
礼目送着他离开,很明显,她不想让昭野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不知是害怕昭野触景生情,再想起那样痛苦的一幕,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昭野无意识的捻着方才在画布上蹭上的油。齐岭真明显是被人杀死的,如果真如礼所言,楼梯上的血迹根本不可能出现,他不知道礼隐瞒真相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想平息事态?虽然这也不失为一种处理方式,毕竟大家共处一室,并且没有外人,凶手如果就在其中,会引发不必要的骚乱……但是这才是问题所在,为什么大家不去选择主动离开呢?昭野不相信英司的魅力会掩盖他们对死亡的恐惧。
杀死齐岭真的凶手,一定躲藏在那幅画背后的秘密空间下。虽然当时桃和宗柚也在场,但是他们那时的状态明显已是强弩之末,况且,昭野完全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以至于到了需要抉择生死的地步。
也许应该和他们聊聊,或许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故事,也不知道桃的状态如何了。
就这样想着,昭野看着手上的油脂,若有所思的朝三楼走去。
“砰。”眼前一暗,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大概是一个人?昭野并不在意。
“抱歉。”昭野侧身准备绕开,继续想着方才的事,他希望这个人不要打扰他,最好也像自己这样绕开就好。
“昭野?”很不幸,昭野叹了口气,准备抬头和眼前的人客套一番。
“想什么这么入神?还能思考,看来你恢复的不错。”纳托亚调笑的盯着昭野看,眉眼弯弯的。
昭野看到这张脸愣了一瞬,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别过眼去,“是你把我送回去的吧,谢谢,”头又稍微向下垂:“我好像一直都很麻烦你。”
昭野十分不习惯被别人照顾,别人的哪怕是微小的善意,对他而言都是极为沉重的存在,更何况纳托亚对他所做的一切。
纳托亚没有说话,只是朝他靠近,盯着昭野的眼睛看。
昭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找话题般似的继续问他,“你之前为什么这么想去确认楼下的情况?小年望月的情况也不太妙……我觉得先确保朋友的安全比较重要。”
“她不会有事的。”吐出这样一句话,纳托亚就住嘴了,没有解释的意思。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昭野又等了等才忍不住问道。
纳托亚突然皱起了眉,他的鼻子略微用力嗅了嗅。
“怎么了?是我的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昭野抬起手想要拉住衣领,明明他昨天才洗了澡。
手被强硬的抓住了,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到心脏,全身的温度似乎都集中在了那里。
又被拉到了纳托亚的鼻尖处,能感受到呼吸间喷洒的热气。
……好奇怪!这是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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