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闹了一出,兰游春一直都没有去洗澡。宋悯庭从床上挪下来,一瘸一拐走到缩在阳台上的人面前,摸着兰游春柔软的头发,说:“别闹了兰兰,我带你去洗澡。”
兰游春打掉他的手,透过栏杆看着下面在风里摇曳自由的植物,现在,它们比自己自由。
他想比它们自由。
宋悯庭扶着栏杆缓缓下蹲,无论他如何小心,腹部的伤口还是裂开了,疼痛让他眼角一颤,即使这样,他也要歪着头去看兰游春的脸,温声细语道:“你不把那些东西弄出来,会生病的。”
兰游春翻起眼,看了宋悯庭一眼。
生病就能去医院。不对,太小的病不行。得是一场大病,必须做手术才行。
可是他体检报告各项身体指标都正常,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除了大病……他知道了。
“让开。”兰游春伸手别开宋悯庭越贴越近,就要亲到他的唇,起身走向浴室。
宋悯庭捂着小腹,面色扭曲地缓缓站起来,扶着栏杆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入房间。
浴室里响起水声,宋悯庭坐在床边,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他的心情却始终雀跃。
今晚星星不在天上,全在宋悯庭晶晶亮的眼眸里荡漾,生生不息,绚烂无比。
他就一直这么静坐着,任凭黑暗笼罩房间,侵蚀他的视觉,听着水声,被爱兰游春的痛苦撕扯,又任由漫天的爱意一点点愈合伤口,最后只留一个念想——
他允许兰游春对他冷漠,对他绝情,一辈子都不爱他,但必须在他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爱,也够他们两个人走很久,很远了。
一个小时了,兰游春还没出来。宋悯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一下想起他说会生病时兰游春的反应,他猛地站起来,踉跄着跑到浴室,浴室门并没有锁,兰游春故意的。
还没看到人,宋悯庭就闻见了刺鼻的血腥味。他惊叫:“兰游春……!”
在看到在花洒下因割腕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兰游春后,他却发不出声音来了。
兰游春知道动脉流血快,但他也不知道流这么快,没几分钟他就有些要晕死过去的感觉,宋悯庭再来慢一点,他就要觉得自己赌输了,还要白白搭上一条命。他可不想死。
只是对付宋悯庭,就要兵行险招。
模糊的视线中,宋悯庭几乎是爬着过来的。他给120打电话也说不清楚,只是哭。兰游春这时候也很烦他,都多大的人了,为什么总是在遇到一点事时就手足无措,没有一点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别哭了……”兰游春说,“好好说地址。”
见宋悯庭还是说得乱七八糟,兰游春说一句,宋悯庭跟着说一句,一直到挂掉电话,宋悯庭还是呜呜哭个不停,看起来可怜兮兮,哪里像什么把兰游春关起来的坏蛋变态。
宋悯庭跟着兰游春一边哭得泪流满面一边按照百度上的割腕后的急救方法拉着兰游春的手,一边哽咽着说:“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吗?我不会!永远都不会……!这世界上再找不出来比你对我还坏的人了……”
偏偏他还视若珍宝,偏偏他又无能无力。
兰游春愣愣地看着宋悯庭,他想不通,一直到现在也想不通,热脸贴冷屁股贴这么久,是个人都该烦了腻了,怎么就他宋悯庭把南墙撞出洞来还能扛着跑。
“所以……弄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我不满意,但我也不后悔。”宋悯庭眼眶通红,他死死盯着兰游春,泪流不停,“就算你今天死在这,我也不后悔。你是我的,活着是,死了也是。”
兰游春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弄这么一出,除了能去一趟医院,好像什么也改变不了,宋悯庭就是个纯疯子。
救护车到的及时,兰游春没有生命危险。宋悯庭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连他自己换药,也要在兰游春身边换。
在医院住了几天后,宋悯庭带着兰游春要再回别墅去。
兰游春正在车里想着怎么从晚高峰堵车时,拥挤的车道逃跑时,张森的脸又出现在窗外,兰游春心咯噔了一下,忘记了自己的规划。
张森发现坐这边的不是宋悯庭,又走到另一边,俯身对宋悯庭说什么,宋悯庭脸色骤变,偏头看着兰游春,心中五味杂陈。
“小少爷,我们走吧。”张森说。
宋悯庭拉着兰游春的手反复揉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语气坚定地说:“我要回平宗。”
“夫人说了,这些事她会处理,我们先去青港等她,少爷你别……”
青港,离平宗三千公里。
去了青港,他就真的逃不了了!兰游春使劲抽回自己的手,又说那句说了一百遍都没用的话:“我要回家。”
“上车。现在就去青港。”
宋悯庭让出位置给张森,他紧紧贴着兰游春,他偏过头,挨着兰游春的耳朵低声说,“去青港就给你买套房子,名字就写你的。好了兰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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