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长运仙官根本不是来劝架的,话题转来转去的目的是变相叫人转移阔地放开了决斗,而他自个在旁边喜滋滋地瞧热闹。
萧则思量半晌,真打算丢人落地,宋徽衣头皮发麻,急忙拥紧了人:“不可,我刚醒来,脑袋未曾明朗,若这般摔下去,不得废了双腿。”
曹寄芳执戟把玩,瞧眼地上已愈发不耐烦的苏长运,无奈摊手一笑:“长运仙官心软,不想宋仙官被伤及分毫,南衡,把人好好放下去,咱们换地儿正面决斗如何。”
话音刚落,苏长运愤怒甩出一句话来:“曹寄芳你大爷的先给老子下来!”
曹寄芳沉默半晌,自觉收戟落去了地面。
宋徽衣瞧他如此听话,惊奇道:“长运仙官真厉害。”过后松了口气,心想长运仙官果真是个大好人,心软了见不得自己人打起来。
“曹仙官,你拿着长戟怎么可能赢他,南衡仙官动作滑溜得很,再怎么着也该换把轻便的法器,你说是不是。”“是啊,还是长运仙官想得周到,曹某这就换把轻便的。”苏长运与曹寄芳的密谋声一连串儿砸进他耳朵里,宋徽衣额声,昂首朝着萧则尴尬一笑:“他们是不是故意叫咱们听见的?”
青山绿野,江风平稳。自曹寄芳二人被宋徽衣啰哩巴嗦一时辰后,苏长运面如死灰,再没生出催人打架的念想。宋徽衣当时却有些好奇,反巴巴地问他,究竟抓了曹寄芳甚么把柄让那位老人家如此听话,苏长运啊声:“没什么把柄。”手扣扣耳屎,眼睛朝上面翻翻,“就是好多年以前我路过曹寄芳仙邸,结果看见他跌进了马粪堆里。”
宋徽衣沉默良久:“有味道的把柄不多见。”
苏长运朗声笑起来:“是吧,有一说一,曹寄芳的把柄可是被我捏到现在,故那厮每道往南天赴宴,都会捎上两瓶醉花酿给我。”
守在林外的曹寄芳打了喷嚏,摸摸鼻子翘首相盼自个的烈马香车能快些赶来。
宋徽衣手臂恢复如初,连条伤疤都未曾留下,如此异人体质苏长运不免震惊,伸手捏捏右臂感受一番实感:“不是假的。”
“自然不假。”宋徽衣方卸下臂膀纱布,不经意抬眸瞧了眼后方,萧则坐在横倒腐树上吃酒,短发遮了眉眼,手肘撑在膝头,右手五指轻扣葫芦,食指那枚镌刻着精致狼头图腾的金色宽戒尤为显眼,宋徽衣冷不丁陷了进去。萧则察觉到视线,侧目淡淡睨过来,他心脏咯噔一声,紧忙回避视线,掩嘴清咳一声,“长运仙官,南衡仙官怎么会在这里。”
苏长运没反应:“他不是一直都在吗。”
宋徽衣顿半晌:“原来你知道啊。”
苏长运见他这般反应:“敢情你也早猜到了似的。”
宋徽衣摆摆手,笑道:“怎会,宋某灵力浅薄,自然学不透火眼金睛此等高深莫测的法术,长运仙官,莫不然您改日教教我如何运得火眼金睛识破他人真身?为表答谢,我捎上两瓶醉花酿成不成?”似乎又找到甚可聊的有趣话题,导致苏长运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最后缴械投降似地双眼无神干巴巴回答:“是……是啊,可以教你。”
宋徽衣欣喜至极道:“多谢长运仙官,以表谢意,待会儿到了凤山宋某便给你做些好吃的,你喜欢吃枣泥椰蓉糕还是糯蒸酥酪?”说罢,不等苏长运回答,转身朝萧则问道,“南衡仙官也饿了吧,宋某手痒,一会儿将两样都做出来给你们尝尝可好?”
萧则顺耳听着他的话,说不上什么表情,淡淡开口:“我不喜欢甜食。”
宋徽衣琢磨琢磨:“南衡仙官想吃什么,宋某都可以做。”
萧则道:“你都会?”
宋徽衣笑道:“只要南衡仙官不难为宋某,自然都会些。”
曹寄芳顺了顺马匹鬃毛,喊他们三人快些上车,苏长运拾掇拾掇包袱,瞧眼萧则,哼笑声:“南衡仙官莫不是打算与我们一路?可别半途又被曹寄芳下战书,两人隔空打架,我与宋徽衣也正巧凑个热闹。”
宋徽衣插在两人中间正经思索一番:“隔空打架甚是厉害,若是哪朝一日宋某不惧高空,也定要与诸位好生切磋切磋。”
曹寄芳手摸下颚思考阵子:“我觉得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苏长运不忘捅刀:“不是我说你,宋仙官,当日若不是拂沅仙官好心将你踹下悬崖,你铁定赖着大树死不撒手吧,更别谈隔空打架,腾云驾雾都有些稀奇。”
宋徽衣笑道:“你们不妨再毒舌些。”
萧则道:“确实稀奇。”
宋徽衣脑袋僵硬地转回去:“萧则啊……”
萧则脸面平静,语气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当年镜明将你们众仙捆成卷虫儿的时候更为稀奇。”
言罢,苏长运与曹寄芳脸上皆有些精彩纷呈。
宋徽衣好奇道:“什么卷虫?镜明干什么了?”
苏长运嘴角微抽:“都上车!都杵在这里晒太阳还是打算投江喂鱼?”
萧则借以卷虫果断终结了此等不中听话题。
初到西荒边境凤山雪谷,平松正巧返家,故亲自驻足雪谷顶端,眼瞧远空烈马香车踩踏祥云飞驰而来,凤山春雪和煦近人,苏长运未曾感受到半点儿冰寒,下车后双方客客套套见了礼数,平松两眼慈蔼弯着:“欢迎二位仙官驾临雪谷,拂沅仙官与宋仙官怎的没来?”
苏长运道:“拂沅仙官要事缠身,近年怕是腾不出时间下界来了。至于宋仙官,那位还在里头睡着,一时半会儿似乎醒不过来。”
平松仙官担忧道:“可是宋仙官生了什么事?”
曹寄芳笑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如今南衡仙官正贴身照顾,平松仙官不必担心。”
平松反复斟酌斟酌“贴身”二字的含义:“这贴身照顾实在是辛苦了南衡仙官。”
苏长运凶眼瞪过去:“曹仙官,用词能否礼貌些?”
曹寄芳顿片刻,嘴唇弧度缓缓加深,柔声回答:“既是长运仙官的要求,曹某自然要改。平松仙官,在下纠正一句,并非贴身照顾,而是近距离照顾。”
苏长运脸皮抽了抽:“你滚吧。”
在旁的平松仙官讪讪笑道:“那容老身先领二位去瞧瞧菩提树。”
苏长运道:“劳烦。”
震泽江中心河段距离凤山不远,宋徽衣在软席上睡了半时辰。萧则体贴,借用黑斗篷罩他全身,从头到脚,不一会儿,宋徽衣闷气,脑袋慢慢从里面钻出来,萧则坐对案品茶,视线略过小案几脚,便能见到他脸颊微微泛红,正紧闭着双眼睡觉,萧则滞了良久,殊不知手头茶凉,外头絮雪满目。
宋徽衣养足睡眠,从斗篷里艰难爬出,抬臂伸懒腰打哈欠,眯会儿眼,瞧清对案的萧则,安静良久:“萧则兄,真巧,你也在这里休息啊。”
萧则随手倒茶,淡淡开口::“不巧。”递到嘴边慢慢饮了一口,“我专门等你醒了。”
宋徽衣正捧着茶水喝了两口,闻言差些呛住,清咳两声,一脸诚恳道:“是不是长运他们欺负了你不让你随地乱走?”
萧则脸上露出不解:“你觉得他们会欺负了我去?”
“这倒不会。”宋徽衣叠齐斗篷置在双膝上后正襟危坐,“多谢萧则兄帮我盖斗篷遮寒。”
“暖和了?”
“是啊。”宋徽衣垂眼温声回答,“从头到尾。”
萧则剑眉微挑,眼底竟携着淡淡笑意:“举手之劳。”
沉默半晌,自车窗外窜进一簇如花似的金火,停留在萧则掌中半会儿,致他微微蹙眉。宋徽衣带上包袱,缓声回答:“我们下车吧。”
萧则掌心泯灭金火,单手撑膝起身,推开车门跳下雪地,宋徽衣后跳下车,只是不知双脚发麻,宋徽衣倒吸凉气,一个趔趄就要跪倒在地。
萧则单臂紧紧搂住他腰板,宋徽衣揪紧前者衣襟,回神之际抬眼对视,哑声道:“多谢。”
“站好。”
宋徽衣双腿站定,萧则方才松手往前走去。
宋徽衣寻上他脚印,恍然想起在死城那会儿时光,因萧则未好心扶一把导致他失足滑倒惹了一身黑泥,如今倒有些变了:“萧则,我们能做朋友吗。”宋徽衣头昏,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是假设来着,“你若答应我自然高兴,你若是不答应。”
萧则头也不回:“若不答应你怎么办?”
宋徽衣讪笑道:“若不答应我再努力努力。”
“如何努力?”
宋徽衣跟在后头思前想后,脑袋灵光一点,弯嘴回答:“俗话说得好,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走在前路的萧则晃了下身形。
宋徽衣琢磨着回答:“既不喜甜,宋某下回便试着做些其他味道吧。”
萧则侧身望来,相顾无言半晌,宋徽衣却朝他笑起来。
萧则道:“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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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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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敲云逐山望新春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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