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司命临接到助岳呼救,道言某块丑石头从天而降砸破东阁导致梁柱散架书架乱腾,还硬将周遭地基给震了震,少司命心想东阁地儿藏着不少绝了迹的宝贝,房建结构何其结实牢固,天外丑石竟那般厉害,瞎想一番助岳面对乱糟糟的东阁惊慌失措跪地痛哭的模样,无奈扶额:“我回去了。”
蹲在旁边儿的宋徽衣惊讶转头:“少司命回哪?”
少司命抬手指天,继而笑道:“宋仙官,前段时间你取走天界玉楼,天帝虽极力掩盖,到头去还是闹得沸沸扬扬,我虽不想管,但兹事体大,此回是瞧在萧则的脸没抓你,下回见了劳烦仙官躲我远些。”摆摆手。
宋徽衣笑着弯眼:“多谢少司命提醒。”
少司命瞧他半晌后咧嘴笑两声,拱了拱手:“告辞了。”说罢,身影嘣然声于原地化仙雾消散,宋徽衣根本没来得及问出“曹寄芳仙官是怎的来这里的”这句疑惑,无奈叹息声,抬眼望去凉亭旁梅林下两道沉默背影,挠挠额角,觉得此乃僵局,是不是该说出当年曹寄芳救他的真相,又顾虑现在跳出去是不是不大适合,保不准被长运仙官瞪眼儿,又叹息声。
“为何叹气?”
宋徽衣昂首望去,微光闪略的绯色梅林里,萧则披着外袍立在三步远距离后方,手握酒壶,半空逐渐显现两簇赤火,将宋徽衣周身笼罩,见他缩着身板蹲在原地神情苦闷,便知是为苏长运,微微挑眉:“我以为你此行目的只为了天柱石,没想到对这件事也尤为上心。”
宋徽衣道:“我虽与长运仙官他们共事时间不长,但到底有些感情,怎会坐视不理只顾着天柱石。”
萧则唔声,单手支颐沉思,继续瞧他姿势好会儿,改口:“你这样腿不麻?”
宋徽衣动了动无感双腿:“已经麻了。”
萧则将酒壶扣在腰间,走近后俯身蹲下,保持脑袋低垂与宋徽衣平视。宋徽衣见他不帮忙反倒一起蹲着看戏,甚是微妙道:“你这是要与我比赛谁坚持的时间长吗?”
萧则摸摸下巴:“这都被你瞧出来了?”
宋徽衣道:“我又不傻。”
萧则嘴唇弧度加深,嗓音低沉沉地长嗯阵子:“认输吗。”
其然宋徽衣素日里不争这些虚无东西,碰上萧则倒是次次起了玩心,面目认真起来仿若是场生死较量:“不认。”
萧则挑眉,竟伸手掐住宋徽衣小腿肌肉,导致对方闷哼声,身子直接斜方倾倒。
他眼疾手快,单臂扶稳宋徽衣。宋徽衣双手紧攥着他臂膀,慢慢憋一句:“你耍赖。”
萧则没吭声,将人打横抱起,宋徽衣双臂搂住他脖颈,诧异间慢慢平静下去:“你真耍赖。”脸颊却慢慢滚烫,为不让萧则看清那张红脸蛋,将整张脸伏贴到他肩头,萧则淡淡询道:“累了?”
宋徽衣唔声:“累了。”
至于皇城里那位徴良是谁,就算傻子也能猜出来,那不过是个死人的苏长鄞。企图遁入皇城前宋徽衣还在思忖该不该带上长运仙官,毕竟前半生苏长鄞害他极苦,此番定然得要苏长运去了结了这段血缘孽障,而后又是纠结,还是莫要让苏长运知道胞兄尚在人世的真相吧,这无疑又是一剑刃戳他心窝。
萧则道:“不必顾虑,那厮交给苏长运处理。”
宋徽衣颔首。
护着皇城那道结界在萧则眼里犹如蚂蚁,轻轻踩之便当空碎了化星坠落,周遭街道那些个平日里看起来随和温暖的居民霎时转身朝他们望过来,面目僵硬,动作却快如闪电冲到四人面前,苏长运道:“都是机关人,只管下手。”
那些机关人竟被做得如同活人栩栩如生,可见完樾城祖传的机关术高深造诣真不是瞎说的。
萧则抬掌一把震碎周遭密密麻麻的人堆,曹寄芳左手置在眉眼上方颇为感慨道:“南衡仙官果真厉害。”
萧则没回应,转身离开,苏长运随之踏进皇城。
宋徽衣无奈道:“寄芳,他们走远了。”
曹寄芳却道:“徽衣,我是不是真惹长运不高兴了?”
宋徽衣摇头:“我不知道,心结在你。”顿了顿,改口,“心结是房稷。”
曹寄芳喃喃细语:“房稷啊。”
事实上苏长运并非无视曹寄芳,他就是太在意才会这样。因着常人遇见自己又爱又恨的东西会往往选择逃避,此举虽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浪费时间,压抑情感,但其实很有用,毕竟不用花心思揣测谁谁谁是不是真厌恶我是不是真看不爽我,苏长运心底子着实细腻,简而言之会瞎想,他只能暂时让自己繁忙其他要事,比如处理当年被他捅死却没死成的苏长鄞,这个他倒没有逃避。
议事堂里寂静沉闷,四周漆黑毫无烛光,原本该放龙椅的地方却半空漂浮着块天柱石,石身宽厚,形状与齿仄山相差不远但还是有些区别的,苏长运施出了灵火悬在周遭,光亮将黑暗笼罩,寒风直入,他隐约瞧见石柱旁边的某道人影,沉声道:“苏长鄞,给我出来。”
苏长鄞于暗处走出,其锦绣龙袍加身,气息阴冷,面目却布满如同爬虫般地狰狞剑痕。
苏长运道:“你没死。”
苏长鄞说:“你都想起来了。”
那年严寒苏长运由死复生,首要目标便是胞兄的命。他明明用那柄剑牢牢刺穿了胞兄心脏,苏长鄞死后半时辰他还一直守着,担心人会诈尸活回来,又同时想起些幼年时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在文丞相的庇佑下真的是苦短且幸福,他丧着脸絮絮叨叨许久,抬手闭合了胞兄双眼。
他亲眼见证了苏长鄞被架进启国皇陵厚葬,不会错,苏长鄞死了一次,却又借助天柱石转生,借助天柱石吞噬完樾城一切生命,将整座城占为己有后深陷沙土沉眠,直至百年后他苏醒,通过玉楼镜像,看见苏长运登仙那股子得意模样,却将他这个胞兄忘得干干净净。
苏长鄞重整完樾城,借以天柱石将冤魂附身机关人,塑造出完整的喧闹街道,冥冥中也吸引着苏长运,可他没想到此举同时招惹了那位祸乱神,更没想到被自己抓去捆着的宋小仙官竟是祸乱神的老相好……这可当真玩不起。
宋徽衣讪讪然道:“苏兄,我并非他的老相好。”
苏长鄞耸肩,苏长运却已然气势汹汹秉剑冲去与其对招起来,剑气如虹,地裂柱崩,宋徽衣瞧着眼花缭乱,揉揉眼角,撑着空隙闪至天柱石近处,抬手就准备拿走这玩意儿。
苏长鄞却猛然掷剑,利刃穿刺了宋徽衣手臂,致他微微蹙眉,抽手拔剑,一把血洒地。
原地不动的萧则果断出手,亦是同样招数,将黑剑一把掷向苏长鄞,苏长鄞受击,身子被黑剑瞬间钉在玉璧上,见此景却破口大笑:“四人打我一个,果真好手段!”
苏长运道:“老老实实和我打不就行了,戳宋徽衣做什么,你别忘记他可是南衡仙官的老相好。”
宋徽衣无言以对:“长运仙官,都这节骨眼儿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苏长运瞥他眼:“那我能做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宋徽衣连忙摆手否定:“这不至于。不过宋某倒很期待长运仙官如何个哭法。”
苏长运嘴角微微抽搐:“我一会儿就把你嘴巴封起来押回天界。”
宋徽衣未收天柱石,踱步接近苏长鄞,观测其体内构不寻常灵脉回路,还探手摸了把,苏长运问:“怎么了?”
宋徽衣道:“苏长鄞与阿尼来似乎有些渊源。”
苏长运道:“怎么可能。”
宋徽衣摇头:“这回错不了。”
萧则亦仔细瞧了瞧眼:“人造的。”
苏长运浑身一僵:“什么意思人造的?”
这回自然轮到宋徽衣开口解释了,因说长话是他的看家本领,在苏长运逐渐错愕的面目下清咳两声嗓音:“若我所猜不错,当年长运仙官生母太平郡主所诞下的,并非孪生兄弟,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孩子。少司命昨日告诉我,北方巫蛊族千年庇佑启国苏家,某年启国老皇帝心生奇异法子,企图不老飞仙,命巫蛊族炼制不老药,巫蛊族说道既要长生便要以皇族子嗣作为药引炼制丹药,后算算血脉,唯有太平郡主的孩子最为合适。老皇帝已然魔怔,却舍不得孩子,当年完樾城顶已悬有天柱石,巫师谏言,可靠借天柱石之力刻像出一模一样的血脉,老皇帝准了。最后刻像出生的孩子并没有被炼制丹药,可能是老皇帝心软,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苏长鄞冷笑一声:“你们说我是人造的?开什么玩笑。”怒然瞪眼,“苏长运才是假的,他才是冒牌货!”
宋徽衣露笑:“苏兄莫要恼怒。”
苏长鄞低喝道:“是苏长运抢了我的东西,他拥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你们却都在帮他?凭什么?”苏长运眼瞳微缩,僵在原地浑身冷汗已是极限,他暂且没懂这些话的意思,宋徽衣说的太多了啰嗦得很,苏长鄞也是,说什么假的,什么冒牌的,他也是从母亲肚里生出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宋徽衣微微蹙眉,站在苏长鄞跟前抬掌扣住对方脑门,平淡道:“你活得最是虚妄,苏长鄞。”
来啦_(:з」∠)_最近只有一个小可爱留言了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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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040他年应瑶阶折梅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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