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接下来的活动就该是洗澡困觉了。
洗澡都好说,侧屋边有个澡室,烧点热水拿瓢浇着就能洗,宋楚云在等唐恬去洗澡的空挡儿收拾了下桌子和碗筷。等小夫郎洗完,他也进去冲洗了一番。
只是出来时见唐恬仍站在院子里头发呆,也没去睡觉,不由好奇:“不困么?”
午时虽说歇了阵,可下午忙进忙出没停,到这个点必是能睡得着的了。听他这么一问唐恬脸便微微发烫,又低头绞着衣袖一声不吭。
宋楚云见状一拍后脑勺,自己这是问了个什么蠢问题。
“这里有三间屋子,你去挑个满意的住下吧。”
诚然,屋里家具是没几样,但好歹还有三间分隔开的旧房屋。论理主家肯定是睡主卧的,就是中间那间稍好些的。不过宋楚云贵贱不挑,知道唐恬还是怕着他,也不勉强一定要睡一个屋。
再者自己占了原身的身体名义是他夫君不假,可到底人家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哥儿,他就别平白占便宜惹人嫌了。
唐恬也没扭捏,选了右侧的屋子住进去。眼下他和恶霸相处一天没了先前的惧意,然则要睡在一个屋子多少还是有点不自在。
两个人选定后就各自回了屋,不多时屋里的烛光熄灭,整个院落陷入一片寂静。
这样的夜晚在山林村野稀松平常,各家吃完晚饭都早早上床歇着,等着明日日升鸡鸣,年历翻开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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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云这一天累极,又是上山打野货又是上集市卖物件,等洗得清爽躺上床时睡意却无端淡薄了。
他辗转半晌,思忖着要怎样才能摆脱困境吃饱穿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从种田下手。
院子里的一片空地就可以拿来试刀,等过些天抽空把杂草除了,再打点野货换几样像样点的农具,有了工具就好办事。
他是真的不会种地,只依稀知道种地前要先松土,那么就得需要把新锄头。松完土还得施肥,好在山林里草木多,打野货时能顺带捡点回来烧成草木灰肥田用。
再就是播种,这个时节春耕已经过去,应季的蔬菜无非是小麦、红薯、黄瓜、茄子之类的,若是地方够的话还可以种一茬儿夏白菜。
关键是买农具和种子的钱从哪里来,如今上了集市一趟才知东西难卖,在此之前还得先想法子把口碑给树立起来,不然和村民们连话都唠不上,更别提买卖做生意了。
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胡琢磨,很快困倦袭来他倒慢慢睡着了。
翌日清早,约莫天刚亮的样子,宋楚云便被一阵沙沙沙扫地的动静给吵醒。他穿书前也是个家境优渥的贵公子,旗下跨国企业不胜枚举,几乎涵盖了商业金融的半边天。
后来报考军校当了兵,纵然在部队多年没有睡懒觉的习惯,但宋少爷还是从退伍待业当天开始就将起床气刻进了他的DNA里。
“这么早....你干嘛呢?”
宋楚云本意是想问问小夫郎,起这么早是要干什么重要的活儿,要是不紧着干完可以回去多睡一会儿。不料他嗓音本就低,刚睡醒更是带着一股子惺忪喑哑,听上去就像是在不满质问。
唐恬闻声回头,见他站在门口眉头紧皱,一下慌了神。眼眸眨巴眨巴,不自觉收紧握笤帚的指节。
宋楚云砸吧了两下嘴,好一阵回味才将做的美梦,却不等他问小夫郎早上想吃点什么垫肚子,就见对方连人带笤帚一头扎进了屋里。
宋楚云:“......”看来胡子是真得刮了。
横竖是起了床的,想着今日份的三餐还没着落,他就醒了一半的神。洗漱完转进厨房,把昨儿做好的窝头拿出来热了热,又用野菜简单做了道汤。
小夫郎扎进屋后就没了动静,宋楚云喊了两声,见人没出来只好去敲门:“早饭做好了,一起吃点儿不?”
唐恬正在屋里做草编,听他语气和昨日一样平和,没为被吵醒的事情生气,这才敢跑来开门。
“....嗯。”
村里人大多都是种地的,夏日起得早,趁上午凉快吃饱了好干活。他习惯了每日早起,准备一家人的早饭,有时间就再把院子给扫了,省得要下地或出门割草不得闲。
今日没准备早饭是因为见宋楚云菜做的好,怕人瘾没过够,抢了活惹人发脾气。加上扫地时把他给吵醒了,一来二去,干脆躲在屋子里别去触霉头。
宋楚云深浅也是知道的,吃早饭时主动给他添了好几碗汤:“我是有点起床气,但没怪你,你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睡饱就不怕以后变成小矮子?”
闻听此话唐恬闷闷咬了一大口窝头。
这个人.....说话也忒惹人生气了。昨儿叫他小孩子,说他是个小哑巴,今儿又咒他变成小矮子。
“我十七了......”
“所以呢?”
宋楚云好笑,抬手对比了下坐着也矮他半截的崽:“多吃点儿,瘦成那样,风一吹就跑了。”
唐恬默不作声,只委屈巴巴盯着宋楚云给他舀的第三碗汤。
唉....
恶霸在身边,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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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宋楚云便上了山,他计划好了,反正现在上街做不成生意,不如把打来的野货照旧拿到铁匠铺子里去,换不来钱换几把农具也是好的。
今日要凉快些,他沿溪边走了半个山腰,幸而功夫不负有心人,打来两只野鸭还捉到了几只斑鸠。
这一回去集市他刻意避开人多的时候,轻车熟路找到铁匠铺,那中年汉子果然在。
“哟,宋爷又去山上猎野了?瞧这鸭子肥的很,想来是不大好打吧?”
“还行。”宋楚云颠了颠野鸭子:“大哥,做笔买卖不做?”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想用野鸭子来抵钱,那中年汉子一笑:“宋爷,这么好的鸭子您自个儿留着吃多好啊,我这是铁匠铺,等回头生意做大了开个食肆,便是您不来我也要赶着找您去哩。”
那中年汉子在集市上开了多年店铺,早混成个八面玲珑的人精。况且他这铺子打铁,来买东西的基本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要没点说话的本事哪里糊得住人。
宋楚云听他打太极也不恼:“近来家里缺几样农具,我拿这鸭子同你换把锄头,这笔买卖只赚不亏的。人总不是要吃饭,一只鸭子够家里几口人吃顿好的了,养家糊口,不就是为了家里人能打打牙祭么?”
要说这野货有多难得也不尽然,但像这样肥壮的鸭子倒是少见,若拿到集市上叫卖,三十文一只也定是有人肯买。
中年汉子显然有点动心,只是口腹之欲不比钱来的踏实,他做点小生意,一个月总有那么几顿是能吃上鱼肉的。
宋楚云继续道:“眼看春耕结束,盛夏有一阵农闲,来买农具的人比往常要少许多,这生意难做。我日日上山,若再打了好的来,送你也成,就当是交个朋友。”
等农闲来,这铁匠铺子的生意就萧条了,挣不到钱自是要连吃几个月的馍馍。趁现在有得荤腥沾的时候多吃上两顿,的确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中年汉子已经预想到了野鸭汤炖萝卜的鲜香滋味,砸砸嘴皮:“成,宋爷看得起我要交朋友,我哪能不给您面子。这鸭子我收下了,只是最近没收到好铁,刚好前儿有个客人来定了把锄头结果又不要了,您要不拿回去先用着?”
宋楚云接过他递来的锄头,拿在手里扬了扬,份量不轻,满足基本的耕地需求没多大问题。
“如此就多谢了。”
他将锄头扛到肩上,准备回去做午饭,步子将抬,那中年汉子又叫住他:“宋爷,你那不还有一只鸭子么,有了锄头,不再换把镰刀去?”
他田都没有,要把镰刀干嘛使?
宋楚云知晓汉子尝到甜头还想多占便宜的小心思,可两只野鸭子换两把农具他亏的大发。
要不是东西少了酒楼不收,口风太差摊子又摆不成,他才不会把辛辛苦苦打来的野货便宜贱卖呢。
“不了,家里夫郎等着吃饭,都是养家糊口的人,等下次有了更好的再来。”
“.....那成吧。”中年汉子颇为遗憾,两把农具顶多卖个五十文,可两只野鸭子去买少说得花六十文,这么肥厚的鸭子,够家里上下吃好几顿的了。
宋楚云笑笑,转身经过门口时稍顿了下脚步,那汉子以为他反悔了,忙迎上去:“宋爷还有别的事儿?”
“有。”宋楚云道:“借你刮刀一用。”
先前屋里没有镜子,只洗澡的时候透过水光看了下自个儿的脸,他早看那一脸的胡子不舒坦了,方才经过门口试刀刃寒光的铜镜正好想起来。
要等那块废铁片磨锋利还不晓得要磨多久,这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中年汉子见是用刮刀,顿时没了兴趣,说了声自便就去给野鸭子拔毛了。
剩下宋楚云一个人对着铜镜比比划划。
不消半刻,那一茬儿触感生硬的胡子便随刀掉落,从反光度不甚清晰的铜镜里映出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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