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试探

耳畔传来一身叹息。

时虞下意识抬起头,过度的紧张让他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却还咬牙问道:“你不喜欢吗?”

“我更清楚,你不喜欢。”闻铃答非所问,她将竹刀丢在地上。

竹刀落地的脆响,让时虞微略松了一口气,他甚至觉得自己又生出了勇气,反问道:“你凭什么笃定?”

“凭你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里,拿着的东西。”闻铃话音未落,便将手绕到时虞的身后,一个用力,就要卸下时虞的匕首。

时虞的脸色突变,急急忙忙地向后躲去,额头上甚至渗出了汗水。他甚至没办法思考,如果手里的家伙儿真的被卸了,他会遭遇什么。

时虞下意识将匕首对准闻铃,身体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作出防备的姿势。

闻铃再次尝试上前,去拽时虞的手腕。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时虞,就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胸膛。

时虞特意来试闻铃,自然不可能穿得妥帖,如他的头发一样,都是临睡觉时的打扮。这种衣物的系带本就偏松,这会儿时虞在被褥上一蹭,交领处便直接散开了。偏生时虞还没意识到,依旧躲着闻铃伸过来的手,甚至还妄图反击。

闻铃也没有反应过来,她顺着胸膛向上看去,只见时虞的眼尾又泛起了红色,眼眶处湿漉漉的,像是浸在水里的胭脂,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闻铃好似是被蛊惑了一样,并没有起身,在躲开时虞的攻击后,反而试图按住时虞持有匕首的手,继续向下压去,直到一缕散落的发丝飘到唇边。一个轻触,闻铃猛地直起身,把锦帐撞得摇摇晃晃。

她立即将手回了回去,把头一转,面向外坐到床榻边上。

她的脸颊有些泛红,语气却生硬得很:“把衣物穿好。”

时虞闻声一愣,也渐渐清醒过来,低头向下一看,方才如梦初醒,急忙忙就去找衣服里面的系带。他的动作极为僵硬,手上一滑,只听“撕拉”一声,系带便断掉了。

“怎么了?”闻铃的脸上还带着热意,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虞呆呆地看着飘落在手中的系带,好似呓语一般回道:“带子,断了。”

“什么?”闻铃问话刚出声,就明白过来,起身寻了件自己的外衫丢到床榻上,用手握住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了两下,“先穿我这件。”

她一直背对着床榻,衣服也没扔准,直接罩在了时虞的头上。好在,时虞现在手忙脚乱,只记得匆匆把胸膛遮住,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说不清过去多久,床榻上终于传来一声:“好了。”

闻铃这才转过身去,她再次看到时虞的第一眼,就意识到自己拿错了衣物。

分明时虞已经收拾好了,偏生眼尾的红色并未褪去,再添上这件外衫也是红色的,配上他白生生的脸颊,倒是比原先更勾人些,闻铃只觉还是想咬上一口。

幸亏闻铃还算自持,她很快就再次背过身去,坐到长案边上,正是时虞初入府那夜坐的位置。

时虞尴尬地留在床榻上,理了理头发,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声音低低的:“闻姑娘,对不住。”

“所以,今天闹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闻铃长叹一口气,在时虞看不到的角落,以手作扇,在下巴前扇了扇风,好像这样就能驱散莫名的热气。

时虞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屋子里静了好大一会儿,他才慢慢开口:“我想找人问些你以前的事,于是……”

时虞说得还算清楚,虽然添了不少个人的褒贬,尤其是说到那些人敷衍他的时候,甚至气性上来,也顾不得尴尬了。后来说到小厮的句句“胡扯”,他才找回最初的不自在:“我……就试了一试。”

闻铃面颊上的热意也渐渐下去,又觉得可气,又实在无奈。

“时公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熏心,把你的匕首夺下来怎么办?”闻铃转回身,支起一边膝盖,把手臂搭在上面,极认真地看着时虞,开口问道。

时虞回得也很认真:“你没有这样做,我也有试着反击。如果我真的输给你,一死就是。”

他听着耳边再次传来的叹息声,却没有闭嘴,接着说道,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我知道你以为我头脑一热,还没想便做了,可我真的思索过。如果我不能做我想做的事,那我这条命也无需存在。你那天问我怎么看你,我如今想做的事,就是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人。”

闻铃错开时虞看过来的目光,苦笑道:“如果我说,你差一点儿就看错人了呢。”

她总算亲身领教了时虞的难缠,固执,直率到极致,确实是让人无法招架的。偏生她还没办法讲出人世间常规的道理,毕竟时虞是真的思考过后,决定自愿去背负这些后果,以至于让她不得不选择坦诚。

“可我最终没看错啊!”时虞依旧直视着闻铃,“这就够了。”

闻铃心道,固执就算了,偏生又会说话,直说得她心里发软。闻铃重新将视线放在时虞身上,眉眼弯了弯:“嗯,是够了。”

或许是红色外衫的缘故,时虞眼尾的红晕仍然没有消散。

屋子里又回归了寂静。

时虞不自在地往自己后脖颈上摸了两下,又往外面看了眼:“我,我回去了。”说着,他便站起了身。

“等等!”闻铃伸手,一把拽住从自己面前经过的人,停顿了下,又长舒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在这里睡吧。”

她抓住的手腕,瞬间变得僵硬。

时虞忿忿地瞪了闻铃一眼,眼中的水光分外明显。他将手腕挣扎开,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低头把玩着匕首:“我今天闹得笑话够多了,你别想继续看。”

闻铃摇摇头,眼神一动,也站起身:“你这会儿回去,才真让人笑话。”

“怎么说?”时虞立即转头去看闻铃,带起的风牵连到发丝,直往闻铃那边扑去。

闻铃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方才在床榻上,发丝飘到他唇边的场景。勉强驱散了不该有的画面,闻铃解释道:“时公子应该记得,你刚进府那晚就被别人看作了我的人。今夜,你无故晚归,又换了女子的外衫,院里的人自然都知道你是从我屋子里出来的。你在我房间内待到深夜,我却连一晚上都不肯留你,只怕别人要笑你失宠。”

时虞倒是不怕人笑话,他被人笑话得多了。时虞知道闻铃是担心院子里有人踩高捧低,到时以为他失宠便要欺负他。只不过,大不了他打回去就是了。

然而,时虞转念又一想,他固然不怕,但伤的人多了,到时闹出院子,还是闻姑娘为难。

“那,我睡哪儿啊?”

这屋子里就一张床榻,虽然不小,但他空担了个通房的名,和闻铃到底不是妻夫,如何能一起睡?

闻铃知道这是把人给留下了,眨了下眼睛,抬手将桌案上的书卷扫落:“就睡这儿。”她将砚台笔架等物往另一边的架子上挪,一扭头便看到时虞不可置信的表情,只觉有趣得很:“时公子,一人做事一人担。你今晚惹出的事,床自然归我,你睡长案。”

时虞盯着长案看了好一会儿,在闻铃往床榻走的时候,才伸出手:“给我个枕头。”

不仅分了个枕头,闻铃连盖的被子都给了时虞一件。屋子里熄了灯,时虞往被子里钻了钻,将一半被子压在身下,一半被子盖在身上,只露出个脑袋:“闻姑娘,你睡了吗?”

“睡了。”闻铃拖着长声。

一听就还醒着,时虞掖了掖被角,把头转向闻铃那边:“闻姑娘,你是不是认识我娘亲?或者我爹爹,所以才不想我死?”

“不是。”黑暗中,他清楚地听到闻铃的答复。

时虞还是睡不着,于是他继续问:“那是因为什么?你以前见过我?”

“见过,”这次,闻铃隔了很久才回答,“我见过你,只是你没有见过我。”

时虞顿时来了兴致,一下子坐起来,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那时候我多大?你当时在做什么?你那时候怎么看我……”

他一口气还没问完,闻铃就已经用转向靠墙的那边了。

闻铃闭上眼睛:“我要睡觉了,你最好钻进被子里,若是得了风寒,我不给你请大夫。”

“喂!”时虞气得双手抱在胸腔,探头探脑地继续喊道,“闻姑娘!闻三姑娘!闻铃!”可惜,无论他换多少称呼,闻铃都没有再应他一声。

时虞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再躺下时也拿背对着闻铃。

直到屋内再次归于寂静,闻铃才轻轻勾了下唇角,只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一缕天光透了进来,时虞打着哈欠从长案上爬起来。他揉着腰部,敲了敲身下的长案,睡眼朦胧地转向床榻的方向,嘴里嘟囔道:“真硬,我以后再也不搁这儿睡了。”

没有人回答。

时虞彻底清醒过来,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书房内,闻铃才写了几个字,就将纸揉成一团。她算算时辰,时虞也应该醒了,便叫来一个小厮送洗漱的东西过去,自己则仍然坐在案边。

闻铃怎么也不曾想到,她昨晚上明明按捺住自己,没有对时虞作什么不该做的事,怎么在梦里她却真的对着时虞咬了上去。

糟糕透了。

闻铃写不下去,又拿来院里的安排,才翻看两眼,便瞧见一行字:下月初五,老太爷寿辰。

时虞:我以后再也不搁这儿睡了。

闻铃:又可以记小本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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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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