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谢然被呛住了,整个弓起身子。
可陆大夫似乎没有瞧出好友的黑脸,还在喋喋不休:“你瞧上他了?”
“也是,这看起来才像是能娶回家的那一种,不过你也没必要对那姓谢的太狠,瞧瞧,红色那瓶绝命丧,无色无味,一口下去不出三息。”
“不出三息会怎样?”疑惑的语句,质问的发言,秦岁安干脆搬了条椅子在谢然身旁坐下。
要被毒死的谢小公子,在衣袍之下轻轻伸手,如果被他打开了。
谢然忐忑着,他也不止一次了,“可是,我以为……”
指尖被另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谢然连心跳都忍不住控停一拍。
随着牵引向右。
秦岁安的指尖微凉,手心却是热的,牵他的时候很有力量,仔细感受能察觉上头有几处薄茧。
不牵他的那只手敲在眼前的木桌上头警告,“陆渝川,把你这些瓶子收走。”
“咦?”没开窍啊,大夫说这是怪事。
“老秦啊,你没事吧?”就差伸手探头,被秦岁安啪的一下拍走。
“不行。”陆渝川摇头:“我也得给你看看!”
……
屋里的药香点得沉,谢然觉着自己头脑发胀。
大夫总要抓住每一个病人串成刺猬,他半阖着眼眸靠着秦岁安身上。
直到好久之后,门被人从屋外推开。
“来了。”
秦岁安抬眼,瞧向景阳,和杨凌不同,比起副官,景阳就是另一种意义上最忠诚的下属。
“将军。”一进门,他便抱拳行礼,“哟,今日这是怎么了?”陆渝川大感震惊,都是稀客。
眼咕噜左右一转,这是将他这权当会点?
“扎你的针。”秦岁安眼皮不动,视线向下,右手手心触摸到一片毛绒。
谢然这人,只有闭着眼的时候才真如表面般乖顺。
心神合一,如那上好的羊脂白玉,美玉无瑕,细细一层的薄绒附上头,鬓角碎发微斜,沾了几根眼睫上。
眼尾是深的,唇色是浅的,整个人都随呼吸的起伏,如今到像极了京中贵妇常养的狸奴。
生了一副好颜色,不太贵重都可惜。
景阳低头没敢看,只自顾自拿出今日刚得的信件:“正如您预想那般,这二殿下果然有问题。”
哪有人真在秋猎就光明正大下手?
今上又不是年迈体衰,命不久矣。
春猎阵仗大,只为除去一个四皇子,赔了自己,那就实在不美。
秦岁安问:“如今呢?”
景阳摇头,说了另一件事,“陛下下令,要将军暗访,那刺客的来路。”
如何进入大周?
江南通商,四海皆有,秦岁安估摸着了然,思考的时候没处敲击,便一下接一下的顺毛。
眼下谢然俨然成了他另一个寄托的根本,叫一旁扎针的陆渝川咋舌,这是……情人?
“老秦,翻个身。”
陆渝川挑眉,有点意思的朝秦岁安示意。
这满京都谁不知秦府二公子和勇毅侯府那小世子上个月才刚成亲?
可他们成亲当日便见红,可见关系一般,断没有似今日一般!
所以,“绿的这瓶,老秦。”陆渝川冲秦岁安使着眼色。
之前反正也是不甘愿,干脆杀了世子扶这个,秦岁安没理,只是默默把人翻过另一边。
嘿!怎么好心他不听?
陆渝川觉得秦岁安真的有病该治治。
“第二件。”景阳道:“将军,白太傅当年辞官,陛下传旨使您顺道前去见一见。”
见?
这一面也不是什么单纯过去打招呼,秦岁安彻底将小动作停下。
“陛下说什么?”
景阳摇头,什么都没有。
皇权更迭,先帝时期的太子也不是今上。
“白太傅辞官那都多少年!”见他俩都沉默不语,陆渝川这个当大夫的拿针扎人时便顺口一句,“他走的时候陛下都未登基吧?”
是啊,秦岁安瞧景阳,找什么?怎么找?怕是说出这话时都一知半解。
“好了。”可恰巧就是姓陆的下完所有针,谢然的眼睫微动。
……
“醒啦?”
约莫又有一柱香,谢然醒来的时候就觉全身都很暖,睁眼便瞧见世上最想的那个。
秦岁安将他抱坐在一旁,谢然的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而他只用一只手,搭在谢然的肩头。
另一只手在等待中拿起了卷书,然后又在他睁眼时放到一旁。
夕阳的余晖落身上,谢然下意识抬手,把自己和他抱的更紧。
“没有。”
刚睁眼时的声音不太清,夹带着点鼻音,还有睡出的热气。
他大概是有些赖床,把脸埋在人家身上耍赖。
“该起了。”秦岁安的手摸在他后心,然后一旁剁剁剁的捣药声就更响了。
“二位!”陆渝川久违的感到了一抹晦气!
没事找事,秦岁安问他他这情人啥毛病?
陆渝川那是左看右看,没有啊?
然后这人又问他自己有没啥毛病?
陆渝川当时真以为大事,可谁曾想姓秦的就没想做人!
“我怎么不知道他以前这样?”陆渝川气愤,也嘀嘀咕咕,天地日月可鉴,当时景阳还没走,秦岁安那可是当场问了,“那他怎么一日三次说爱我?”
具体症状表现为,见面就想亲亲抱抱举高高,言语出格,什么事情都能绕,最后回到一些羞于出口的话题。
陆渝川就差原地翻白眼,眼见景阳那个做下属的比他还会逃!
心情极差,手中的药杵也有仇!
“门的右边,慢走不送!”
谢然后知后觉的回头,这才终于想起还有人。
“春风楼向外五十步。”陆渝川最后的贴心是问他俩要不去那里温存?
这……谢然所有的困意一下就被悄悄打散了。
他发誓他原本真的没坏心!
“走了。”秦岁安深吸一口气就又恢复往昔的模样。
拉他起身,路过怨鬼本鬼的时候还瞟他一眼。
“哎呀,有些人。”陆渝川特意拖长了语气,点着呢。
放了手里的东西,双手后撑背过身,正巧瞧见他俩也停下。
谢然疑惑,陆渝川便已经看上来。
“小公子,无名无份,可怜啊。”
他说着谢然,想着秦岁安,搞不明白明明两情相悦,他犹犹豫豫,不和家里那个掰?
这不就成了好好的正室不要搞偷情?道德败坏,狗男男!
谢然却从他的神情中了悟,想起先前要被药毒死。
上一世他也说过吧?
没这样选,是因为,我喜欢的人光明正大!
“陆大夫,在下姓谢名然字书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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