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友不慎!
陆渝川已经想好阎王殿前怎么判!
却觉脖颈加腕子上的手力道渐松,然后猛地,谢然给他朝后推了出去,陆渝川趔趄几步,下意识扶了扶脖颈,然后回神。
抬眼却见面前,谢然和秋寒依打在一起,陆渝川傻眼。
本来就够近的距离,这一箭,谢然几乎就是朝着秋寒依的命门,钉死!
可实力的差距终究就在那,秋寒依反应迅速一侧身,短箭划过脖颈,留下深深血痕,她抬手,见手心鲜红,心头后怕。
如果躲得不够快……
再来!一招不中,谢然是个没品的,第二箭立马上膛。
于是秋寒依立马迎面而上。
“我早说过你射不中一个早有防备的敌人!”
最终那箭落在身后的假山岩石上,反弹发出锵的一声碰响后落地。
谢然的小臂被对方抓住,一时汗毛乍起,可面容不惧,反问:“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于是剧痛紧接着袭来,咔嚓一声,他似乎听到了骨骼断裂的声音。
五官皱紧,颜色在一刹那惨白。
秋寒依五指成爪,后手直接向上一拧:“既然你不走,那我就废了你带走。”
说罢就要将谢然向前,借力卸下他整条胳膊。
“好啊!”却见谢然的左手立马抓住秋寒依还在继续加力的右手,眼中一闪而过,有一种叫人胆寒的气息:“那你也试试!”
秋寒依霎时想放手,可谁知谢然疯了,拉着她整个人向后,朝着假山那最尖最利的石块摔去。
“谢然!”
一旁的陆渝川终于发出一声短促又极高的叫喊。
……
“嘭——”
人声裹挟着撞击声,在这黑沉的夜中突兀又沉闷。
叫人霎时确定了方位,也叫秦岁安的心,被拽起一般,一刻也不敢停歇。
“在假山那边!”
搜寻的人也很快发现这点,谢然的眼前都昏昏沉沉,却执意抬起骨裂的右臂对准另一头,同样受了重创的敌手。
秋寒依比他清醒,即使酿酿跄跄爬起也还能上前。
疯了,你们都疯了!
陆渝川只恨手中无利器,手中拿着长针,就差起身。
谁知这时先来一个黑衣人,一把扶住秋寒依。
“走!”
陆渝川眼中的完蛋到真的?只用一秒,这可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秋寒依是不同意:“人,带上他!”
但后来的黑衣人好像更忌惮什么,拉住她的手便摇头否决,“来不及了,走!”
休想!
谢然在迷惑中挣扎,陆渝川赶紧搭手。
咻——
于是最后那支箭和秦岁安的人几乎同时出现。
再见面,秦岁安怎么都没有想到只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换来的是一个满身狼狈,被人打到近乎混沌的谢然。
大势已去,不宜恋战。
秦岁安和眼前两人迅速交手,数十个回合之间,掌风拳脚皆在空中猎猎作响,谢然在迷惑中认定了熟人,一时安心。
直到黑衣人打不过秦岁安,腹部被踹了一脚,秋寒依无奈,只能认栽,疾步向后退去,踮脚跃起,踩上假山,只是临行前又深深瞧了谢然一眼。
这个家伙全身上下长满刺,阴晴不定,喜怒不明,尤其是那副心机深沉的模样,一点也不似上级给出的情报!
天真,善良,贵公子!
谁说,没有武力,就不能杀人?
秦岁安整个人都有些难受了,就跟眼前的这人一样。
他单膝下蹲,想伸手,“谢书亦。”
“等等!”陆渝川抬手,挡开了秦岁安要接近谢然的动作,一脸防备,“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
怕极又来一个冒牌货,陆渝川虽然也觉眼前人是真,可他以防万一,甚至都来不及气谢然这人!
“他是。”
结果谢然突然推推他,说完这话,陆渝川回头才一眼,秦岁安就越过去。
对视的一瞬,谢然鼻头一酸,凭空而来的委屈,没由来的如潮水般,霎时就将他淹没,于了无声息中,眼圈泛红,“小安哥哥。”
秦岁安呼吸一窒,随后右手按在谢然的后脑,不快,不敢急,却是将他整个人都抱在怀中。
“没事了。”
谢然眼眶里的东西又决堤,真没用!又坏了。
多余的眼泪掉下去,融进秦岁安身前的衣襟。
然后谢然的左手就抓紧了秦岁安身后的衣料,脸埋在其间低语,“我,我没有认错,没有,没有把他认成你……”
“嗯。”秦岁安将下巴压在了他的发心,掌心抚着谢然的后脑,一点点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了谢然。”
……
“那个。”
景阳和白家的人慢一些,只是后来收拾残局的时候陆渝川有些尴尬。
“他手好像骨裂了。”
秦岁安道:“那是留在原地先固定?”
还是快点回去治?
陆渝川挠了挠头一言难尽:“先固定。”
干脆就摘了谢然手中的短箭当固定,陆渝川扯了个衣袖,勉强简单处理了。
三个人的时候依旧还是太拥挤,陆渝川说不上来,更回答不了景阳双手抱剑突然凑近问他。
“我怎么觉着,将军是找了个夫人?”
夫人吗?
陆渝川没来由的恶寒,想起先前被谢然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器,还有秋寒依,谢然那箭可有毒!
“你瞎。”
谢然是什么好兔?
他真要搓去一身鸡皮疙瘩,快步离去。
“哎——”景阳疑惑,什么嘛。
……
江南之行,期满归京。
雾山产野蚕,是孟城纺织锦缎的几个原产地之一。
有问题的绸缎还是后来才发现,容承那是紧赶慢赶,最后才把缺失的贡品补上。
这东西不对可是大罪!
还有柯洁,真是就差捧着谢然问:“祖宗诶!这这这,这怎么又摔了这是?”
他一个小官经不起!
谁能对他说真的?谢然只笑:“喜宴嘛,酒吃多了,没看稳。”
柯洁汗颜,拿着衣袖擦冷汗,心头都要腹诽,这是喝了多少啊这是?
乐星竹收获了图纸,联络了商队,关照了同伙,拜访了师长。
收获满满。
但除了这些之外,回京的路上,“啊——”
谢小公子手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
他还额外获得了吃喝躺平体验卡。
偌大的车厢里头,毛皮毯子铺一地,前方一个小果盘,嘴里一颗紫葡萄。
秦岁安坐在旁边的时候他就觉着他懂了,难怪自古昏君被骂还不改,骄奢淫逸的生活——舒服!
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这刻……
“啊啊啊!”陆渝川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景阳早两日就回京复命了,他去雾山走一遭,已经基本确定春猎的杀手大概是从楼兰派来,通过一个多月前出孟城的那支队伍入京。
不过问题也明显,春猎的围场在京郊,他们入京做什么?
“陆大夫。”春分拉下陆渝川的手又给递上另一本。
景阳走了,陆渝川和春分就得叫谢然找别的借口带上。
陆渝川趴平,看谢然,“你表哥不是说要探亲,为什么不连我们也安排别的马车?”
非要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陆渝川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污染。
尤其是在秦岁安扒起葡萄皮喂谢然的时候,“那怎么能行?”谢然听了他的抱怨不在意,咬着嘴里的东西,说话也含糊不清,“你不是要查古籍,分两个车厢又哪好商量?”
没错,春分同意,秦岁安点头,谢然提出,陆渝川反对无效。
“唉——”
四下看完他大叹气,撑长了双臂,拉伸。
“扣扣扣——”
午间车停,外头说要在原地修整一番。
谢然下车走起来,然后车上剩了一个人。
“不上心,不上心!”
陆渝川很烦,还因一件事。
那天谢然睁眼,躺在床上的时候胡说:“中毒?你不会真信吧?”
谢然今年都十九岁了,七八岁的孩童早记事。
这年头哪有画本子里那么多跌宕?
也是,于是陆渝川信了一刻钟再不能多了。
“牵丝引,牵丝引……”
“对了。”谢然提醒,“不要乱讲。”
我信他个鬼啊!
古籍医术翻到飞起,车外,又过一月,微风渐暖。
人走在河边,天上的暖阳也不再清了。
好像再过两月京中有出文字案,涉及太院,实际底下也有官员往来。
学生一直是国之根本,恰逢北边旱情,人心更好煽动,前次那回死了多少人来着?
谢然不太记得,只能想起在那之后身旁的同僚几个了。
别管有什么,先管做什么,谢然脚踩在着松软草地,一步一步,心底有种紧迫和惬意并存的荒诞。
很割裂。
“我教你习武吧。”于是在他的各种胡思乱想下,秦岁安突然开口。
谢然诧异,“我?”
他停下脚步抬头,没比家里的狐狸聪明多少的模样。
“对。”秦岁安拉过他的头发从前向后顺:“我教,但会辛苦很多,你……”
“我学!”
谢然斩钉截铁,说来这事很高兴。
秦岁安叹气,“万一有人问你为什么自讨苦吃?”
“打回去!”谢然比了个动作,结果一下忘了,牵到伤口,痛的立马出泪,秦岁安吓了一跳,急忙去扶。
谢然不好意思一笑。
秦岁安看他无奈:“你啊!”
是敌人才要他柔弱,苦难才叫人颓然。
他们相互走下去,没有谁能不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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