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公主?她怎么会在这!
赵二几人一时大惊,连辩解都没来得及说上几句就被君落潇遣人丢出了府门。
此事就此作罢。
……
行至席间便见这整个盛京大半高门。
拂月郡主周玥希,锦衣卫指挥使顾慈,当然还有谢然不瞧都会觉着眼熟的齐木白,乐星竹等人。
这百花宴莫名给谢然一种危机四伏的错觉。
另一面。
从江南入京不过数日,再遇秋寒依,白辰溪跌坐在候府后院的花坛边捂着胸口,费力喘息。
跟锦衣卫的下属追逐这个身影回到家,白思临瞧瞧眼前即将多出的守卫,对秦岁安道:“去追吧,她应该暂时不会离京了。”
秦岁安点头,离开。
他已经明白,金满楼,到了秋寒依这个级别的杀手身上就已经没了任何一种显著特征。
节气是专供于楼兰皇室底下的一支队伍,不同于在往下几个的阶层,他们身上无蛊虫操控,人数稀少,因此,一旦隐匿于人群之中,便是极难分辨。
谁都有可能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杀手,可谁也都有可能不是。
“对了。”白思临朝着秦岁安的背影忽然道:“春秋两支,春季已经过了,现在秋满霜手上的主力,是秋。”
十多年前楼然内乱,秦岁安闻言脚下微顿,然后抬眼,小腿发力越上围墙。
身影一下便消失在那处。
最是年少不知事,所以对那年的印象模糊不清,不过皇权更替,留下个不算完整的金满楼便是猜也大抵是猜出,大概残缺的那一部分是当年对先皇更为忠心的那批。
惊蛰带人掩护当时的皇后带太子出逃,于两国边境路遇周国戍边大将秦守华的亲眷,林夫人和二公子。
形势危机,主城的将领却迟迟不愿开启城门,以至于叛军赶到,皇后不得不调转马头。
最后听说那个小皇子是死在铁蹄乱刀之下。
躲在稻草堆中,年幼的孩童又怎么会那么清晰的明了外边,女子最后绝望又带着希望的一眼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身后母亲的怀中睡得香甜,无声的泪水滑落,母亲在哭,哭她真正的孩子。
从此我们凑成一个家。
虽然是假的,但是是真的。
……
谢然极为重视春日宴上每个人,每盏茶,每块糕,势必不叫小妹出问题。
推杯换盏间,却实在不觉有许多目光。
每个眼神的交换,在欢闹的人群中有一两个随意就会显得突兀,可当每个人都交谈开,那样的眼神就变得难以捉摸。
他有些难以分辨对方是无意一眼,亦或其他。
“谢兄。”棠溪朝他举杯示意。
谢然也同样拿起杯盏,在半空中示意。
“秦小姐是一直在京中走动吗?”
喝下那杯棠溪便开口,他觉着眼熟,倒让谢然意外,没想到第一个来问的居然是他?
“是啊。”秦挽华坐的不远,平日男女分席,隔着一帘轻纱,不过今日王府百花宴却非如此。
秦挽华直接接了那话,“父亲兄长虽然常年身处北域,可挽华总归是个女儿家,就与母亲留在京都。”
“当真是一日都未曾去过?”棠溪皱眉,上身因这话微微直立。
直至话毕,见疑惑谢然二人疑惑才觉不妥,于是人就重新落坐:“我便是觉着秦小姐眼熟,不知是在哪里见过,忽有一问,冒昧了。”
“怎么会。”秦挽华笑答。
眼熟?
只是不再听秦挽华和棠溪之间客套的谢然,思及过往,然后又在一瞬间恍然,莫不就是因为这一分眼熟?
所以前世,棠溪伸出援手,尤其是在救秦挽华这件事上,他可以说是已经尽己所能……
“真够朋友啊!”
“谢公子。”
正想着姚双玉的丝穗一不小心便从衣间掉落,就那么巧巧的丢在谢然桌沿底下。
被他一不小心踩到脚边,谢然吓了一跳,知道姑娘家的不便去捡,于是立马弯腰,从桌下捞了一把。
也不知是否女儿家总爱用熏香,一时间谢然只觉那丝穗上头一股子异香扑面而来。
将东西向上递去,姚双玉接过后便礼貌福身:“多谢。”
“不用。”谢然摆摆手,重新坐回位置上,晃了晃脑袋,该死,这王府的酒好像格外上头?
没一会,谢然便觉头昏脑胀,双眼放空。
期间又恰逢君肴那家伙不死心的上前两句,被谢然和棠溪一同打发走。
直到谢然起身,毫无征兆的向外。
“嫂嫂?”
耳畔的声音似乎变得空洞,谢然眼睛放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一出席间,只觉肩上有双手,推着自己向前。
“秦小姐。”还记得谢然先前的交代,棠溪阻止了秦挽华,“谢兄有过交代。”
“可是……”
秦挽华着急,又看看亭院外。
棠溪道:“我去找人帮忙。”
……
好戏已然开台。
原本坐在上首的周玥希听闻便与身边之人说了什么。
偌大的王府,谢然出去一趟还能怎么样不成?
“殿下。”乐星竹对着君怀樾道。
于是后者放下酒盏,朝他挥挥,“去吧,别叫其他人得手。”
“是。”
谢然这个人本来没有多少价值,秦岁安这个人更是。
君怀樾在很小的时候无意撞破,得知那个表亲低贱的身份。
大周与楼兰不睦,所以即便是姑母的儿子,似君怀樾这般的皇子也大都是不把秦岁安当人的。
不是人,所以怎样都行。
谢然好一点,但一个注定活不过几年的短命鬼,君怀樾只疑惑,他前世是怎样活到二十三?
不是毒发身亡,而是被他那个低贱的表兄刺死的谢大人就很有价值。
君怀樾仰头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今生与前世不同,他们都是先驱者。
只是,“你们还在找,而我早早发现了你们的不同。”
……
不知不觉秦岁安也被那道身影引进了荣亲王府后院。
两道的竹荫就已经将这条不大的青石小道遮挡。
而那般熟悉的路线只叫他越发心惊,怎么会是这里呢?
第一时间联想的,今日谢然和秦挽华都在这王府之中。
“再前,就是这王府中一座已经废弃的阁院了。”
多日不见,陆渝川的猜测果然没错,秋寒依中毒未死,等引秦岁安进这府院后居然直接现身,人踩在一处墙角拱门之上。
“你特意引我来的?”秦岁安眯起双眸,终于明了。
“是。”秋寒依大方承认:“我本来只以为你是个障碍,但里面的那位谢公子似乎与你纠葛颇深?”
和君怀樾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的殿下自十年前潜入这大周,杀了七皇子,顶替那位置。
对秦岁安是没有任何偏见,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前只想着,利用谢然有什么保障呢?
他就一个短命鬼!
但,“你是他的软肋,秦大人,不如,与我们合作吧?”
秋寒依略略倾身向下看。
秦岁安瞧她,面色不善,“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即使他今后彻底背离大周。
秋寒依闻言啧了一声,直起身子,“可您难道不想回家了吗?”
“殿下。”
这道声音穿过了千山万水,如同一道雷击,就那么直直的劈在秦岁安心头。
叫他原本垂落在两侧的手都微微捏紧,大拇指的指甲扣在食指的第一个指节上,他不记得了。
又或者说在很多天以前,他早就不记得了,如果没人提起幼时的那些回忆。
他是一个大周人,他的生身母亲是这大周公主,他现在的母亲是这大周的臣民,他本是一个大周人,他本应该能够成为一个大周人,可是。
“这里不是你的家。”秋寒依说:“这里的人们并不欢迎你。”
“即便,你曾经披挂上马。”
在北域边境那些年,身前是家,身后是家,可,身前不是家,身后亦不是家。
“听闻您与驸马爷初时不顺。”秋寒依跳下石墙,叫出那个称谓,她就是下属,“您多年不回楼兰许是不知,当今的楼兰王年事已高,所以我们殿下诚邀您合作,若是他日成功取得矿脉,殿下,我们殿下必会拨乱反正,将您,恭恭敬敬迎回楼兰。”
……
谢然是被齐木白用一盏茶水泼醒的。
醒来时在一个犄角旮旯,连野草都长的半人高的角落。
“你可算醒了!”
齐木白为此差点急出虚汗。
谢然晃了晃头,有一瞬间的清明,然后左右四下打量才开口。
“哎,嘘!”
结果话还没说出,齐木白蹲在他身前就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一只手竖起一根食指抵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别说话,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危险!”
谢然不明,但他觉着他比齐木白知道。
至少他不会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跟中了邪似的,被人拉着一路就往外边走,这不,丢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里面还点着什么香呢,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我跟来后又把你给扛出来,不然都不知道后面要怎么!”
所以难怪他现在会在这吗?
他完全没有印象。
谢然只记得捡完姚双玉的丝穗后喝了几杯,然后,这什么酒啊?
“好了。”他一把拉下齐木白,“我觉着你好像更不安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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