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依然沉浸在郁山回来的喜悦中,她埋得更深,让他别说了。
郁山向后仰了下,将她的脸捧起,看着她的凝眸婉约,就稍看了一眼,二人的眷恋穿过喧嚣,燥热,只留下漫天的星将思念倾诉。
“回来干什么?”
“跟同学采景。”
郁山啧了一声,半响才道:“好学生,别学习了。”
韩清觉得奇怪,“那干什么?”
“收拾收拾,带你出去。”
韩清问不能等天亮吗?他看上去需要休息。
郁山看她。
韩清得到了答案,转身换了身衣服,穿了他买的那条裙子,还将书包里的朱砂给放在了明显的位置,顺手将今天还没来得及看的报纸也塞进了书包。
出门时,郁山倚在楼道口等着。
韩清走近,郁山朝她伸手,十指紧扣,楼下是熟悉的皮卡车,副驾驶还是她的。但也跟以前不一样,这次郁山在服务区停歇时,她会靠在他肩头看着不远处聊聊学业和生活,郁山总是安静听着,偶尔故意调侃她一句,韩清就会缠着他胳膊,笑说:“不能让你的学费白交。”
晚上路过野区时,皮卡车的后斗篷也多了一道身影,韩清陪他坐在那里,无聊时二人还比赛数星星。
她数左边,郁山数右边,韩清每次数到100的时候就数不清楚了,星星一直再动,反看郁山都数到1000多了。
韩清问他怎么能数那么清楚。
郁山不理她。
韩清又一连问了好多遍。
晚风吹着二人,将郁山鬓间的发吹得张扬自在,他扭头看了她一眼,把侧脸向她靠,也没别的动作,就讨亲,“但凡你亲一口,我早输了。”
韩清愣了两秒,笑着,没亲。
郁山也不急,只是报数的声音中气十足,跟新兵蛋子一样大喊着,“1312!1313!”
在1314时,韩清俯身吻上他的唇。
郁山倚在皮开车的车篷,扶着她,加深了这个吻,自然流畅又深长。
结束时,韩清终于得到了答案。
郁山头抵着她,笑说:“也就你老实数。”
合着他耍赖只报数,不数星星!
郁山的指腹摩梭在她唇边,韩清张嘴咬了一口,“也就你不老实。”
郁山没任她咬着,反而将她的手抵在了他的唇边,细细轻吻着,“要不然怎么讨吻呢。”
历经两年,他们之间相处默契无间。
可夜里休息时韩清还是住在车内,郁山还是住在车外。
郁山没有带她去景点,而是带她走遍了山间遍野,看花开,追夕阳落日,中途路过小学,看到节假日留宿学生,他们在操场浑身是土的滑滑梯,跳皮筋,砸沙包,条件艰苦却纯粹的快乐。
韩清只觉得心酸,跟郁山说他们童年背负了太多的沉重,被迫成长,缺少父母在身边太孤单寂寞。
郁山就站在她身后,“想跳皮筋么。”
韩清回眸看他,他的眸是历尽千帆的沧桑挂在冰崖,可在低头看她的那一刻,骤然消融。
“不去了,我都这么大了。”
“谁说大孩子就不能跳皮筋了。”郁山推了她一把,“年纪算什么事。”
是啊,年纪算什么事。
景亚湉还真说了,郁山跟他们不一样,他愿意走进她的世界,陪她一起幼稚。
韩清心头一块重石落下,一只脚踏进了校园。
郁山朝着远处小孩吆喝了一声,这群小孩就围了上来,把她拉近了他们的队伍。
韩清个子高能谁就肯定赢,他们都争着要韩清,那些小手都又黑又脏,抹在韩清裤子上,韩清也不觉得脏,反而心里一阵满足。
玩到天有些黑时,他们被家里吆喝着吃饭,临走时还跟韩清约好明天下午继续。
韩清自知自己做不到,可郁山在身后一应,“好啊,如果明天她不去,就去到京北抓她。”
回到车上,韩清问他为什么那样说,如果明天下午不去,他们会伤心的。
“给他们希望比失约重要,”郁山说,“但眼下快乐比飘渺的希望重要。”
韩清说这些都抵不过父母的陪伴。
“有父母就一定开心吗?”
彼时他们将车停靠车边,郁山坐在溪水边给她揉洗裤子,耳朵上挂着一只紫色的野花,是韩清摘下给他带上的。
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锋利的棱角被夜色雾化,他的声音宛如溪水幽鸣,“你要掌握好自己的快乐。”
韩清久久说不出来。
有些人生来无父无母,有些人有父母却相当于了无,还有的人所有的悲剧皆因原生家庭而起。
悲剧你无法决定。但如果逃离能让你快乐,那就去做。如果有朋友能令你开心,那是上等幸运。恰逢还有一个不错的恋人,那你就要抓紧。
方式多样,无关其他,只有一点,一定要学会让自己快乐。
这就是郁山,也是韩清。
耳边树梢敲打着叶子,只觉得心悸。
良久,她紧锁着郁山的侧脸,“郁山,你好帅啊。”
郁山扭头看她的唇,“韩清,你好甜啊。”
韩清看懂了,笑着贴上他,亲他,“那我让你多甜甜。”
“嗯。”郁山怕她倒,扶了一把她的腰,顺着她,“又香又甜。”
在这苦难的日子里,她就是他唯一的甜。
就是这一点,也让他每个夜晚的日子好过不少。
那夜之后,他们从山里开向城镇,途径移动车亭,郁山进去拿了最新的报纸。
韩清因为他也有了看报纸的习惯,正想凑过去时,郁山就将报纸扔到了垃圾桶。
韩清问:“怎么了?”
郁山说没事,但他回头眸中按下的那一抹忧色,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听出了他昨晚的言外之意,他是在劝她眼下开心就够了。
她也懂了郁山此行目的,弥补她的童年,还像极了道别。
韩清没有言于口,这几天他们们累了就停下,醒了就继续赶路,堵车就唱歌,极尽的欢乐,最后一站是市内的游乐场,游乐场一片漆黑,门也锁着,没有一个人。
韩清知道到了终点。
如果可以,她多么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再前进。
韩清看着旁边不高不低的墙,任性道:“跳那里吧?”
结果换来郁山的一记脑蹦,“让你光明正大走大道,我还给得起。”
韩清沉沉地看着他,半响,才淡然一笑,“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她跟在他的身后,走了没多久就到了滑滑轮鞋的场地,郁山让她在原地等着,三分钟后,原本光秃秃的场地骤然变亮。
缤纷华灯,映红了夜幕苍穹。
韩清转身,身旁灯光远不及此刻男人眼里的缠绵,他温柔一笑,闪烁着高悬天际的星月。
郁山将她带到一边,替她穿好滑轮鞋,说这个跟滑冰一个道理,掌握了一个那个自然就会了。
说着就拍了下她的鞋头,“好学生学起来不难。”
韩清想到当年初雪,他也曾这样给自己穿鞋,“那也怕疼。”
“有我,摔不到你。”郁山说着就给自己也换上了。
凌晨两点半,实际还真如郁山所说,没多久韩清就学会了。
郁山要撒手让她自己滑。
韩清没有松手,只是说:“你离开,我怕。”
“你还会怕了。”郁山说。
话落韩清拉得更紧,就定在了场子中间,仰头看着郁山,“怕,特别怕。”
他们相处两年,她懂他,而他亦是。
所以在韩清突然说,“你还是教我堆雪人吧,好不好,初雪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郁山知道她已经知道了那张报纸的悬赏通告:
郁山,男,现年29岁,在逃。
这一天或早或晚都会出现,他们心知肚明。
话落,不远处传来噪杂声。
那声音是警车的警笛声。
韩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她出逃那个家,更或者跟着郁山走的时候。
但真正到来的那一刻她还是神色变得焦急,急切地等着回答。
她晃着郁山的胳膊撒娇,让他答应。
可郁山只是看着她,他的眸像极了当初她第一次见他时的复杂,沉闷,没有一丝活力。
“结束了。”
“我知道。”
“什么时候。”
“那夜我没醉。”
远处有了阵阵奔跑声,震动似乎将周围大地都要颠起。
鼻腔内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额头传来温热的触感。
是郁山吻她的额头,韩清想要抱他,被郁山按住手,“韩清。”
韩清声音颤抖:“不要。”
“永远清清白白。”郁山的唇贴着她的额头,不敢用力。
韩清摇头,想要去书包里拿朱砂,可转身颈间遭遇重击,昏迷之际,她被人稳稳接住。
朱砂落地,砸碎了郁山留下的那句话,“好好活。”
算双更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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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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