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角泛着苦笑。
算起来,自己只救他一命,他呢,早就还清了当日的救命之恩啊。
崔珣别过眼,冷漠道:“小辞,我不知你们是何关系。但我猜......你们是为了查明舒王叛国案里的军饷而来吧......” 他顿了下,直视陆奺辞的双眼,“他堂堂镇北王世子,为何会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追查舒王旧案?他的目的是什么?”
陆奺辞一时语塞,脑袋转得飞快。她说:“他是舒王胞妹,昌乐公主之子,去查亲舅舅的案子,也合情合理罢。”
房内陷入沉寂,一时落针可闻。
崔珣垂下头,摩挲着指腹,半晌才道:“小辞说得有理。”
陆奺辞忽地坐立难安。她绞着手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能说些什么,最后轻叹了声。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扣门声,听到了崔珣的一声“进”,文生才风尘仆仆推门而入,敛眉汇报:“大人,属下去晚了一步,找到他们的落脚点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了人,却又打斗的痕迹。”
崔珣颔首:“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等!” 陆奺辞开口叫住,“现场可有血迹?可有死人?”
文生先看了眼崔珣,得到崔珣的点头,才道:“属下到场的时候,空无一人,地上有些血迹但不多。属下想,世子应当逃脱了,再次追来的第二波人清理了现场。”
陆奺辞揪着心落了几分,感激道了声谢。
崔珣吩咐:“继续去盯着。”
“等等!” 陆奺辞忽又叫住,轻声道:“若你找到了他们,可不可以告诉他,我很安全,不必担心!还有,可否把这个交给他?”
文生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眼崔珣。
崔珣面色如常,淡淡说:“按她说的做吧。”
文生应了声是,接过陆奺辞递来的锦匣,退了出去。
“多谢!” 陆奺辞感激朝崔珣一笑。
“你我关系,不必如此多礼。” 崔珣笑得很淡。他起身至门口,“小辞,天色还早,再睡会吧,有消息了我唤你。”
“好。”
——
扬州城城东,一间农舍里,江堇睁开了双眼,疼痛顿时涌了上来,他忍不住嘶了几声。
“你终于醒了!” 夏流兴奋地跳了起来,撒腿往外跑,“煞——裴女侠,他醒了!”
裴英正在外屋与下属密探,闻言立马往里屋跑去,撞了个奔来的夏流一个踉跄。
她进来的时候,正见江堇翻起身,忙上前扶住他。
“师弟,你可终于醒了。” 裴英得了空,又递了碗水过去,言简意赅道:“我们必须马上出城,回陇西。”
江堇喝了一大口,忽地顿住,疑惑道:“为何回陇西?”
“你的身份暴露了,多方势力在扬州城追查我们。自昨夜救下你之后,我们已经辗转换了三个地方了,再耗下去,我们只会被抓住。今夜子时,我们出城。”
江堇面色沉了下来:“陈最呢?”
裴英撇过头:“不知道。二师弟的信是昨夜到的,字迹潦草,未在信上细说,只说身份暴露,赶紧回陇西。我看完信受到了突袭,所以昨夜来得晚了些。”
江堇垂着头,头发垂下来,遮住面容。
裴英硬邦邦补了句:“他应该没事,不然不会来信。说不定已经在陇西等我们了。”
江堇嗯了声,半晌问道:“和我一同的陆姑娘呢?可有消息?”
“不知,我来的时候只见着了你和夏流。” 裴英的语气带了些怒意,“江堇,生死关头,你还在想什么陆姑娘?!你何时这般糊涂?!”
“她很重要。” 江堇轻轻说道。
裴英怒极反笑:“若她跟在你身边,那才是危险!”
农舍里的气氛一时僵持,江堇抿着唇,浓黑的墨色萦绕在眉宇间,倔强地扬着头,眼眸全然坚定。
就连农舍院子的异动,二人都未曾发现。
夏流踮着脚脚挪进来,掩在门口,小声说:“抓了个人,那人说有姑娘带话给你。”
江堇猛然拔步而去,裴英叹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来人正是文生,他被拘着手,锋利的剑搁在脖子上,稍有异动便血溅当场。
江堇急急到跟前,认出是崔珣身边的人,呵了句“把剑收了”,才道:“是陆奺辞吗?她在哪?安全吗?”
文生作揖:“回世子,陆姑娘与我家大人在一起,非常安全,您且安心。陆姑娘叫我给您带一句话,她很安全,不必担心!还有,她托我将这个给您。”
文生从怀里掏出锦匣,正是昨夜他们从杨荣府上取出的。
江堇唇角勾出一抹浅笑,醉人心魄。他迟疑地接过,别扭问:“还有呢?”
文生目不斜视:“回世子,没了。”
江堇目光暗了些。
他背对着裴英,说:“师姐,能让我见她一面吗?”
“你疯了!” 裴英保持不住冷静,指着文生道:“他能找到这儿,你觉得其他人找来还会远吗?再者,你让我们所有人陪你去死吗?!” 她呼了口气,语气稍微冷静些,“好!我们可以为你去死,可是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她最后的语气几乎寒冷彻骨,震耳欲聋。
江堇干裂的嘴皮张了张,终究没说话。他抬眸扫了一眼院中的人,数人不止——有些受了伤,有些还没有,他们的面庞无一不年轻。如果他一时差错,害得他们全部丧命......
江堇捏紧了拳,他艰难道:“你替我给她说,我会去找她的。这个锦匣,” 他瞟着掌心的匣子,塞回文生的怀里,“叫她拿着,她从此可以活得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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