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筹码

庆宴上,阿嬗喝了个烂醉。

有魔上前来。她大抵是说了什么,很快便迷糊地瞧见,在众妖魔并不友善的注视下,依旧挺着身子直直走来的尉迟皞。

她在高座上,尉迟皞在跟前。

她忽地一笑。这狐狸长得高挑,稍稍摆个脸,便是一副清风傲骨的模样。

清风傲骨的尉迟皞俯身,要将自己抱起。阿嬗并不拒却,伸出的手揽上了尉迟皞的脖子,身子一软依偎在了尉迟皞的怀里。

尉迟皞走得很稳。只是好像没稳两步,便停下了。

阿嬗懒得管。她正依偎得适意,走也行,停也行,怎么都行。

再见尉迟皞,是尉迟皞将她安置回床上,而她不得不离开尉迟皞的怀。

阿嬗没撒手,仍是揽着,眸子微启,带着醉意看着他。

而后,她看见了自己的手,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在摹尉迟皞的脸。

眼睑,鼻尖,唇畔……她眸子一抬,便对上了尉迟皞满眼的深情。

再而后,他们难得地缱绻在了一起。

不可控地,着魔地,越陷越深。

上一次,皆是她主动。

她喜欢被尉迟皞捧着拥着,享受着尉迟皞落在身上的每一个吻,感受着尉迟皞隐忍在轻柔里的急切,像是怕惊了湖里的游鱼。

她想就这样沉沦下去,趁着酒意,许他肆意……

直到小腹。

阿嬗拿被褥裹住不整的衣衫,隔着床帐略过被踹倒在地的不解和错愕,让闻声冲进来的魔,将他带去地牢受罚。

可他没错,错的是自己,主动的也是自己……

庆宴上,尉迟皞终是喝了个烂醉。

他见那些说笑的妖魔,却仍是巨大的无趣和乏味。

有魔上前说了什么,他不耐烦地甩甩手,随后撑起摇摇晃晃的身子,在众妖魔安静的注视下,离开了大殿。

他回到寝殿,爬上了床。

“没有我,你睡得是更安稳了。”

阿嬗没能回应他,他自顾自伸手解了衣带。

可他看着那一身的印子,没了动作。

“你陪陪我好不好?只是陪陪我就好……”尉迟皞贴上阿嬗的身子,将脸埋在她的怀里,带着隐忍的委屈,“陪我用饭,陪我练剑……再陪陪我,跟以前一样,好不好?”

没有回应,还是没有回应……

尉迟皞将自己也脱了个光,却一整宿的什么也没做。

阿嬗一动,尉迟皞就跟着醒了。

“我忍了一宿,没能歇好,还困着,你再陪我睡一会儿。”

“……嗯。”

尉迟皞重新阖上沉重的眼,一手握住阿嬗附在自己身上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亲,另一手来回抚着,摹着身形,前前后后的。

随即,他翻身而上,附耳轻咬。

“我反悔了,换个睡法陪我吧。”

他随即又咬上阿嬗的嘴,不给她拒却的机会。

阿嬗身上少有完整的衣裳。她常是昏睡,就是衣裳幸免在床上没有被尉迟皞丢出床帐,她也少有醒来给自己穿上的时候。

而尉迟皞收了蒋湉儿近身伺候阿嬗的机会,常常又是只顾自己尽兴,就算给阿嬗穿上衣裳,也是穿得乱糟糟的。

阿嬗这次也是昏睡一整日,尉迟皞回来时,她身上算得上裹住的,只有被褥。

尉迟皞将被褥从她怀里抽离,像是锅盖掀起,扑面的香气和馋涎的吃食,便冲入他的鼻和眼。

他顾不上碗筷,埋头带锅啃了起来。

阿嬗被啃醒,歇了一日也有了点气力。可她一挣扎,那点气力又像是在迎合,引来尉迟皞更甚的疯狂。

“……疼……”

她少有不疼的时候,更少有吐出话来的时候。

尉迟皞一惊,停了动作。可他难忍,于是抬头想去找阿嬗酌量。

可这一次,他看着阿嬗的模样,抿了抿嘴,不敢开口,也发不出狠来。直到最后,也就少焉,眼睁睁地看着阿嬗又睡了回去。

落寞,巨大的落寞……尉迟皞的手摸索在阿嬗身上寻求慰藉,小心又悄声……

待尉迟皞终于舍得出寝殿后,院子里,龙王已等了他多时了。

尉迟皞抬抬袖子揉揉眼,拖着步子也坐到了石桌边。

龙王往尉迟皞身前的酒杯里斟上了应入梦。

他又给自己续上一杯后,碰了一碰,先饮尽了。

“很久没尝阿嬗酿的应入梦了吧?”

尉迟皞囫囵吞咽。可他知道,这囫囵,和以往的囫囵,都不一样。

龙王再给他斟上,也再给自己斟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阿嬗酿的应入梦吗?”龙王自顾自答道,“阿嬗的应入梦里,有古时的味道。古时的姜午,古时的群海,古时的天地。我到不了后山,阿嬗不愿出来,只有这应入梦,让我知她孑然的僵持。但是后来,我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龙王的目光,落到了尉迟皞的身上,“那是你的味道。尉迟皞,是你打破了阿嬗千年的僵持,是你带她入了这新的凡尘。可若你带她出来,是伤她是欺她,不如放她回去。好歹那凄切她自甘品了千年,她也习惯了。”

“她很好……”

“她若好,你会是这副模样?”

“……”

龙王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道:“我曾去到第九重天,去找过沉业。哦,对,就是阿嬗带去你第八重天的那次。虽然,沉业可能是给阿嬗续命最好的选择,但是阿嬗放不下姜午,也放不下在姜午的你。于是我去劝他,让他再等等,也让你,再强大些……你是强大了,但只是强大了。尉迟皞,而今的你,根本不是在保护阿嬗,把阿嬗还来罢。”

“……沉业找你来的?哼,使唤不了应佚便使唤你,你们这些兽,飞升为神了,还是一身贱骨。”

“没办法,谁叫你拐走的是阿嬗呢?别的仙啊神啊,就算是沉业三拜九叩抬个大轿,我也不会瞧去一眼。”

“……你果然,也惦记阿嬗。”

脚尖飘然沾回地面的龙王看着将石桌一劈两半的长吟,“啧啧”了两声。

“扶奂的剑,就这么被你糟害了。”

——也怪我气运不好,选了你,来结下这鬼结绳,还白白搭上扶奂的琴……

“呵,呵呵……”尉迟皞看向龙王,神色诡异疯魔,“糟害?到了我手里的,就算是糟害了?!哈哈……你们的扶奂那么厉害、那么好,他的剑在我手里的时候,他的弟子,在我身下的时候,怎么不见他来呢?!”

“尉迟皞!”

“他死了!死了好,死了好……你们,我也不会让你们出现在阿嬗身边……阿嬗,有我就够了……如今这一切,本就是你们的错。若不是你们逼阿嬗伤阿嬗要抢走阿嬗……你们、你们也得跟扶奂一样,都死了才好!”

“当真是疯了!”

龙王出剑,再不对尉迟皞多客气。

而尉迟皞出招虽狠虽疯,但手里的剑并不稳。

甚至还有些抖。

龙王发现,在抖的并不是尉迟皞的手,而是尉迟皞手里的长吟。

他一喜一忧。喜是他能让尉迟皞更快地败在他手里,忧是尉迟皞这疯得是彻彻底底了。

已有妖魔闻声赶来。但尉迟皞的结界未撤,他就还没到以一敌多的局面。

打晕尉迟皞,带走阿嬗,找个机会再救走应佚……尉迟皞的剑已离手,这趟就要成了……

尉迟皞往后一撤,龙王失去支撑。他捂着伤口,踉跄两步,倒是颇为刚毅地,没有给尉迟皞跪下。

他确是有些不可思议。

本事没长多少,阴招学得倒快。

“应佚受过的,也请你尝尝。”

尉迟皞笑得人畜无害。龙王也扯出一抹笑来,一口的血便从那嘴里淌了出来。

围在院子外的众妖魔举着兵器在欢呼。尉迟皞就在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欢呼下,神情重新诡异疯魔起来。

“魔尊英勇!”

“魔尊,杀了这仙神,挫挫天上的锐气!”

尉迟皞抬了抬手,示意那些妖魔噤声。

“这种古神,若是不知道神结的位置,再重的伤,也要不了他们的命。不过嘛,”尉迟皞蹲下身,歪着头看着狼狈的龙王,“将这衣裳全扒了,也就知道了~”

尉迟皞再次抬起手,要将院前的结界撤下。阿嬗的声音忽而出现,奄奄低微,却不容置喙。

“放他离开。”

蒋湉儿站在第一扇房门前,手心里捧着一只红蝶。

“阿嬗……”龙王拔出毁神钉,神色惨得骇目。

“我自愿留在这里,前提是放其他神离开。”

尉迟皞一步一步迈进寝殿。三扇房门应他而开,而他也迈到了阿嬗的跟前。

尤或有一句话是对的,红色更衬阿嬗。

好看,他只想得出好看……想要她,只想要她……

可是她着好这一身红,却是为了外头那些腌臜。

尉迟皞一把捏起阿嬗的脸,迫使她仰视自己。

“你拿自己做筹码,为他们谈条件?”

“不够?”

尉迟皞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喝令道:“众妖魔听令,只要那两个仙神自己想离开,那就放他们离开。”

“阿嬗!”

“龙王,带应佚走吧。”

尉迟皞插嘴道:“不走也行,留下来,好好看看我是怎么糟害她的。”

尉迟皞扯着笑,但扯得难看。不等龙王和众妖魔散了,便挥手关了门,将那难看的笑一并收了起来。

阿嬗再也撑不下去,摇摇晃晃。尉迟皞一把托住了她的腰,将她揽进了怀里。

红蝶幻作红丝,缠回阿嬗指尖。尉迟皞捏起阿嬗的手,贴在胸口。

“以后想要我做什么,直言便是,别拿自己做什么筹码,他们不值,更不配。”尉迟皞忍下愤懑,用着尽可能轻柔的声音道,“地板冷,你的身子又凉了。我给你暖暖,好不好?”

说罢,尉迟皞拦腰抱起阿嬗,重新往床上去。

趁她尚醒,诉尽衷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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