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香水味直冲江晓夕鼻子，他下意识的接住了她。
下一秒却立马尴尬起来。
女孩穿着紫色吊带，裸露着光滑的皮肤，江晓夕一瞬间不知道手要往哪里放，只能用手肘支撑着她。
一束光适时的打过来，江晓夕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孙乔。
她抱着江晓夕的脖子不松手，明显是喝多了，嘴里喃喃着说了一大堆话。
“江晓夕，你怎么在这儿？”
她眼神有些迷离着问道。
江晓夕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没有接话。
“你小子谁啊？”
对面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站了起来，不客气的问江晓夕。
“你又是谁，干嘛灌她酒？”
尽管江晓夕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怼了一句。
那男人立刻怒了，骂起了脏话。
江晓夕不想招惹他，想扶着孙乔离开。
结果一步都还未走出去，就被男人钳制住了肩膀。
“酒还没喝尽兴，谁让你们走了？”
另外两个男的也不动声色堵了过来。
面前的男人拿起桌上的烈酒，向江晓夕走过来。
“要不……你替她喝？”
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江晓夕，对于这种常年混迹于娱乐场的“老油条”，眼睛都很毒，看人很准，江晓夕的阅历在他们眼中和新生的婴儿没什么两样。
见他们如此难缠，江晓夕先是将醉酒的孙乔靠在座位旁，自己心一横，接过酒杯喝了下去。
辛辣中带着苦涩，味蕾好像被鞭打了一样难受。
对面三个人开始眼神交流，似乎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紧接着男人换了一个更大的杯子，把酒倒满，左手按住江晓夕的肩，右手举起杯子硬生生往江晓夕嘴里灌。
他们好像找到了新的乐子，都围了过来。
江晓夕受不住，两只手挣扎着要推开，可却抵不过几个人的力量，酒顺着嘴角流到了衣襟里面。
周围的□□声越来越大。
胃已经开始烧起来，有种呕吐的冲动。
不能再喝了，江晓夕心想。
……
突然，一只青筋凸起而十分有力的手出现，一把扯开胶着的几人，杯子被摔下去，咕噜噜滚到桌子下面。
江晓夕扶住皮质的座位，弯下腰抹了一把嘴角，不住的咳嗽。
等他站起来时，面前是齐朝微愠的脸。
“你干什么？”男人站起来，不满的质问道。
“敢灌孙老板的女儿，你就不怕他砸你的铺子。”
齐朝斜睨了他一眼，在座位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说的漫不经心。
“要不我来和你喝？”
齐朝微微仰头，挑衅的说。
被一个毛头小子这样呛声，男人觉得丢面，拳头立刻挥了过来。
齐朝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出拳的速度十分快，力度大的令江晓夕吃惊。
男人倒在地上，呻吟不断。
一旁和他一起的人不甘示弱，一齐冲了上来。
混乱之中，被打趴下的男人缓了过来，他慢慢起身，把空酒瓶在桌边磕碎，竟然朝齐朝头上打来。
危急时刻，江晓夕心里一惊，什么也顾不上想，原本在旁边看着的人大跨步移动过来，挡在齐朝前面。
齐朝回过头，一眼望见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他迅速将江晓夕拉进怀里，左手伸出去，死死按住破碎的酒瓶，直到见了血，众人才都停下来。
“白痴。”齐朝疼的皱着眉头，低头轻声骂了一句。
江晓夕脑袋懵懵的，搞不清状况，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委屈。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江晓夕和齐朝坐在酒吧后门的台阶上，孙乔在房间里已沉沉睡去。
齐朝抓着受伤的手，低头坐着一言不发。
夜里的风有些凉，江晓夕缩了缩脖子，把外套脱下来，给一旁衣着单薄的齐朝披上。
“不用。”
齐朝口气生硬，把衣服扯下来，扔在一边，像是在和他赌气。
江晓夕的心沉了下去，看着齐朝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尽管有些难过，江晓夕还是拿了碘伏和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齐朝又要躲开，江晓夕没忍住，抬头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叫了他的名字。
“齐朝……”
“不要乱动……”
不知是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齐朝别开了眼看向别处，顺从的不再抗拒，由着江晓夕操作。
消完毒后，他用纱布包住齐朝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胳膊，感觉有很强的凸起感，似乎是伤疤。
借着头顶的灯光，江晓夕仔细看了看他的手臂，一排触目惊心的伤痕映入眼帘，江晓夕心里咯噔一下，只觉诧异。
齐朝察觉到他审视而又询问的目光，迅速推开了他的手，拿起扔在地上的衣服遮住自己的小臂，站起来拍拍身后的土。
“回家吧。”
齐朝伸出另一只手，对着仰头望着他的江晓夕说。
江晓夕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好。”
……
两人上了楼，齐朝坐下来，身上已经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没有再露出胳膊。
两人坐着，相顾无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江晓夕决定说点什么来打破这种局面。
“你手臂上的伤……”江晓夕大概猜到了原因，“我能看看吗？”
尽管这很不礼貌，但他不想装作无事发生。
齐朝一言不发，犹豫着。
最后还是妥协了。
他缓慢脱掉外套，露出狰狞狭长的伤疤来。
“很疼吧？”
江晓夕小心翼翼的把手搭上去，那种感觉仿佛一下一下钉在他的心上，江晓夕有些喘不上气。
齐朝别过头，没有看见江晓夕渐渐发红的眼睛。
“为什么要这样？”
江晓夕抬眼望着他，滚烫的泪水落下来，落在齐朝胳膊上，似乎比曾经的伤害还要让人痛楚。
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
江晓夕的脸上满是心疼。
齐朝似乎已经被困在回忆中许多年了。
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逝去的人也永远回不来了，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告别过去，然后在平凡的日子里尽力找寻希望，生者远比死者痛苦。
希望和自由相比，哪一个更飘渺呢？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齐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
江晓夕心头一颤。
这些事齐朝都藏在心底最深处，谁都不曾倾诉。
那些漫长又无助的夜晚，独自一人是如何度过的呢？
齐朝睡着了，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江晓夕一个人躺在床上却久久难以入睡，他睁着眼望着破旧的天花板，思绪繁杂。
他和齐朝不一样，他不想被困在回忆里，他独自艰难的走了这么久，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如果事事都去追究个所以然，还怎么过自己的生活。
怨恨和难过肯定会有，但总好过停滞不前。曾经，他所憧憬的未来，是不想变成任何人的羁绊，也不想有任何人成为他的羁绊。
但齐朝是例外，也是他藏在心里小心翼翼无法割舍的情感，明知没有结果，还一往无前，他没有这个勇气，只能顺其自然，走到最后一定会有一个结局，不论是好是坏。
亲人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是清晨空荡的厨房，是晚归漆黑的窗。在每一个波澜不惊的日子里，掀起狂风骤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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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你是我无法割舍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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