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任我自生自灭

下课的铃声一响,众人如刚出笼的鸟儿一般冲了出去。江晓夕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包,他拉开窗帘一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毛毛细雨。

江晓夕没有带伞的习惯,他喜欢淋雨。在雨中独自漫步,有种与世隔绝,享受自由的感觉。

他喜欢雨刚落下,打湿空气中尘埃的味道,所以打算在回家的路上好好感受一下。

江晓夕带上卫衣的帽子,慢慢走着,街上的人熙熙攘攘,都与他无关,这一刻他只是自己,而不是一个整天在学校里有着表演人格的透明人。

活着好累,但也充满希望。善与恶并存,爱与恨同生,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带着似真似假的美好,给人光芒,又让人沉沦……

江晓夕在校门口看见了阿沅,他骑着一辆机车,手里抱着头盔,像是在等人。

阿沅望见江晓夕后,向他挥起了手。

江晓夕有些疑惑,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儿?”

“在等你啊,我哥把我的舞蹈培训班退了,我待在家无聊,就来找你了。”他总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还要写作业,没时间陪你玩。”江晓夕摆摆手,打算回家。

“别啊”,阿沅拦住江晓夕,把头盔往他手里一塞,“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江晓夕犹豫了一下,他还从没坐过机车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好吧。”他把头盔戴上,对阿沅说。

阿沅载着江晓夕,两人沿着环城路奔驰,江晓夕感受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自由。

截然不同的个体,浑身散发着自由肆意的气息,这对江晓夕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但他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脸上,阿沅以为他不开心,提议道:“请你喝饮料,我二哥的店里什么都有。”

说完后他立即行动,载着阿沅来到一家酒吧门口。

江晓夕定睛一看,是齐朝工作的地方,没想到这家酒吧是阿沅二哥开的。

阿沅轻车熟路的领着江晓夕来到前台。

“阿沅,你来了。”前台工作的女生亲切的和他打招呼。

阿沅回应之后问江晓夕:“你想喝什么?”

“随便,都可以。”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因为他并不知道有什么种类。

阿沅低头思忖一番,然后指着柜台说:“这一排,都拿出来。”

“你挑吧。”他对江晓夕说。

“我要鸡尾酒。”

“今天你二哥在店里呢,你怕是喝不成了。”前台女生有些为难。

阿沅转过头,桌子上的蓝色玛格丽特只喝了一点,还未撤走。

“我哥也来过了?”他转过来问道。

“刚走。你没来之前,店里打架,这会儿已经结束了。”

“有人打我哥?!”阿沅激动的立马站了起来。

“不是”,女生哭笑不得,“是他打别人。”

“之前在这儿驻唱的那个年轻人,不过你应该不认识,本来是要被薛老板开除的,但孙小姐不同意,刚是来替别人要工资的。”

阿沅立马想到了那天打他的人,看来是被薛子峰堵在店里了。

“江晓夕,我去看看情况,你要去吗?”他问江晓夕。

江晓夕点点头,他可不想一个人尴尬的坐在这里。

于是二人一同走出去,阿沅跨上机车,江晓夕跟在他身后。

半小时前,齐朝来酒吧要工资。

他一进门,就看见薛子峰坐在高脚凳上,手里端着一杯酒,像是已经等候他多时。除了他店里还有四五个身高马大,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自从齐朝进来后就一直盯着他。

不过齐朝并不认识薛子峰,只当他是寻常顾客,只是对周围多出来奇怪的人多了一层戒备。

他问前台的女生:“孙老板呢?”

女生抱歉的笑了笑:“老板不在。”

“我们刚通过电话,说好了的。”

“那……”女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斜着眼瞥了一眼薛子峰。

齐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大概有了数。

“你是负责人吧?”他来到薛子峰面前,人家却不拿正眼看他。

齐朝不管那些,直接开门见山:“我来要白姝的工资。”

“一共2000。”

“叫什么?”薛子峰摇着酒杯问他。

“齐朝。”

“九月二十三日下午,你干了什么?”

这话一出,齐朝愣住了,没想到薛子峰不但不接话茬,还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我忘了。”他如实回答。

最后一个字将要说出口,一个猛烈的巴掌就抽了过来。

力大而干脆,整个酒吧里听的一清二楚。

齐朝被打的歪倒在地上,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瞬间就肿起来了,嘴里还有股血腥味。

薛子峰这一巴掌,不仅扇蒙了齐朝,也让偌大的店里只剩呼吸的声音,简直安静的可怕,前台女生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青姐,把工资给他。”好一会儿后,薛子峰才说话。

经理小心翼翼的把钱放在柜台上,就赶紧溜进了后台。

“我不管事实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打了我弟弟。这一巴掌是我替他还你的。”

“拿着钱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薛子峰没想到对方年龄这么小,如果是个成年人,他一定会让那人知道,惹他们家的人后果有多严重。

谁知齐朝站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竟然笑了起来,边笑边把柜台放着的钱揣进口袋里。

这会儿他发懵的脑袋已经清醒了,也反应过来目前是怎样的状况。

“我还以为是什么破事呢,有本事让那小子到我面前来说,让他哥出头算什么男人。”

“真是个刺头,你爹妈怎么教育你的。”薛子峰十分不耐烦。

听见爹妈两个字,齐朝冷下脸来。

“老子他妈没人管!”齐朝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薛子峰没有防备,好在躲得够快,只是挨到了脸,并没有受多大力。

他反应过来后没有犹豫,又一脚踢了过去,齐朝腹部一阵疼痛袭来,蜷缩着跪在地上。

周围早已经就位的打手等待多时,见薛子峰受伤,都围了上来。

“峰哥,怎么弄?”

“拉到后台去,别打死了。”薛子峰又端起酒喝起来,一边嘱咐道。

“得嘞。”领头的人爽快的答应一声,就要去拉齐朝的胳膊。

“滚开,别碰我。”他一扬手,猛地站起来,拳头落在那人身上。

齐朝好歹是练过的,实力并不弱。只是刚才头脑不冷静,才落了下风。

他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彻底打红了眼。

齐朝先给了那人一个过肩摔,接着右拳直冲他脑门,生生给人踢到两米外。

而一旁的薛子峰只是沉稳的坐着,打手们挡在他面前,齐朝暂时还近不了身。

齐朝一把扯过一人的衣服,朝他肚子上两拳。那人也不甘示弱,双手拧住齐朝的头,用力掐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终于都松了手,之后那人直接一拳打在齐朝太阳穴上。

齐朝感觉脑袋晕,下盘不稳,脚下踉踉跄跄的。

另一人见状,抄起手边的花瓶,猛地砸在他头上,齐朝彻底倒了下去。

“好了,都住手,别把事情闹大。”薛子峰看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制止道。

齐朝却不罢休,扶着旁边的凳子用尽全力重新站起来,向薛子峰冲过来。

“你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扔出去。”薛子峰皱着眉摆了摆手,把未喝完的酒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几个打手合力将齐朝的胳膊拧住,推搡至门外。

此时齐朝已经无力挣扎,脑袋昏沉,脚步虚浮。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似乎有雨滴落下。

该要去往何处,好想回家,可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已经没家了,现在租的房子不过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

齐朝心里空落落的,悲伤从未像此刻一样猛烈袭来,让人招架不住。

他只是往前走着,却没有目的地。

就这样死掉吧,悄无声息,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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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朝夕
连载中北径沐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