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转头看向闵行:
“你要不要也写一个?”
闵行连忙摇头:
“不要,感觉有点幼稚。”
陈轩调侃道:
“那你是在说所有在景区花钱写祝福语的人都是幼稚鬼喽?”
“你是不是那种分手后会把自己送出的所有东西都收回来,甚至想到当年在树上绑的同心锁都恨不得把树砍下来拿走销毁丢到炼钢炉里的人?”
她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说:
“是有点这种想法……”
那天,明治神宫内并没有新人举办婚礼。
阳光洒在石子路上,他们也就在这儿晒了好一会儿太阳,周围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中国人。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在寺庙里闲逛。
快走到一棵大树下的时候,她突然问:
“为什么有人要在神宫里举办婚礼呢?人为什么非要举办婚礼呢?”
陈轩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远处的鸟居上:
“大概是因为太开心了吧,所以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甚至连神仙也想告知一声。”
闵行却歪着头,念叨他的这句话:
“太开心了......难道不应该自己偷偷开心才对吗?”
“你这是什么逻辑?”
陈轩反驳道:
“开心了为什么不分享,难道非要自己藏着掖着?这么自私?”
她认真起来,甚至看起来有点固执:
“我只是觉得开心本就来之不易,如果还要分一些给别人,那自己剩下的开心就会越来越少。所以要偷偷藏起来,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开心,谁都不让看,谁都别想把开心偷走。”
他转头看她,眼神软下来:
“放心,没人会偷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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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两人打算找地方吃饭。
“不想去网上推荐的热门餐厅吗?”
“不,想去人少的地方。”
于是,两人来到一家小店吃拉面。
桌子上摆着酱油瓶和筷子筒,墙角书柜上有台老式CD机。
陈轩看着菜单,微微皱眉:
“来这儿吃拉面,会不会不太应景?好歹是出来旅游,感觉拉面就跟上班午休时吃盒饭一样普通,多没有仪式感啊。”
闵行倒是不在意,她低头喝了口水:
“吃什么都好啦,再说我吃不惯日本的冷食。”
有几滴水溅出来,他递过几张卫生纸:
“我又没让你吃凉的,我早知道你吃不了凉的,包里都给你备了药。只是觉得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以尝试点别的东西嘛。”
闵行歪着头,似乎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那我想吃巴菲,可不可以?”
陈轩笑着偏头看她:
“好啊。一会儿去买。”
他们找到一家芭菲店。店里的芭菲口味很多,草莓味、巧克力味、蓝莓味......每一款的广告图都像杂志封面一样诱人,闵行看得纠结不已。
“想吃哪个?”
陈轩问。
闵行纠结地说:
“草莓味的想吃,巧克力味的也想吃,可是一个分量就好大,我肯定吃不完。”
陈轩便说:
“那你买一个,我买一个,吃一半后我们换着吃。”
她愣住:
“啊?”
陈轩佯装生气:
“怎么?嫌弃我?”
“那就买两个,你吃一个,不想吃了就把剩下的给我,接着吃另一个,剩下的再给我。”
她犹豫着说:
“可是......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他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
“我觉得混着吃也一样,我就爱吃混合口味的,不行啊?我就爱吃剩下的快化掉的,不行啊?”
“不是......”
她小声支支吾吾:
“是......我们都已经分手了呀,哪有分手的人还像这样嘴对嘴,在一个碗里吃东西的?”
陈轩却振振有词:
“你没跟过拼团吗?拼团旅游就是这样的呀。”
“怎么实惠、怎么省钱、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你吃一半就丢掉,那多浪费。”
“南极企鹅就是因为你们这种浪费行为,才会无家可归的!”
闵行无奈地嘀咕:
“可是我也没说要浪费啊......”
陈轩不依不饶地打断:
“企鹅不管!”
“企鹅也想吃两个口味!”
闵行又嘟囔着:
“可是您刚才还说......”
陈轩把手重重搭在她的肩上打断她:
“企鹅就要吃两个口味!买两个买两个!”
闵行低头想了想,食指无意识地扣了扣工装包的拉链。
她觉得陈轩说得有道理,确实是自己太矫情了,一起吃个饭而已,又不会发生什么。
更何况......万一哪天南极的企鹅没了冰床,过来找她讨债怎么办?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企鹅扑棱着身体在海里的一片碎冰中孤零零地边走边摔倒的场景。
不可以这样!
于是,他们要了两个不同口味的芭菲,一人吃一半,吃完就交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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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们又四处逛了逛。
闵行对那些热门景点兴致缺缺,东京人太多,即便周围的人大多说着她听不懂的日语,也很少有人能听懂她的话,她还是窘迫得手脚没处放,一天都没怎么抬头看景色。
陈轩在一旁体贴地安慰她:
“不想去就不去。早知道把我的墨镜给你带来了。”
闵行有些愧疚地说:
“可是难得来一次,一个地方都不去,您会很吃亏的。”
陈轩又熟练地揽过她:
“我又不是这辈子只来这一次,而且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说我也没什么可买的,上了班天天就那几身,又不用买什么漂亮衣服。”
她抬头看他,一脸天真地说:
“但是我看您今天穿得就很漂亮啊。”
陈轩先是不自在地砸吧砸吧嘴,然后傲娇地扬起下巴:
“谢谢你夸我。”
闵行还以为他这是听了后直掉鸡皮疙瘩,赶紧一脸认真地大声解释:
“我说的是真的!”
他低头对上她瞪大的眼睛:
“那更得谢谢闵小姐赏识~我很开心。”
然后他又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眼却躲开闵行:
“不过这可不是我刻意搭配的,我只是出门随手一穿就有这效果,真是也没办法呢~”
闵行见他不是那个意思,也放松的笑了:
“您长得这么好看,当然穿什么也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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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乘地铁前往天空树。
从地铁站出来,便能看到天空树在夜色中静静伫立,塔身的灯光与周围的霓虹相互交织,将地面染上了一层梦幻的光晕。
沿着小型步行街走向天空树,路边的小商铺灯火通明,暖黄色的灯光透过橱窗,映照出里面陈列的各种精致商品。远处,东京的高楼大厦在夜幕下轮廓分明,灯光闪烁,勾勒出一片繁华。
“这里果然晚上来才更有意境呀。”
陈轩不禁感叹道。
他在现场买了票,还好现在是淡季,游客不多。
他们沿着台阶向上走,人来人往。沿街有一家小首饰店,货架上摆着一只塑胶的小黄鸭发卡,十分可爱。
闵行好奇地拿起发卡,试图别在自己头顶,然后双手扶着头顶的鸭子,转头一脸认真地问陈轩:
“歪了没有?”
她两只手扶着小黄鸭,靠感觉小心翼翼地调整位置。
“咔嚓——”
陈轩用手机拍了下来。
闵行赶紧跑到他面前,有些生气:
“您怎么拍我?!”
“留念啊,”
陈轩笑着,
“来都来了,这也不去,那也不去,连个照片都不留,我会很吃亏的。”
“您!”
她嗔怪地瞪他。
不多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登上了天空树的最顶层。
“这里并没有想象中暖和。”
“是吗?我觉得挺暖和的呀。”
陈轩回应。
闵行摇摇头:
“您这是心理作用吧。要是抽离出当年的回忆和熟悉的氛围来看,现在明明没那么暖和。”
陈轩无奈地摇摇头说:
“可是我就是抽离不出来啊~”
闵行抬头看着他:
“为什么?”
陈轩叹口气,认真地说:
“这种记忆哪是那么简单就能忘记的?谁和你一样想忘就能忘?”
闵行赶忙辩解:
“我也没那么绝情吧,记性也没那么差!”
陈轩撇撇嘴:
“我又不知道你忘没忘,所以更不知道你记性好不好喽~”
闵行认真地说:
“那我告诉您,我没忘,剧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轩挑了挑眉:
“当真?”
闵行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真是半真......其实我也忘了不少。”
陈轩笑了一声:
“我就说嘛~”
闵行又突然抬头看着他说:
“但是感觉不会忘呀,一来到这里,那种感觉一下子就回来了。”
陈轩歪头看她,好奇地问:
“什么感觉?”
闵行顿了顿,说:
“就是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儿。”
陈轩看着她,又撇过头看玻璃外:
“那看来,你是好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闵行也看着玻璃外,认真地说:
“不是啊,就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空着一块儿,这么多年都空着。所以对于这种感觉,根本就不是回想起来,而是已经变成常态,才会察觉不到。”
天空树上很热闹,有几个女孩子在cosplay,身边围着许多人拿着相机给她们拍照。
有人在相恋。
有人在接吻。
有人在拍下他们的人生照片。
两人都没说话。
空气有些沉默的尴尬。
闵行试图看向陈轩:
“要不要我也给您拍一张?”
陈轩撇过头:
“我不要!”
闵行跑几步凑到他面前:
“可是总得留下点什么吧?”
陈轩却看着她,浅浅一笑:
“我想要的,刚才就有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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