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蛇女抬起灵动的眸子：“他这样的人，多半是怕遭报应。”
斗篷哥骨感的脑袋也像开了光，与左右交换着眼神：
“我就不信，这货能在哥几个手里扛过三关……”
众诡异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兽人一掌拍向地板，四指嵌入，生生挠出几道深坑。
“所以，你们大家，愿意一起加入吗？”
沉渊缓缓抬眸，目视前方。
一句普通的询问，竟如顺天应时的征召，霎时间一呼百应。
无数弹幕组成方阵，接受检阅般，齐刷刷从头顶飘过。
「替天行道，义不容辞」
「女性无罪，家暴当诛」
「欺凌弱小，人鬼共弃」
我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夜枭计划”正式启动。
确认了一位观众有智能眼镜，且距离临江镇只有1小时车程，我用家里的座机给小伍打了电话。
“机会来了，帮我。”
“等下会有人来厂里谈生意，无论如何，用酒局拖住赵诚。”
“好。”
小伍什么都没问，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
想了想，我又补充道：”一会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冲动。”
“好。”
这一声”好”，比起刚才的坚定，更多了几分宽慰。
怪不得我爸在世时总夸他，虽是个锯嘴的葫芦，可做起事来一点不含糊。
挂断了电话，我们各自忙碌。
游戏后台开始修改鬼墅陈设、新增NPC皮肤、建立私聊频道。
沉渊则带着大家演练角色、完善细节。
「好激动啊，有生之年竟能看到直播捉鬼」
「录屏软件已备好，三百万人证已到位」
「和丰律师事务所实习生前来报到」
「可劲儿灌他，酒钱我报销」
……
私聊频道发来一个OK的表情，弹幕和功能界面关闭进入倒计时。
5、4、3、2、1……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整个世界重启了。
眨眼一瞬，我仿若穿进了平行世界。
关闭了游戏界面后，眼前的一切都更加真实。
鬼墅一楼，复古壁灯吞吐着幽蓝的火焰。
杂乱的家具陈设已然不见。
斗篷哥一手握着死神镰刀，一手把玩着金币，盘腿坐在一具石棺上。
哒，哒哒，哒……杂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来了！
沉渊一扭身，化作一道隐形屏障，把我挡在身后。
赵诚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森然，脚步一顿。
斗篷哥深吸一口气，面露不屑：“喝酒猝死的？”
撑着镰刀懒懒起身，他指骨一弹，手中金币稳稳落入未盖严的石棺中。
“又赌输了……”
向前两步，食指一点，一缕淡淡的荧光从他指尖流出，直直蹿入赵诚的眉心。
赵诚大睁着双眼，俨然看傻了。
“魂魄黑成这样，也是少见。”
斗篷哥摇摇头，转身又坐回石棺，“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你是谁？你说什么？”
“你让我去哪儿？”
赵诚酒醒了不少，站直双腿，声音发颤。
“只有死人才能进入幽冥之境。”
“这里，既是天堂，也是地狱……”
斗篷哥一打响指，脚下地板整个陷落。
赵诚从地上撑起身，西装前襟已经沾上了大片血迹。
抬头，只见一个人影倒吊着，身上扎了数十根拇指粗的木刺。
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来，汇于头顶，再大滴落下。
赵诚大叫一声，连滚带爬，逃出老远。
斗篷哥面露鄙夷，张开手臂，慢慢转圈，淡然展示着从黑暗中浮出的“修罗地狱”。
有人被束手脚，浑身爬满尖齿的毒蛇。
有人被困笼中，反复浸入刺骨的冰水。
有人被吊离地面，足尖触地，便会刺入荆棘。
还有人**伏地，铜壶悬于头顶，隔几秒便滴下沸油。
“呲啦”一声，伴着哀嚎，皮肤鼓出蚕豆大的水泡。
我远远看着，都有些毛骨悚然。
“你的魂魄这么污浊，怕是都要经历一遍，才能洗得干净了。”
斗篷哥看着赵诚，努力将两排牙齿挤成微笑状。
“不要……不要……”
赵诚手脚并用，向后退了几步。
温文尔雅的面具撕下，露出卑怯懦弱的样子。
斗篷哥居高临下，步步逼近。
“这可由不得你了。”
一声哨响，通身裹着烈焰的赤蛇破空而至，缠上了赵诚的腰腹。
兽人将带血的头颅送到嘴边，轻松啃出一个Apple标志。
“嘻嘻嘻……生前不积德，死后却享乐？”
“哪有这么好的事啊？”
蛇女尖细魅惑的嗓音在墙壁间回荡，像冰针不断刺进神经。
赵诚不顾形象地在地上翻滚、求饶，神色恐慌到了极点。
“我……我也做过好事……一大厂子人靠我养活呢……”
斗篷哥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你死了，真心为你哭的人能有几个？”
他镰刀一挥，眼前景致悉数变幻。
污浊的墙壁变得金碧辉煌。
渗人的刑场变为灯红酒绿。
长着不同面孔的“灵魂”穿梭在复古豪华别墅里，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斗篷哥蹲在看懵的赵诚身前，继续”杀人诛心”：
“这一位，生前捐建了数十所乡村小学，改变了成千上万孩子的命运。”
“那一位，拆弹专家，牺牲自己，救了上百人的性命。”
“最不济……”
他侧头，用下巴指指角落里安静织毛衣的“人”。
“对得癌的妻子不离不弃，妻子走后，又照顾岳家多年。”
“死后得有人念着，常常供祭，才能在这里逍遥快活。”
斗篷哥站起身，一撩衣摆，眼前幻境化作烟雾，慢慢消失。
赵诚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蛇女缠上他身边的柱子，俯下上身，伸手去勾赵诚的下巴。
“在这里，长得好看没有用，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如果有很多很多的钱呢，这些酷刑也能免了……”
“我有钱……我有钱……”
赵诚爬坐起来，慌不迭的回应。
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死了”，花不了活人的钱，又捂着脸，无措地哭起来。
“她……不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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