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拂月光,少年的的话落入刘浮因耳中,激起千层浪。
他表面平静,实则心底却在惊叹,果然是个演技派啊!
现代职场虽然也是噩梦,但休息日在家的时候他就是山大王啊。
好想念游戏机、手办和伟大的21世纪啊!
“奇怪的小孩,”刘浮因起身打算溜了,“殿下自求多福吧,祝你可以活到大结局。”
费想看到他起身好像要离开的样子,笑容收了回去。他下意识伸出手拉住了那人的衣角:“哥哥要去哪?”
刘浮因被拽住微微一怔,原来他是实体的吗?!
他直到刚才都以为自己对其他人来说是虚影呢。
而拉住别人衣角的费想也很惊讶,太失礼了……在他意识到自己手上抓住的衣服时,就立马松开了手。
“抱歉,孤不是有意的。”
刘浮因想不到这小孩居然会和他道歉,他不想说太多,但是眼前的小孩很有礼貌。
谁会不喜欢有礼貌的小孩呢?
“我要去找回老家的办法,殿下记住刚才我们说的话,不可声张。”
他还是没忍住,说话间凑近费想轻轻拍了拍他的发顶,很柔软蓬松的触感。
这让他想到了现代姐姐家的小金毛,好可爱。
刘浮因对乖小孩没有抵抗力,因为家里有很多亲戚的缘故,熊孩子也特别多。
你不听他的话给他办事,要么开启刺穿耳膜哇哇大哭大叫模式,要么就是气急败坏地追着刘浮因打。
但也有很乖很有礼貌的小孩子,每次遇见后,刘浮因就格外温柔,给小孩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这可把一旁的太子爷气得脸都红了,又该追着他哭追着他打了。
少年睁大眼睛看着他,月光下这双眼睛格外明亮,深邃的眼眸中蕴含着无尽的美丽。
一个重度眼控的人,轻轻地飞升了。
人吧,总有一些小众的癖好,比如刘浮因喜欢漂亮的眼睛。
于是他没忍住就多看了一会……真的就一会!
现代没人知道他喜欢漂亮的眼睛,因为如果说出去,会被当成变态吧……?
但他真的就只是喜欢好看的、漂亮的眼睛而已啊!!!
费想有些不自在,只有母亲摸过他的头。
心底莫名有股暖流经过,但这个人的手一直搭在他的头顶,他有些不适。
“哥哥?”
“那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后会无期!”
太社死了,刘浮因一边狼狈地跑一边想,自己应该是有点病在身上的,罪恶的魔爪不受自己控制啊!
费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见那位漂亮哥哥以很快的速度跑出去了。
他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声音愉悦,但这可把院角偷听的人吓得不轻。
夜风吹到男人身上,他只觉后背冷汗直流,脊背处的衣物被汗水浸湿,只觉冰冷。
这六皇子也太吓人了……他在跟谁说话?又在笑什么?
此时又一阵风袭来,男人吓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似是又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般。他顾不得其他,匆忙逃离了这个诡异之地。
费想笑够了,他理了理有些皱的衣袍,又看了眼那人消失的方向才舒出一口气。
那位哥哥真的太有意思了,他现在整个人都舒坦一圈。
他没管暗处的老鼠们,愉快地哼着小曲回寝殿方向了。
不知道漂亮哥哥怎么找回去的路,希望他快点找到吧,早点回家,早点离开这地方。
翌日清晨,刘浮因托着腮,侧躺在昨天那棵金桂树上感慨人生。
因为他一宿没睡,睡不着,没一点睡意,但他的脑子却一遍又一遍地跟他说:你该睡觉了…你该睡觉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昨天走出院子后,他到处找路。
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挖掘自己的技能,比如说各种鬼应该拥有的能力。
他能飘起来,但飘得并不高。昨晚他沿着一条路走,走过几条连廊,穿过几扇门,仍在这里。
无论是走还是飘,这个宫殿都会再次出现。
刘浮因不信邪,一边走一边找办法,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终于信邪了。
“……邪了门了。”
刘浮因侧身躺着,桂花香气浓郁,很是好闻。
他叹了口气,昨天刚说过后会无期,结果这么快就要被打脸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开心的,那就是不用上班了,不用当社畜牛马了。
他管这叫打工人的终极幻想。
但刘浮因又想,他可能某天突然就消失了,就像突然来到这里一样。
那时他会怎样都不得而知,去阴曹地府?还是回到现代?
但他最怕的是,在岁月中人的意识开始消散,最后真变成一个可怜的孤魂野鬼。
他可以死,但不能失去自我后,以那副样子迷茫地游荡在人间。
感慨完人生后,刘浮因就开始躺平了,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下一步的办法。
现在干着急也没用,先把状态养好,不然都是瞎扯淡。
于是他垂下眼帘,看着下面几个小宫女打扫院子。
打扫庭院的宫女看四下无人,便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刘浮因竖起耳朵听她们在说什么,这一看就知道是在上班摸鱼,远远就闻到了瓜的味道。
难道是什么宫廷秘辛?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主子好像就是在这里和什么东西自说自话……”
“我也听说了,后来还对着院门一直笑,太瘆人了。”
“啊,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吧?”
三个小宫女凑一起窃窃私语,前面两人听到这句后脸色瞬间有些白了。
“呸呸,你莫要什么都说出口!”
“你们说,主子他…他是不是得了疯病?”另一个宫女说话前又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人,才敢凑近了些说。
几个宫女压低声音在树下说话,殊不知她们刚才所说的故事主角之一,就在她们头顶注视着她们。
其中一个宫女后背莫名发凉,赶紧用胳膊肘戳了戳另外两个人:“别说了,说的我都害怕了,赶快扫完走罢。”
等宫女离去后,刘浮因自己独自在风中凌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像是被雷劈似的。
都说人言可畏,这才一个晚上,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可见背后之人蜚短流长,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要给那小孩下绊子呢。
想着,他直接从树上落下,不是人的感觉真好,完全没有物理攻击了!
宫女们把树下的落叶落花都清理走了,他本想抱些落叶上房顶,现在还是算了。
费想这些天没有见到那位漂亮哥哥,只当他找到了回去的路,已经离开了。
而某天夜里,月黑风高,他准备出去时,却在房顶看到了某人。
他下意识停住脚步,有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漂亮哥哥怎么会在房顶上?
柳虔屿见后面的人站着没动静,便转头看去,只见费想低着头看向某处,却一言不发。
“主子?”
“无事。”费想回过神,从那人身上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说。
果然,阿屿哥也看不到这个人,当真只有自己能看见吗?
不过眼下有要紧事,不能在此多停留,只希望他回来时漂亮哥哥还在。
柳虔屿带着费想穿过密道,两人在夜色下出了皇宫,来到了京城外围某个宅院里。
庭院中,男人坐在桌旁,见到两抹身影来了便站起了身。
“殿下。”待人行至跟前,男人行礼道。
“老师不必多礼。”费想说。
男人看着面前两人:“时间宝贵,我们走吧。”
三人来到房间内的暗门旁,男人按下开关,一条密道便出现在眼前。
身着黑衣的柳虔屿拿着油灯走在前面,三人很快便消失于夜色中。
房间恢复如常,院子寂寥无比,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
密道后是漆黑悠长的隧道,两边是狭窄的石墙。
费想走在两人中间,身后那男人名为柳栖,是他母亲生前的朋友也是母亲留给他的一张底牌。
母亲走后,一些人想要除掉他,即使他并无争权之意。
前面之人名为柳虔屿,柳栖的弟弟。
几年前母亲去世,柳栖让柳二留在他身边保护自己。
这件事舅舅也跟他说过,这两人是自己人,可以放心。
他以前就在好奇,母亲从何寻得如此两位奇人,老师和阿屿哥武功都很高强,还会很多新奇古怪的东西。
可舅舅只说这是大人的事,不该他管。费想也明白,这是有什么事要守着不告诉他呢。
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要做的事,他现在的事就是和皇宫里的人玩游戏。
既然有人发起了游戏,那他就只好奉陪到底了。
而那些被隐瞒的事,有机会了,自然全都会知道。
他回去时天还未亮,等看到屋顶某人还在时便松了口气。
男人还是他出去时遇到的样子,安静地躺在那里。费想没有停留太久,等白日再去看漂亮哥哥是怎么回事吧。
刘浮因醒来时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比起睡觉,他更觉得自己是失去意识了。
没有那种睡很长时间醒来后的疲乏感,他以前睡太久醒过来都会有。
而且他好像和以前做人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等等,怎么听起来像是在骂自己?
不管了这些了,他要继续去找找办法,不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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