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概念对他来说越来越模糊,他睡觉,更多的只是想保持人的行为。
刘浮因坐起身,躺久了也没什么感觉,腰不酸腿不痛脑子也很清醒。
简直——神清气爽!
但这份舒爽并没有让他开心,反而危机感更强了。
他习惯性打量着四周,确定自己还在原来的房顶上才松口气,谁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会不会梦游。
一眼望去,院子里没有人,很安静。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确定下附近有没有那个小孩吧,他要躲一躲。
头顶的天空有些阴沉,乌云聚集,空气沉闷,马上要降雨了。
刘浮因轻轻落到地面,自己走不出这片地方,肯定是有什么蹊跷在里面。
在确定费想不在这里后,他开始四处游荡,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连地上的植物都没放过,把院子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他很相信因果,如果自己和这个时代的人有太多牵扯,那将来或多或少都会影响到彼此。
刘浮因不喜欢离别,如果熟络起来,那么等他要走了,他会难过,会想念。
即使人生在世要经历很多离别,人与人不可能永远相伴。
但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只能去前方别院探一探了。
他重新飘回房顶,上空突然卷起一阵强风,刘浮因的衣服还是来时那身白T恤和休闲裤。
能不能来个好心人给他一双鞋子穿啊……在现代穿鞋子穿习惯了,不能因为穿个越就开始让他返祖吧?
谁给他搞的古代体验号啊,他真谢谢祂了,抠门小气鬼。
他光着脚踩在瓦砾上,风钻进衣服缝隙将上衣吹得鼓鼓的。
天空一声炸响,雷声从天边而来,瓢泼大雨随之落下。
刘浮因迅速跳下房顶,雨中的风带着湿润的气息,还隐隐掺杂着土壤味。
他看向前方,天色阴沉,前方挂着些别具一格的红色小宫灯。雨水顺着瓦砾落下,如此看倒像是一条极长的晶莹水帘。
真好看啊,中式建筑的美永远无法被超越。
他转头看向面前的门,要是让人看到门自己开了,在外人眼里岂不是闹鬼事件?
但他穿不过墙,他试过,撞到了脑门。幸好没感觉,不然肯定很疼。
不过这雨下得挺巧的,室外的风又大。就算门自己开了,正常人也只会以为是大风吹开的,可不关他什么事。
他给自己找好借口后,左右看四下无人,便缓慢地推开了房门。
门被刘浮因慢慢推开一条缝隙,可能是年久失修的缘故。那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幸好在雨声的掩盖下并没有那么突兀。
雨声越来越大,刘浮因想,这种天气肯定不会碰到那个小孩了吧。
想到这里,他毫无心理负担地又将门推了推,整个人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书房中有股清甜的木质香,那是一个一个高脚熏炉。
此时目之所及都是红色伟人爷爷在向他招手。
要是能把这里的东西带回现代就好了,随便一个花瓶都能卖出天价。
刘浮因拍了拍自己的脸,将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删掉,干正事干正事……
一旁墙侧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书,但书房主人似乎不经常阅读,宫人也像不多打扫似的,书籍表面落了层薄薄的灰尘。
墙上还分别挂着几幅字画和山水图,窗户折射来的光映在墙面,为这些瑰宝增添了独特的自然之美。
拐角处落地罩旁的烛灯因为有风吹来,烛火闪烁跳动着。
刘浮因回头看了一眼,他刚才关门的时候没关紧。外面的风顺势从门缝吹了进来,将门又推开了些。
再往里走些,书案上放着几沓未收起来的宣纸,毛笔被挂放在了一旁笔架上。
纸张上字迹潦草,还乱涂乱画,想来应该是那位殿下的杰作。
他把整个房间都转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就在刘浮因还想多找找时,外面传来隐约的谈话声。
刘浮因僵住,顿时忘了自己现在的形态不被外人所见。
他一个21世纪好青年,什么时候干过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啊……好吧,他干过。
那还是在他小时候,周末要写作业,他老妈出去和姐妹们逛街。老妈临出门前还说让他好好在家里写作业,回来要一个个检查。
他写一半就心志不坚,跑去打开电视机了,然后看着自己喜欢的少儿频道乐开了花。
结果就是,他把作业和老妈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感觉和那时候听到老妈逛完街回来,而他作业没写完电视机还开着的感觉一样。
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个太监装扮的人推门而入。
“嗯?咱记得……刚才这门是关着的,莫非有什么人进来过?”
进来的两个太监一高一矮,一瘦一胖,说话的是矮个子太监。
“谁会来咱这主子的书房?若非咱们……”高个子不屑地说,尖锐的声音被矮个子打断。
“嘘,别说些没用的!”
矮个子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高个子便立马安静了下来。
刘浮因在一旁默默看着,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两个太监刚才把门又推开了些。外面的风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就把半的门吹开了。
“哎哟,哪来这么大的风?”两个太监慌忙小跑到门边将门合上。
下这么大的雨,这二人此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怎么想也不像是那小孩让他们过来的,可疑。
刚才那阵强风带来一股寒意,高个子打了个哆嗦,他抱着胳膊搓了搓手臂:“为啥咱感觉书房和平时不太一样?”
高个子甩了甩头,将脑海中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
还没等他自己说服自己,一旁的矮个子就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别废话了,不就是暗了些,看你这怂样!”
高个子深呼一口气走到窗前,警惕地看着外面,然后转头压低声音对里面的人说:“动作快点!”
刘浮因顺着视线看去,那个矮个子走到了熏炉旁,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衣袋里拿出了不知什么东西。
他一只手用一团厚实的粗布裹着,然后将顶盖掀开,熏炉里面的香饼还剩一半在烧,另一只手则把类似粉末的东西迅速洒了进去。
刘浮因冷眼看着这一幕,这两人绝对有问题,不知他们往炉子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两个太监见事成了,便收拾好现场匆忙离开了。
看来这位殿下宫里的人很不干净啊。不过那小孩也精明,有机会的话,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暗示一下吧。
天空乌云黑压压的,雨未曾减小半分。
刘浮因走出去,廊道外的积水有些深。他现在是魂魄的状态,就算这些雨淋不到他,他也不想出去淋雨。
他走在廊道上,刚才他又去看了几间房,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应该说自己是来体验人间生活的神仙,然后问那个小孩,今夕是何年啊?
反正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走廊弯弯绕绕,空气沉闷,幸好有风吹来才不那么压抑。
刘浮因又走过一个拐角,前方不远处的房门前站着几个宫人。
两个太监虽说是站着,但身形并不稳,垂着头昏昏欲睡的样子。
还有几个宫女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不过他离得有些远,听不真切。
此处难道是那个小孩住的院子?
屋内的费想沐浴完,穿衣时听到外面暴雨降下,他皱着眉头上前几步,从小宫女手中夺过外衫披在了身上。
一旁服侍他更衣的小宫女愣住,只得后退几步低着头不敢上前。
下雨了,漂亮哥哥还在屋顶吗?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肩头便打开了寝殿的房门。
不知漂亮哥哥还在不在屋顶,会不会被雨淋到?
这几天他一直有去看,漂亮哥哥依旧是在屋顶躺着睡觉。
谁知费想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想见的人,那人还是那身装扮,身上也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
只见那人一脸惊愕地看向自己,不可置信地样子。
漂亮哥哥好像比他上一次见时脸色更不好了。
门外的下人被费想突然打开门的动静吓到了,那两个太监瞬间清醒,宫女们也立马散开低着头不敢动。
几个宫人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等费想发话。
费想有些意外,他看着刘浮因,一时无言,只剩下雨水洗礼万物的声音。
刘浮因震惊过后,撒开腿就是跑,犹豫一秒算他输。
卧槽……他这什么炸裂运气啊!
某人再次给费想留下个仓皇而逃的背影。
几个下人不敢抬头,自家主子打开门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然后几个人同时听到一声轻笑。
费想觉得好笑,他不明白,漂亮哥哥怎么又跑了?是在躲自己吗。
但为什么要躲着他?
不过看来他也不用担心了,还活蹦乱跳呢。
费想盯着刘浮因离开的方向又看了一会,这才转身回到屋里去。
下人在一旁已经汗流浃背了,几人见自己主子回去了便微微抬头对视几眼。
自家主子从前些天就变得很奇怪,刚开始对着无人的院落有说有笑,后来还一直老往那院中金桂树上爬。
以前没事时便想着花样折腾他们这些下人,突然有天性子变了,还爬上树了。
刚才也是,开了门就那么站着不说话,还莫名其妙地笑……难不成近来的传闻是真的?
他们主子被脏东西附身了?
此时那天发生的事已经被改了好几个版本并流传了出去。
刘浮因一路跑到宫殿外小道上,宫道上泛着白色光晕的人站在雨中,那人站着愣了一会,就倚着砖红的宫墙慢慢蹲下来。
突然跑这么快也不累,不会被雨淋湿,没有鞋,还要躲着刚才那个小孩。
不仅没躲成,还是自己送上门被看到了,他自己都觉得很惨。
这场雨下了很久,偶尔有撑着伞的宫人经过,却完全看不到一旁的刘浮因。
他觉得此时应该放一首雪花飘飘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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