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修行图开心
“于师姐，于师姐，我们第几个亮相呢。”应心瑭跃跃欲试。
于清淙转头道：“战师叔抽到第二十一号。”
她仔细看了看身后五百六十六名师弟师妹，像应师妹一派重在参与心态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些弟子本来就是剑道稍差些的，尽量争取进团战作为助力就算不错。
这也是战师叔看中周孟夏，不怎么看重应心瑭的原因。
周孟夏纵然剑意驳杂尚不纯粹，好歹对自己要求极高。
总比只想着出剑最漂亮、修行图开心，不能耽误吃喝睡觉的应心瑭可期。
于清淙看看周孟夏誓必争当执剑人的凝重圆脸，再瞧瞧应心瑭亟待飞上去亮相的顽劣俏脸，有心说说两人，一个不要太紧张，一个别不当回事。
想了想，她什么都没说。
这是两个活生生的师妹，岂能中庸一下，都变成一个模子烧制出来的瓷瓶。
因材施教。
紧迫未必不是出色发挥的劲头，从容未必不是大显身手的活力。
“乱藏坞，采风寨。”开幕讲说还在介绍出场宗门。
峰上观客扎堆议论纷纷，这名不见经传的宗门，哪个犄角旮旯的冒出来的。
端木嘉一哂：“听着跟乱葬岗似得，哪个小诸侯国来得宗门。”
“人家那是宝藏的藏，不是下葬的葬。”应心瑭赶紧嘲笑道。
还有好一会才到自己宗门出场，周孟夏听见同院两人又在吵，忍不住插话：“前面不少下九流宗门也就罢了，怎么还有连个正经名称都没有的宗门。”
何止她这么想，其余上九流中九流宗门，也不乏这么想的。
应心瑭也好奇：“这个采风寨是哪里的，一共四个人走过场，互相不认识的样子，看起来像刚凑一起还不熟。”
于清淙给众弟子解惑：“哪里来得不重要。百家聚首，不涉诸侯。比试第二，论道第一。”
应心瑭众人点点头，确实如此，从玄黄门出场开始，开幕讲说就没提过哪个宗门来自哪个诸侯国。
修真宗门与诸侯国的关系不一而足，宗门控制一国如全真宗与封国，一国治下多宗门如彭国，宗门诸侯互不干涉如无极门与庄国，又或互相渗透如玄黄门与淄国。
这些平日入世做任务，或者听听仙市闲谈，再看看修真逸闻轶事，时间长了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除了个人经历中得到的不公开讯息，还有一种广泛公开的讯息。
比如登上仙缘秘境九州青云志，或者神曳集墟华章时新录等等。
应心瑭还在胡思乱想，之前在师兄那里见到过华章时新录登载“杀弟证道”的任自舟，自己要怎么赢才能有任自舟这样的风头？
端木嘉等得时间长了，反倒开始紧张了，没话找话：“应心儿瑭，没见姜师兄跟我们一起啊。”
应心瑭远眺一座灵峰上二十多道身影，努嘴示意方位：“那儿呢，二十四执裁和三公断。”
姜遣身为执剑人比试三公断之一，负责判定二十四执裁不公、错判等投告事宜。此时二十七名上人境各门修者，正在灵峰上或闭目养神或三两说话或独自思量。
闻人异也在其中，等待一百八十六个宗门入场之后，与其余执裁公断现身，以示比试公正性。
他侧身看向隔了三个山头的峰上楼榭，那里是百家前辈们坐镇观战的地方。
今日开幕，七个决定设立执剑人比试的宗门，分别要有长老进行开幕讲说。
真人不露相，里面来得不过二十来个半步真人，小宗门能有上人坐镇就算实力不弱。
这百十人聚在一处，二十来个半步真人待在视野最佳的方位。
一位鹤发童颜的女修，嗓音如老妪：“老身哪有这么些时间，看一群娃娃过家家。玄黄门的，怎么安排这么多比试场次。”
闻人异的大师兄，也就是目前学宫掌院，谢轩恭敬道：“归海前辈，一局定输赢，运气差点的人岂能服气。双败出局，是大家共同商榷定下。”
沧澜宫阴阳家少司命，归海夕颜坐在椅子上，晃着不着地的双脚，不赞同：“姐姐也同意，我怎么不知道。执剑人岂会是个倒霉蛋子，一局定输赢最好，运气差的选什么执剑人。”
战一宁沉声讽刺道：“找运气最好的，直接用星盘转出来个号码就行。只不过没人知道，星盘是天命指示，还是有人操作。”
“啧啧——”
归海夕颜站在椅子上，总算比战一宁高了一头，俯瞰呵呵笑道：“一群书呆子，一会变成个仁字，一会变成个义字。”
战一宁没觉得不妥，一群弟子看起来像训练有素的鸿雁。
忎峄门五百六十六名弟子，天青三层衣摆如雨后初晴，鲜红襟边腰封似歃血为盟。不如道门各家仙气飘飘，胜在浩然之气势不可挡。
此时，身挂文肩武袖的应心瑭刚刚飞高半个身长冒出头。
没错，她和周孟夏、端木嘉，构成义字当头上那一斜点。
众弟子从江边峰上如登阶梯一般，用书阶步一排排飞上去，而后高低错落，凸显构成仁义两个字的同门，掠到江心。
于清淙作为领队，刚劲双臂一展，右边挺括武袖猎猎作响，似信号发出。
三千书卷如登天阶梯，接连天光而出，跌宕灵峰之间，划江铺平延展，仿若为站在三千大道前不知何处去的少年修者，在歧路中点燃明灯指引方向。
书山为径，应心瑭脚踏卷轴顺势前行，心中惊叹，这字她熟悉，师兄的。
一撇腰间挂长刀，一捺衣袂卷寒霜，一横草堂卧风沙，一竖庙堂吐华章。
“年少恃险凌绝顶，顶绝凌险恃少年。”
“岸作天涯无尽修，修尽无涯天作岸。”
应心瑭与众同门，齐声嘹亮喊完宗门出场信念口号，即将踏出书卷路时，赫然发现其中一阶书卷上的字迹，和自己以前的字迹九分像。
她没写过这么一卷诗词经文啊。
确实不是她写的，差得那一分像，分明是姜遣喜好逆锋起笔的悬剑长竖，她都不知道描过多少次啦。
师兄真是讨厌，干嘛学她的字。
还放在大庭广众让人看，不是嫌她的字不够端正嘛。
忎峄门弟子浩气凛然的口号，并没有比之前玄黄门、蜀山剑派的高亢多少，然在场七千多弟子，以及观战峰上看客，无一不在心中默念一遍。
闻人异看向身旁的姜遣，暗道儒家出场竟然没有大放厥词，念叨君子之道什么的。
战一宁抱剑颔首，姜师侄这两句口号，对于参与执剑人比试的七千多名术士修者来说，堪称前辈苦心孤诣之经验。
简单两句回文诗，道尽术士显意境和望尽境的劫数化解之道。
应心瑭同样在参悟，作为厚积薄发突破显意境不久的术士，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如何突破到望尽境。
其实不用想，师兄化凡重修，经历两次凝元，说得很清楚。
年少恃险凌绝顶，顶绝凌险恃少年。
少年最险要的底气，就是年少，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
望尽境的天巧门宿然、狱法山贺筱、玄黄门曹伯沛和全真宗楚堂，也不由自主参悟第二句诗词。
岸作天涯无尽修，修尽无涯天作岸。
望尽境术士，离凝元上人的境界，究竟有多远。
你以为快修到尽头破境，其实修海无涯望不尽；你以为望不到尽头，其实海浪拍天即为岸。
有时不是能不能破境，而是敢不敢破境。
灵峰楼宇中二十多位半步真人，大多颔首，少许赞不绝口。
归海夕颜看了眼战一宁，忎峄门一视同仁，绝不藏着掖着，这点无可挑剔，虽然都是如出一辙自视清高的样。
个别不屑一顾，全真宗长老心中暗道：纵有参悟经验，何苦便宜别人。兼爱天下的墨家人死绝了，更加证明贵己为我的无情道，方是长生正道。
玄黄门掌院谢轩望着走下书山的忎峄门弟子，与隔了三个山头的师弟闻人异对视一眼。
姜遣意在争夺学宫祭酒或掌院之位，如此行事，无可厚非。
利用忎峄门对付玄黄门六大世家，有请神容易送神难之患。
各家掌门真人轻易不会插手诸侯国争斗，半步真人一出手，一城生死不可计，何况真人最重要的是飞升真仙，让一帮术士比试决定魔剑归属，也是真人们和棋之举。
这就苦了不得不观棋的半步，和不停执棋的上人，以及小棋子术士。
在二十多位半步各自思量不知时辰之际，一百八十六家已经全部入场。
谢轩、战一宁等七人作为商榷执剑人比试宗门的使者，分别致辞后，由法家护法即墨宣带领三公断与二十四执裁入场。
执剑人比试，七千二百五十六名诸子百家术士，两两随机比试，双败出局。
第一轮比试后，胜者组赢一局者三千六百二十八人，败者组输一局者同样是三千六百二十八人。
也就是说，第一轮比试之后，尚没有人出局。
待第二轮比试之后，败者组三千六百二十八人，两两比试就有一半输两局者，应该出局一千八百一十四人。
往后比试轮次，依此类推，分胜者组和败者组。
如此一来，一局都不输的优异弟子，将会在胜者组不断集中，而在败者组保持只输一局的修者，还有机会与胜者组决战。
因比试场次多，同一时间段，八人四组同时斗法。
应心瑭作为宗门第一个上场的弟子，在江中一座小岛上对战蜀山剑派弟子。
同时，另有六名别家弟子，两两在三个江中小岛斗法场中对局。
百千灵峰上的观客们，同时看四对少仙斗法，一时间眼花缭乱。
各门坐镇前辈聚在一起的地方，归海夕颜看向蜀山剑派长老，啧啧心疼道：“灵宝法器谱上排名第六的灵剑，这就给一个小弟子拿来用。那个小书生真是倒霉蛋子，估计宗门也给不出什么好东西带上比试，普通法器可禁不住这柄灵剑一击。”
蜀山剑派长老老神在在：“我蜀山剑派灵剑多得是，这不过是给小弟子练练手。”
战一宁抱剑不语，应心瑭的长剑没什么灵气不说，她还压根没召出长剑用。
一个风系战技流，不赶紧出手占先机，怎么在跟法术流一样结印？
这是玩得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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