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夫人这风风火火的就要入宫,墨老太爷刚想要开口阻止,就被老夫人一眼给瞪了回去:“我是先皇亲封的一品诰命,不用皇上召见,也有出入皇宫的资格,今个我一定要入宫,你们谁都不要阻止,苏白芷是我认定的孙媳妇,不亲眼见到她我不能安心。还有言儿……我知道他有孝心,不想我们为他担心。可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作为长辈的如何还能心安理得地坐在家里等,你就不怕孩子以后心生埋怨?”
这些话戳中了墨老太爷的软肋,他不是没想过进宫,只是皇上有旨,苏白芷养病期间无关人等不得探视,这也是他一直没入宫探望的原因。
可如今,他看着夫人那满头的银丝,着急的神情,终是叹了一口气,他要陪着夫人一起,就算皇上怪罪也有他担着。
想到这儿墨老太爷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说道:“我陪你一起,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衬些。”
老阁主见二老都要进宫,那自己自然也得跟着,说道:“父亲母亲都去了,那我也一起吧,我这就去叫人准备马车。”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一盏茶的功夫,墨老夫人已经利索的换好了衣服,石青色的缎面衬的她很是精神,更平添了一股诰命夫人的威严,接过丫鬟递来的暖炉,披上斗篷转身便向外走去。
墨府马车早已备好,乌木车厢外镶着流金的云纹,车帘一角绣着一个墨字。墨老太爷扶着老夫人率先上车,老阁主紧随其后。车轮碾过残存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墨老夫人手里捧着暖炉,可指尖却仍有些微凉。她一想起苏白芷中毒的事,心便揪的慌——多好的姑娘,仅一眼自己便相中了她,眉眼温顺,得体大方,关键是她看得出苏白芷对墨言的感情出自真心,没有多余的心思。
自己的孙子自己了解,孙儿有多么在乎苏白芷她亦看在眼中。可如今,苏白芷生死难料,只怕她的孙儿也不好过,唉……想到这老夫人又在心里哀叹着:怎么就遭了这种毒手?
马车渐渐驶近宫门,守宫门的人认出是墨府的马车,后又认出了车里墨老太爷和老阁主的身份,连忙躬身行礼。
皇宫里禁止车马出行,就算墨家人身份尊贵,也只能下马车步入皇宫。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苏白芷的毒解了,黎皇整个人也都轻松起来,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他边翻看奏折边拿起朱笔批改。
就在这时,苏公公轻步来报:“皇上,墨家老太爷带着老夫人和老阁主前来,现在已经到了御书房门外。”
他抬头,明黄色的朝服袖口扫过桌案,放下手中的笔,表情有些意外,随后说道:“快请。”
很快,便由苏公公引着墨家几人进入了御书房。
见到皇上,墨家几人恭敬的弯腰行礼。
“免礼。”黎皇起身离开王座,虚扶二人说:“您二老入宫怎么也不提前通传一声?朕也好派轿撵去宫门口迎接你们。”
老夫人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皇上恕罪,老身夫妇也是临时起意,实在是听闻苏白芷那丫头在宫中身体抱恙,心急如焚,这才贸然前来叨扰。”
黎皇笑着说道:“无碍,墨老平时都不怎么入宫,老夫人您更是,已经多年未入皇宫了吧!今日就当也来看看朕了。”想着自己年轻时,在诸多皇子中并不太显眼,可那时,墨老就很看重自己,老夫人对自己也是多有照顾,黎皇至今感恩在心。
于是连忙示意苏公公赐座奉茶,在苏公公的指挥下,下人很快便奉上座椅端上茶水。
墨老太爷喝了口茶,随后放下,他的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想了想随后说道:“皇上,苏家那丫头还好吗?还有言儿最近怎么样?老臣本不想给皇上增添麻烦,可如今事情这么久了也没个结果,着实让人心急,所以今日特来皇宫想去探望一二,还望皇上恩准。”
黎皇见墨老太爷话语里满是牵挂,忙抬手安抚:“二老莫急,朕正有喜讯要告知你们,苏白芷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现在只需好生静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康复。”
“当真?”老夫人一时激动,声音不由都拔高了几分,那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泛出光亮,紧紧的盯着黎皇。
见此,黎皇笑着点头确认,老夫人悬着的心瞬间放下,眼角泛起热泪,看着墨老太爷激动的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墨老太爷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撤底放松下来,素来严肃的他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站起身对着黎皇拱手:“多谢皇上体恤,费心照顾苏家丫头,还有言儿,这段时间在宫里想必也给皇上添了不少麻烦吧!老臣带他们谢过。”
“哎,墨老这说的是什么话?”黎皇忍不住感叹着:“苏丫头和言儿在朕心里都是晚辈,朕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再说苏白芷中毒也是为了救朕,若不是她替朕挡下这一击,只怕后果不敢设想……说白了,她是在替朕受苦,照顾他们更是应该,墨老,你说这话太客气了。”
“皇上圣明,有皇上照顾是他们的福气。”墨老太爷真心的说道。
老夫人站起身来,问:“皇上,现在方便去看他们吗?老身着实是想他们了。”
看着老夫人急切的模样,黎皇笑着说道:“无妨,朕今日刚好还没去过,那便陪二老一起走一趟。”
老夫人闻言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一行人沿着宫道缓步前行,虽说冬日已近尾声,可当寒风拂过,依旧让人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墨老太爷走在黎皇的身侧,斟酌着开口问道:“皇上,老臣听闻苏丫头中的毒十分罕见,颇为棘手。御医院此前束手无策,不知此次是如何寻得解法?”
黎皇目视前方,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语气颇为感慨:“确实凶险,苏白芷中毒后御医院想尽一切办法,却毫无用处,后来在众人的努力下,欧阳哲发现了毒药的来源与出处,却依旧没有解毒之法,又过了几日,虽寻得解读之法……却又没有解毒的药引……”
“哎!”黎皇哀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朕一直相信,苏白芷她是福星,定能得到上天的庇护,果然就在众人都感到绝望之际,国师深夜赶回,国师自雪国跋涉归来,在游历雪国途中,机缘巧合下得到药引雪莲,才让这解毒之法得以成行。
黎皇几句话便概括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可墨老太爷却明白这里面藏着多少的不易。
“国师?”墨老太爷眼神里闪过惊异:“听说国师出门云游,没想到竟能为苏白芷及时赶回,果真是天佑我黎国啊!”墨老太爷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可随后便又皱起了眉头,苏白芷对黎国对皇上是这般重要,而皇上又真的能同意她和墨言的婚事吗?想到这,墨老太爷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层阴霾,可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心中暗自思量,同时也在自我宽慰,皇上仁慈,或许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话间,仙凝殿已在眼前。老夫人脚步愈发轻快,望着殿门,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黎皇见此夸赞的说道:“老夫人还真是老当益壮,这脚步都快赶上年轻人了。”
“皇上过奖。”老夫人连忙笑着回答:“老身这也是见孙心切。”
墨老太爷有些嗔怪的说道:“这都到跟前了,你就别急了。”
“是啊!母亲别急。”老阁主扶着母亲说道:“马上就能见到了。”说着众人跟随黎皇跨入了仙凝殿的大门。
而墨言在得知皇上带着墨家人来到仙凝殿时,连忙迎到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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