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墨言见到黎皇,率先恭敬的向皇上行礼。
“免礼!”黎皇摆摆手,自己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去,苏公公则恭敬的站在皇上身后。
听到消息赶来的苏南星在给皇上行礼过后,便连忙安排着春香、夏荷去端茶水。
“见过祖父、祖母、爹。”墨言向长辈见礼。
当老夫人看清墨言,只一眼便让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言儿……”老夫人声音发颤,抬手颤巍巍的想去抚摸墨言的头发,见此墨言连忙弯下腰。
老夫人的手掌触到墨言的白发,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痛的她难以言表。眼眶泛红,老泪纵横,几乎说不出话来:“言儿……你这白发……是这些日子熬的……”
见祖母为自己伤心,墨言自责无比,他红着眼眶,拿下老夫人摸着自己头发的手,将老夫人的手紧紧握在掌中,喉结滚动着,终是低声应道:“没事的祖母,我这就是没休息好,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的。”墨言不知道自己头上的白发能不能恢复,这么说,也只是想安慰祖母叫她不用这么伤心。
“没休息好?”老夫人的眼泪一直往下掉,砸在墨言的手背上,砸的他无比自责与愧疚,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年迈的祖母如此伤心。
老夫人哽咽的继续说道:“没休息好?能熬出白发?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祖母说?你把自己逼成这样,你就不怕祖母心疼死吗?”
看着祖母落泪,墨言的心里是又苦又涩,他连忙给祖母擦着眼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小时候自己犯错,父亲打自己。祖母也是心疼的落泪,可却从未像今天这般严重,终究是自己让祖母伤心了。一直瞒着,就是怕会有这一幕,可到头来终究无法避免。
他双腿屈膝跪下,握着祖母的手真诚道歉:“祖母……对不起,是孙儿不孝,让您伤心了,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求祖母别哭了,好不好。”
看着这一幕,墨老太爷的心猛的一沉。苏白芷中毒,他不是没料到墨言会寝食难安——毕竟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可他怎么都没想到,不过半月的时间,这孩子居然熬白了头发。
严肃了大半辈子的面容终是绷不住了,沟壑纵横的脸上露出几分愠怒与疼惜。他伸手,指尖轻抚那几缕白发,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责怪的话语脱口而出:“你这混小子,苏白芷的毒解了是大幸。可你呢?你看看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头发居然都熬白了,我墨家儿郎,何时为了一个女子把自己糟践成这样?再说,你若垮了,谁来护她?谁来撑着整个墨家?”
话语里满是责备,可那微微颤抖的手和眼底藏不住的心疼,却泄露了他真正的心意。
墨言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底的疲惫与自责,这一刻,面对家人他无比内疚,更是愧对祖父祖母的疼爱,可面对另一边的苏白芷他无悔。
他唇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只化作一句:“祖父,对不起,是孙儿不孝……让祖父挂心了。”
他向来最尊敬祖父,此刻更知道对方的责备全是因为心疼,所以半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边上的老阁主,脸色比墨老太爷还要难看。他本就为墨言为了一个女子茶饭不思,昼夜不眠,而憋了满肚子的火。曾经他不止一次的对墨言说过,你可以去喜欢一个女人,却不能让她超越你的生死,可现在显而易见,他的这个混蛋儿子是半点儿都没听进去。
现在看他那副只知认错,却毫无“悔改”之意的模样,心里那点“恨铁不成钢”的怒火瞬间就窜了上来。
“混账东西!”老阁主抬起右手指着墨言的鼻子就骂,语气是又气又急:“你个孽障,说一句你就应一句,看着老实,实则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墨家世代忠良,为国家可抛头颅洒热血。何时出过你这般为儿女情长,而罔顾自身的?幸好苏白芷的毒解了,若毒没解,再这么熬下去,说不定你就先走在她前面了,自己都护不住自己,又谈何去护别人?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个“情种”
老阁主话语里的火气,比墨老太爷更重,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左手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眼底深处藏着墨老太爷一样的焦灼与疼惜——只是这份疼惜被那层“恨铁不成钢”的硬壳紧紧裹住,只剩尖锐的责备露在外面。
墨言依旧垂着眼眸,任凭老阁主责骂,他微微躬身,姿态愈发的恭顺,他知道家人都是在关心自己,若骂几句能让他们消了火气,那他愿意承受这一切,并且甘之如饴。
他转动膝盖跪向父亲:“父亲息怒,孩儿知错。”他嗓音依旧沙哑,却没在为自己多辩解半分。
老阁主看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泼了一盆温水,烧的厉害,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他狠狠的瞪了墨言一眼,手指动了动,指着墨言:“你……你……”你了几声,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最终只化作了一句重重的冷哼。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可那微微松动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心底的柔软。
苏南星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想为墨言说两句,却发现自己毫无立场,墨言头上的白发,是因为自己的妹妹,简单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家妹妹,而责骂墨言的又都是他的长辈,这让他无从开口,只能干看着着急。
黎皇撇了苏南星一眼,看着他那干着急的模样,莫名的有几分好笑。
着急的苏南星无意间看向黎皇,却对上了黎皇一副看戏的神情,他不敢多想,吓得连忙低下头,老老实实的立在那里。
苏南星的这副模样直接把黎皇给看乐了,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忍不住的心想:苏白芷的这个哥哥还蛮有意思的,以后若有机会能把他提拔到自己身边来,想必也会很有意思。突然又想到上次宴请苏家人的时候,自己好像就提过,没想到却被他给拒绝了。这性格跟苏白芷那丫头还真是像,不愧是一家人。
想到这,黎皇把目光从苏南星身上收回,转看向墨家人,墨家祖孙三代的情态,他尽收眼底。看了半天也是时候该说句话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终是轻叹了口气,起身缓步向前。
他身着明黄色龙袍,一声威严,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温和的劝慰:“墨老,老夫人消消火气,还有敬萧,言儿已经知道错了,你们就别责骂他了。”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墨言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赞许与体谅:“言儿重情重义,虽失了些分寸,却赢在一片赤诚。苏白芷于他而言更重如他自己的性命,这也是年轻人难得有的性情。话说回来,你们要责怪那就责怪我好了。苏白芷是为了救朕才中的毒,而墨言之所以会这样又是因为苏白芷,所以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朕才对。”
“皇上严重了。”墨老太爷和墨家人同时拱手说道。
见此黎皇笑了笑:“虽说之前危险重重,好在我们守得云开见月明,苏白芷的身体现在已经无碍,言儿也就可以出宫了,朕相信以墨家儿郎的风骨,不会因这点情伤就垮掉,好好调养调养,不日便会恢复如初。”
老夫人一听皇上让墨言出宫,心中自然欢喜,连忙谢道:“谢皇上体恤,等言儿出宫,老身定看着他好好修养。”心里已经打算好,等墨言出宫回到墨家,就给他关在院儿里,不等身体恢复哪儿都不准他去。
“那就起来吧!”黎皇都发话了,墨言自然不用再跪着,在父亲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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