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太爷眸光深沉,他看着墨言想了想,有些话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要对墨言说的:“言儿,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祖父也不想再说什么。年轻人,为爱冲动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你也要记好了,往后切不可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祖父老了,你父亲终有一天会把千机阁的一切全部交给你。你是我墨家的顶梁柱,亦是要护住苏白芷的人,你若倒下,那么这一切将都是空谈。你可明白?”墨老太爷说的是语重心长,只希望墨言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墨言抬眸看向祖父,黑色的眼眸闪动着,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可很快他便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就连眼神也逐渐变得沉稳起来。
首先他对着皇上拱手行礼说:“谢皇上体恤,为臣解围。”
随后又转身对着自己的祖父和父亲说:“谢祖父,父亲体谅。”
最后他对着祖母深深鞠了一躬,满眼感激的说道:“谢祖母疼爱,是孙儿让祖母和家人伤心了,孙儿知错,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爱惜自己,不再让你们担心。”
见墨言如此,老夫人眼眶又是一红,差点心疼的落下泪来,她扶起墨言,眼底满是疼惜,没有责备的话语,只有温暖的关怀:“好了好了,傻孩子,都是自家人不用如此,不说这些了。”
老夫人又拉起墨言的手,在墨言的手背上拍了拍,语气柔和的说道:“还不快带我去见见芷丫头,从知道她中毒,我这心啊!就揪着没有放下过。如今……毒解了,总得让我亲眼瞧瞧,才能安心不是。”
“是,孙儿这就带你去。”墨言说着看向黎皇:“皇上,那臣这就带祖母去见芷儿。”
“去吧!“黎皇点头答应,转身坐回主位,招呼着墨老太爷和老阁主坐下喝茶。
墨老太爷和老阁主分别在两边坐下,苏南星很有眼力劲儿的招呼着春香、夏荷赶紧为他们奉上茶水点心。
虽说墨老太爷他们入宫也是为探望苏白芷而来,可毕竟男女有别,他们又作为男方家的长辈,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入苏白芷的寝殿,所以也就只能坐在这里等,而探望苏白芷就由老夫人一人代替即可。
墨言扶着老夫人,脚步轻缓的向内殿走去。
寝殿内,帐幔轻垂,苏白芷靠在软枕上,脸色虽仍苍白,却已没了之前的死气。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微微抬眼看去,见进来的人竟是墨言和老夫人,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意外,连忙想坐起身来行礼:“祖母……”
“哎,可别起来!”老夫人见状,连忙松开墨言的手,快步上前按住了苏白芷的肩膀,语气带着嗔怪又满是心疼:“刚解了毒,身子还虚着呢,哪经得起这般折腾,好好躺着休息,不用拘泥这些礼数。”
话落她顺势在床边坐下,温暖的掌心抚了抚苏白芷那还有些苍白的脸颊,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下。
看着苏白芷眼底闪过一抹愧疚,柔声说道:“芷儿,你受苦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祖母作为长辈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也没能及时前来探望,祖母心中甚是愧疚。”
“祖母,你说什么呢?”苏白芷主动握住老夫人的手,她一听心里就明白,一定是墨言不想老夫人担心,一直瞒着这件事,所以祖母自然也就不会知道。
墨言一听老夫人这么说,跟着连忙解释:“芷儿,是我怕祖母担心,没告诉祖母。”
苏白芷看着墨言和老夫人笑的温柔,轻声说道:“阿言,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祖母年事已高,怎能让她因为我的事而担惊受怕?而现在我身上的毒解了,一切都过去了。祖母更是无需担心,等我身体养好了就出宫去看您,好不好?”
“好!”老夫人回握着苏白芷的手,高兴的说道:“那祖母可在家里等着你。”
就这样,老夫人陪着苏白芷,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些体己话。而墨言则是坐在一边默不作声,眼神落在聊天的两人身上,心中一片柔软,嘴角也不自觉的挂着浅浅的笑。
老夫人的叮嘱从按时喝药到衣食住行,处处都透着真切的关怀。直到见苏白芷眼底渐渐浮起一层倦意,她才猛的住了口,连忙自责的说道:“唉,看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才刚刚好转,需要好生休息。”
苏白芷乖巧的说道:“祖母,我没事,我喜欢和祖母聊天。”
“好孩子!”老夫人起身,又细细掖了掖苏白芷身侧的被角:“等你康复了,祖母再陪你好好聊聊,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见老夫人给自己掖被角,苏白芷心中颇为温暖:“谢祖母。”
“这孩子,跟祖母还客气。”话落转身对着墨言吩咐:“你也别在这儿多扰了,让芷儿好好休息。”
“是,祖母。”墨言点头答应,俯身靠近床榻,在苏白芷的耳边轻柔的说道:“好好休息,我们就在外面,有事就叫一声。”
“苏白芷轻轻“嗯”了一声,目送两人离开寝殿。
墨言扶着老夫人刚走出寝殿,老夫人便停住脚步看向墨言,语气没了方才对苏白芷的温和,多了几分严肃的叮嘱:“现在芷儿的毒已经解了,你也别硬撑,等会儿就跟我一起出宫,回家给我好好养着。若敢不听我的话乱跑,那么祖母就没你这个孙子。”
虽是责骂的话语,可墨言心中却是一暖,低声应道:“是祖母,孙儿知道,回家后我哪都不去就陪着你,直到把身子养好。”
墨言的回答让老妇人很是满意,她又拍了拍墨言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墨言扶着老妇人回到正厅,见过皇上后,墨家人就准备离开出宫。
而就在这时,从正厅外走入一对中年夫妇,在他们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来人正是苏白芷的父母和苏白薇。两方人马猝不及防的撞了个正着,正厅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几分。
苏父苏母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大致猜到了什么,看他们身着华服,气度威严,再看墨言扶着的老夫人,就不免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墨家人……
墨言也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扶着老夫人上前,姿态恭敬的叫道:“伯父,伯母,这位是我的祖母。”
随后又对着祖母说:“祖母,他们芷儿的爹娘。”
苏父苏母对视一眼,看着一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一时竟有些拘谨,不过也没失了礼节,态度不卑不亢,礼貌客气的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老夫人是墨言的祖母,长他们一辈,对她行礼理所当然。
老夫人见状,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对着苏父苏母道:“快别多礼,都是一家人,不必这般拘谨。”老夫人语气亲切,刻意放缓了姿态,瞬间消弭了不少生分。
墨言又看着苏白薇继续介绍着:“这是芷儿的妹妹叫苏白薇。”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苏白薇,下一秒就被苏白薇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给吸引了,那是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灵动活泼,瞬间便让人心生喜欢,她的外貌也与苏白芷有着六七分的相像,虽年纪还小,却已出落的亭亭玉立。
“你叫苏白薇?”老夫人笑容温和的问道。
“是的,我叫苏白薇,祖母您好。”苏白薇说着还规矩的给老妇人行了一礼。
“真是个好孩子。”老夫人笑着夸赞,抬手解下了腰间的一枚玉佩。玉佩配着红绳,通体莹润,外形是一朵盛开的玉兰花,花瓣纹路清晰,握在手里温凉细腻,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老夫人将玉佩递到了苏白薇的面前:“来,拿着。”
苏白薇连忙摆手:“不行,祖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身边的苏母连忙上前一步,笑着帮腔:“是啊,老夫人,您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您快收回去吧。”
老夫人却把脸一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温和:“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初次见面,这孩子既然叫了我一声祖母,那我这个做长辈的,总得给孩子一点见面礼吧!别再拒绝,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说着她又把玉佩递到了苏白薇的面前,眼神里满是真切。
苏白薇还有些犹豫,站在老夫人身边的墨言开口了:“小薇收下吧。这是祖母的一番心意,你若再推辞,那倒显得生分了。”
苏白薇看向墨言,见他对自己微微颔首,又看了看老夫人那期盼的眼神,知道如果再拒绝,那就真的会拂了老人家的心意,于是伸出双手接过:“谢祖母。”
老夫人见她收下,脸上立刻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抬手轻轻拍了拍苏白薇的肩膀,连声道:“哎!这才对嘛。”
坐在两边喝着茶水的墨老太爷和老阁主见此,也都起身走了过去。
边上的苏南星,眉头皱着能夹死苍蝇,他心里虽然有些纠结,却还是走到了父母身边,按照自己在千机阁的身份,他是有些怵墨老太爷和老阁主的。可按自己和苏白芷的关系他却不能,他是苏白芷的哥哥,以后更是娘家人,所以现在他要勇敢的站出来,让他们看到自己,成为妹妹最坚实的后盾,想到这苏南星站直了脊背。
见大家都走到了一起,墨言只得又重新介绍了一遍。
墨老太爷也适时颔首,语气虽不如老夫人那般热络,却也带着几分客气:“今日既然已经遇上了,不妨就都坐下来稍谈片刻。”
“既如此,那就请坐。”苏父不失礼貌的说着。
躺在寝殿里睡着的苏白芷,怎么都没想到,两家人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也不怪,若是换做平时,苏白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两家人都到了这仙凝殿又怎会不碰面。可如今,她身上的毒刚解,又和老夫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只觉得的脑子有些昏沉,眼皮更是重如千金。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睡觉,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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