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断手,昭明义主现

溪鹤无所谓道:“没事,溪文一搞出的声响。”

赵宗瑾微微点头,随即品尝饭菜,她对于文渊周千嫌万弃,可他厨艺确实不错,皆是溪鹤爱吃风味。

可溪鹤刨着米饭,却食不下去。

“傻鸟,没事的,我只是去南方做生意,又不是打仗,哭什么。”

“瑾娘,南方混乱,我怎么能不怕。”

溪鹤搁下碗筷,喉间发紧:

“一月前,我便收到陈天林的信,他信中言明,西北即将割据,西南恐怕也快了。”

“而你却要南下,还叫我莫忧,简直是在割我的肉。”

赵宗瑾盛一碗汤递给溪鹤,眸色温润坚定:“鹤娘,皇帝驾崩,皇室内斗,天下之大,哪儿不乱。我不想做内宅贵女,我想要权利,就得面对这些险恶。”

溪鹤指尖戳着桌面:“我明白,我心里太乱了,我不想你走,可又想你去闯荡。”

她蓦地起身,从内室抱出一口沉甸甸的木箱,重重放到饭桌旁。

“这是我与次卿合做的暗器,多是他调制的剧毒,还有一些药物,待你吃完饭,我教你如何使用,你全带上。”

赵宗瑾望去,全是首饰样式,喜道:“确实是好物。”

这时,溪文一咬着一块物品,跌跌撞撞入房,在溪鹤脚边转圈讨好。

文一长得太小,溪鹤向下看去,瞧不清它含着什么,一旁的赵宗瑾却刚好看清,瞳孔瞬变。

“鹤娘,小心。”她一把将溪鹤拽至身后,便想出门察看。

溪鹤这才看清文一口中肉色骨节,她气急:“溪文一,你怎么这也往嘴里放。”

又柔声道:“瑾娘,无事的,我已处理好。”

见瑾娘满脸惊讶,她捏着衣角解释:“溪文一院外含回来的,你莫忧莫怕。”

溪文一歪头蹭着溪鹤的裙摆邀宠,溪鹤怕它吞下去,赶紧从它嘴中抢过骨节,丢也不是,拿也不是,只能原地裂嘴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赵宗瑾嘴上道好,身子却飞一般的跨出房门,四下张望:“撒谎,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小贼,还是其他危险?”

“真的没有,瑾娘……”溪鹤撒娇,怕她发现。

可惜,二人同吃同住这么多年,又岂能瞒过对方。

“好吧!在西侧墙角。”溪鹤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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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嘴姑娘在墙角默默躺着,眼中无神,如同木偶,身体却似乎习惯这种束缚和恶臭,无任何反应。

远处的话音渐渐靠近,破旧草席被掀开,黑眼珠移动,便见溪鹤拿着扫帚,牵着一清冷美人立于前方。

“她是谁?骨节……不是她的。”清冷美人掩鼻仔细打量她。

“不知道,是个武功高手,我用毒捉住的。她口吐恶言,惹我不喜,我便罚她在此,算是我的报复。”

“这人……你打算如何处理?”赵宗瑾问道。

溪鹤蹲下身,指尖拨弄着地上散落的骨节,慢声说道:“骨节都是新鲜的,指腹厚茧,肤色白净,应该是昨夜斩下的习武之人。

她望着姑娘圆脸继续讲道:“对了,她的长相口音都是山南特征,若没猜错,应该与逼迫你去南方的背后人是一伙的。”

“他们想干什么?”赵宗瑾声音陡然一沉,眼底寒意骤起。

溪鹤扫除一地的骨节,瞥着院门说道:“文渊周快要回来了,交给他就行。”

她三两下将骨节倒回那姑娘的布袋,拍拍手道:“反正是他们的人,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话音刚落,赵宗瑾脸色倏地苍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嫁他,是我的错,我的错……”

溪鹤心头一跳,立刻拽住她的手腕:“瑾娘,你瞎说什么,你有何错?何必为他人揽过。”

“他们做混账事,陷你入苦地,该是他们对不起我们,你再自忧,岂不是我也有错。”

赵宗瑾猛地抬头,眼神恢复几分清明:“你没错!是……是他们的错。”

溪鹤这才笑了,拽着她胳膊乐道:“对嘛!你别老想着自己有错,多找找他人的问题。”

赵宗瑾轻轻点头,提出疑问:“可文渊周,能处理好嘛?”

“不知道。”溪鹤摇头道:“他要是不能处理,我再想法子。”

墙角姑娘闻言黑眸微微颤动,似有不解,她口中棉坨被清冷美人取下,猛吸一口气,对着溪鹤吼叫:“贱胚子,你究竟是谁?”

声音刺耳,气得溪鹤随手折下一段枯枝,戳她口唇,她狠呸一口恶水。

赵宗瑾冷冷问道:“你又是谁?”

姑娘盯着赵宗瑾细看,鼓气道:“你是赵宗瑾,潲水婆娘,是主人派我来护你南下,还不快放开我。”

“护我?”

“主人?护瑾娘?”

姑娘忽而扬高声音:“我定要禀告主人,猪狗生的烂货,娼妓不如的玩意,如此对我,他必定会惩罚你们。”

溪鹤听不得这些恶言,用枯枝滑姑娘的脸玩,随意道:“那我不能将你交给文渊周,我放了你,你报复我们怎么办?”

她望向小潭:“还是将你沉潭吧!”

姑娘自是不信:“死在你这种浪□□人手下,我投胎都得入畜牲道。”

赵宗瑾重新堵住她的嘴,帮忙搬脚,姑娘以为她们是吓她,可真被搬到墨绿小潭边,身体乱动,眼里少有的惧怕。

二人用力将她甩入潭中,姑娘双眸顿僵,不可置信地盯着岸上人的含笑眼。

不就是普通丫鬟吗?不是心机上位的人吗?为什么我会死在这种人手中?为什么?我怎么能死在这儿?主人……

然而过了许久,她的脸还露在水面。

溪鹤甜脆声音气人:“臭嘴丫头,臭气洗去了没?”

她背脊被碎石硌得生疼,这才明白那二人不过是在戏耍自己,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冲破胸膛。

溪鹤把她拽出水面,蹲在她身侧仔细打量她,低声道:“总算好些了,不像方才那般臭不可闻。”

又用湿漉漉的指尖轻点她额头:“你辱骂在先,我教训在后,算是两清,此事就此揭过。”

口中棉团被取出,她大口呼吸,下颌却被溪鹤扣住,声音陡然转冷:“若再有下次,我只会更狠。”

她不再开口,望着二人离去的身影生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落天边,寒气袭来,身上湿气沉重,像是回到幼时,身体试图蜷缩,却被粗绳束缚。

湿漉漉的黏腻愈发冰凉,整个人无比难受,每一处肌肤似乎都在被啃食,这时一道高大身影慢慢压过来。

“主人……”惊喜唤道。

“为何?”声音冷淡,刺得她脊背发凉。

他身后的赵宗瑾轻嗤一声:“若这便是你们的礼节,想必我也没那么重要,何必要我入伙。”

男子唇角微抿,礼貌说道:“她已受过,赵姑娘还不满意?”

溪鹤冷眼瞥着男子:“我和她两清,你带她走吧!”

她身旁的文渊周慢悠悠说道:“兄长,自行处理便可,何必扰我?”

被称作兄长的人,名唤文景宣,与文渊周六分相似,少了他的几分龙凤气姿,眉间多了几丝成熟稳重。

他望向站在一起的夫妻,文渊周……

手里冷光一闪,地上人身上绳索尽断,然而人刚起身,又一道冷光滑过,她的手掌瞬间断掉,血流不止。

“你干什么?”溪鹤跨步向前,捂住臭嘴姑娘断掌处,大骂道:“你才潲水东西,猪狗……她是……你们……”气得不知说什么:“简直胡闹。”

姑娘面无表情,没了骂溪鹤时的嚣张,更无疼痛难忍,只剩行尸走肉般的眼神,脸色快速苍白。

赵宗瑾脸色也难看,却平静说道:“公子果非凡人,能与公子共谋大事,是我之幸。”

溪鹤拽着臭嘴姑娘往屋里走,可这人望着所谓主人,纹丝不动,简直憨货一个,她骂到:“你也有毛病,要不要命。”

文景宣冷冷吩咐:“听她话。”

臭嘴姑娘黑眸移向溪鹤,溪鹤将断掌塞到她怀中,一把抱起她快步入屋,轻放在软榻之上。

立即翻开药箱摸出止血药粉洒到断处,缠着干净纱布压着止血,又翻出房次卿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她嘴中。

“为什么……”臭嘴姑娘声音越来越小,你为什么,要救我……

却得了一句骂:“你闭嘴,嘴毒就算了,人也被毒傻了。”

天色渐黑,血总算止住,人却陷入昏迷,高烧不止。

溪鹤推开门,只见文渊周脸上挂着那副惯常的虚伪柔情,而他那位冷若冰霜的兄长静立一旁。

“惺惺作态,现在是柔情的时候吗?”

文渊周挨了骂,却很是享受,假柔情变得真欢乐,溪鹤只觉一股寒意自脊背窜上,她死死盯着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我的愤怒,是你赏玩的风景吗?”

对方身子一滞。

文景宣始终面无表情,只是淡淡道:“活着便可。”

这话堵得溪鹤喉头一窒。

恰在此时,赵宗瑾领着大夫匆匆而入,她立即敛了神色,忙去替大夫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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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外。

赵宗瑾盯着文景宣细看,谁能想到,起义军首领昭明义主与落魄子弟文渊周,竟是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她不禁想到前世,昭明义主率军过柳州,溪鹤拉着她去看热闹,她们站在万民中远远仰望,而如今,溪鹤竟成了他的弟媳,自己也要与这等人物共谋天下。

可是,前世李廷晟名正言顺登基,昭明义主与霍焘虽联合入天都,可结果,她并不知道。

她的思绪飘回前世,天曜府神殿内,房次卿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脸色苍白,冷言道:“他,活不过明年。”

房次卿既已开口,此事便已成定局,李廷晟必死无疑,而他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后继无人,朝中孤立无援,结局已然注定。

可昭明义主与西北大将军霍焘,究竟鹿死谁手,她不得而知。

但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是输家。

“赵姑娘可是对我有所不满?”文景宣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宗瑾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岂敢,只是好奇,昭明义主究竟是何人,能让诸多奇人甘心追随。”

“义主自有韬略。”文景宣语气平淡:“赵姑娘只需静候调遣。”

赵宗瑾佯装顺从地点头,可眼里的探究却未少一分。

屋外寒凉,文景宣忽然转向文渊周,语气十分柔和:“渊,夜深露重,你昨夜……你早点休息。”

溪鹤不在,文渊周也不掩饰,捞起溪文一去往楼上,走前留下一句:“兄长何必总是这般揣度我。”

赵宗瑾见状,识趣地转身去了溪鹤的工房,那里陈列的新奇物件,总比在这儿守着冷门有趣。

独留文景宣,原地凝神,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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