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庆安侯府内有了生气,不再是冰冷幽静的宅子,丫鬟们换了红色的衣裳,在发髻上戴着红花。
“绿枝!!你怎么还是一身绿衣,侯爷有令让都着红衣,看着喜庆。”桃花笑嘻嘻的出现在绿枝身后,伸手拍了她一下。
“桃花!!!”绿枝气急擦拭柱子的手一顿,提起裙摆朝桃花追去。
两人打闹间将欢声笑语带给长廊里干活的人,丫鬟们相互对视一笑,低下头完成自己手里的活。
林苑卿听见声响打开门看了眼屋外,发现柱子擦的发亮,上边还挂着红绸带,她揉揉发酸的手腕,靠在门边看二人打闹。
她许久未和这么多人在一个府邸过过年了。
她用了一天时间给李期配药丸,花费一天分析从树林里带出来的药丸,还有一天去给沈霁淮制药,长时间坐在桌前弯着腰保持一个姿势,让她疲惫。
林苑卿吐出一口浊气,拦住从她面前过的绿枝,随口问道:“你们侯爷呢?”
“在书房。”绿枝思考片刻后说:“侯爷说姑娘醒了请去书房见他。”
林苑卿点点头,回房捞起绯色的瓷瓶径直去了书房。
她的脚步很轻,在门前伸手准备敲门时听见沈霁淮说:“进。”
“朝贺宴上若皇上差人问你我身体如何,你便说我伤已愈合,但根基难愈。”沈霁淮停下笔,左手捞住衣袖防止沾上墨汁。
“我如何在宫中随意行走?”林苑卿点点头,问他另一个问题。
“我的玉佩。”沈霁淮迅速回道。
林苑卿向前几步将绯色瓷瓶放在他面前,压低声音说:“失神散,用了之后半个时辰内你问何问题,他皆会回答,心智不坚定者必说真言,若心智坚定,神散,话不真。”
“即刻奏效?”沈霁淮皱着眉发问。
“不,有一炷香的时间。”
*
由福公公领着林苑卿和沈霁淮去宴会,穿过一个拐角时碰上了昭阳公主。
她正要去宴会便和两人一道,全程跟着林苑卿,也不说话就盯着她看,林苑卿去哪她去哪。
到了宴会要入座,林苑卿跟着沈霁淮走,昭阳公主跟着林苑卿,几人一时间都向右边第二个位子去。
福公公吓得直接拉住昭阳公主,左手抚了抚自己胸口,操碎了心,小声劝道:“诶呦,我的小公主您的位子在那。”
福公公指了指一个位子,弯着腰抬头看公主。
昭阳公主今日穿了件粉色广袖裙,外边是白色金纹披风,她此刻脸埋在披风周边的白色毛毛里,整个人皱着眉显得很委屈,头上的蝴蝶步摇一动不动,仿佛也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好吧...福公公我的献礼呢!!”公主转过身眨着双大眼睛,眼底都是期待。
“老奴早已经吩咐下去了,您不必担忧。”福公公翻过手,手心朝下让人抓着自己,带着去了位子上。
待人来的差不多时,皇上也从外而来,身边跟着皇后,两人看着气色很不错,脸上挂着笑,众人见状皆起身行礼。
“臣等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坐上首位,摆了摆手,声音威严:“新春已至正是大好的日子,不必多礼。”
众人落座后,林苑卿从前望到后也未看见三皇子,她找人的时候还与昭阳公主总能对上视线,只好笑着点头。
庆安侯旁是镇北侯和镇北侯府小世子,林苑卿和李期并排而坐,她趁机将制作好的药丸塞给他。
随着一声绵长的鼓音,一众舞女从后台涌上来,她们头顶戴着金色簪子,头发在身后被挽起,个个穿着露腰的衣物,金链子连接上衣和裙子,脸上的面饰也是金链条。
转位、变换、舞动,她们舞姿优美,钟鼓乐器为其润色,惹了一众视线聚焦在她们身上。
一舞毕,左侧首位一人站起身,先敬了杯酒,随后声音豪爽道:“陛下,臣有一礼为您献上。”
他拍拍手,一个宫女捧着一檀木盒子上前,她跪在地上将盒子稳稳举过头顶,那大臣便当众打开,笑着说:“陛下,这是臣为您寻得的上好狐裘,这世间绝无第二件能与之媲美。”
“甚好,赏。”皇上抿了口酒,大手一挥赏了他黄金。
“父皇!!还有儿臣!!!”
昭阳公主从位子上站起来,拿过宫女手中的献礼,笑着上前给人展示,她准备的是自己亲手做的花灯。
“昭儿有心了。”
一时间各个大臣献礼,三皇子就是趁这个时候来的,林苑卿见到他的那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陛下,臣为您准备了一幅画,您定然喜欢。”镇北侯站起身,招呼李期把东西拿上来。
他伸手直接打开狭长的盒子,将画卷小心翼翼捧出来,跪在地上献给皇上。
那画光看外表,显得很破旧,边缘磨损严重,怎么看都不像是用心所选,皇上却停下倒酒的手,从位子上站起来,摇晃着身躯从上位下来,伸出手轻轻拂过画轴。
他从镇北侯手中接过画,缓慢展开,那画上是一女子的背影,她立于梅花树旁,树上压着白雪,松散的雪落在她头上,给她添了些清冷气息。
右下角有一处破损,那处原应是题词,现下已经看不清是何字了,皇上伸手轻轻抚掉画上的落灰,眼中闪着细碎的光。
“爱卿有心了,重赏。”
那盒子被捧出来的一瞬,林苑卿迅速看向沈霁淮,发现他丝毫没有反应,自顾自给自己倒茶,根本不向那边看。
反而是三皇子,倒酒的手一顿,随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连喝了几杯,脸上漫上些许红晕,他蹭的一下站起身说:“父皇,儿臣也有一幅画...”
他踉跄着身子,招手让宫女把画端上来,他直接打开画卷,将画上所画之物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
看到画的人就近找人碰头低语,宴会上多了碎语,而林苑卿看了那幅画后,垂下眼拿了块点心塞进口中。
“父皇,您看...”
安帝小心地将手中的画合上才抬眼看三皇子手中的画。
“父皇,这是我寻遍天下才得来的,我找到收藏它的人家花重金所购得。”
那画与镇北侯方才拿出的一模一样,连缺损都一样,不同的是三皇子的画更新一些破损也较少,最重要的一点是画中的梅花是红色。
而方才那副是水墨画,并没有其他颜色。
安帝深吸一口气,看了眼三皇子,笑着走到他身旁,抬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有心了。”
然后福公公笑着从旁边走过来,接过三皇子手中的画,收好放进盒子里,又搀扶着人重新落座。
“众爱卿都有心了,朕心甚悦,凡献礼者皆有赏。”
杂言碎语顷刻间消失,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舞女上台表演,众人吃酒言欢。
酒过三巡,三皇子起身拎着个酒壶离开了,林苑卿见机跟着他向外走。
他跌跌撞撞的走一段喝一口酒,嘴里还说着胡话,到了御花园,他坐在桌子前,喝闷酒。
林苑卿靠在假山后正准备再靠近些时,听见了一道脚步声,她不再敢动作紧紧靠着假山侧着耳朵听。
“殿下。”来人跪在地上恭敬的说。
三皇子听见声音脑子清明了一会,他站起身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声音里含着愤怒:“你不是说父皇见了那幅画会大悦吗?怎么本宫献上那幅画父皇甚至没有一点波澜,连夸奖都没给我?”
“你敢耍我?派你要个包子的配方都拿不来,出谋划策还拍到驴屁股上,要你有何用?”
三皇子气的连踹他几脚,往嘴里倒酒时又没了酒,一怒之下把酒壶摔下地上,溅起来的碎片割破了他的脸。
他趴在地上,声音冷硬的求饶:“殿下莫要动怒,属下定会拿得配方来给您,那画...只是镇北侯抢了您的风头。”
“呵”三皇子轻笑出声,“给你三日完不成我先前交待的任务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
“另外,找个时间给李期......懂了吗?”
“是。”那人听完站起身,“属下告退。”
三皇子向后退坐在椅子上,手揉着眉间吐出一口浊气,呼吸间还被寒风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林苑卿皱着眉听完全程,等那人从花园走后,她也跟着出去,路上碰见了上酒的宫女,她伸手将人拦下,伸手端起宫女手上的酒,命令道:“去再拿壶酒送上去。”
她走到无人的角落,打开酒壶倒了些粉末进去,然后端起酒摇匀再放下,藏在角落等下一个宫女来时,又将酒壶递给人,让把酒送给身在御花园的三皇子。
“脚下快些,去晚了三皇子殿下会怪罪。”
林苑卿看着那宫女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准备要回去,后退时撞上一人,他用手卡住林苑卿的腰肢,让她面对着墙壁,手背在身后不能动弹丝毫。
林苑卿挣扎了几下发现挣不开,那人微俯下//身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低低说了一句:“不怕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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