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卿听见他声音后松了口气,又用力挣扎了一下,轻声说:“玉佩好像丢了。”
“一个物件罢了。”沈霁淮用一只手钳制住她,另一只手从人腰间抽出玉佩,手指勾住绳环在她眼前展示。
“三皇子吩咐人找李期。”林苑卿头抵住窗朽,淡淡说道。
“嗯,你下手注意分寸,别玩脱了。”沈霁淮松开抓林苑卿的手,把玉佩重新塞回她腰间。
“蒙汗药,死不了人。”林苑卿转身看过去,发现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她垂下眼回到了宴会。
宴会上的人多半已不怎么清醒,连昭阳公主也趴在桌上,红着脸摇晃着手,哼哼唧唧说难受。
她身边的福公公一脸的心疼,用粗糙的手去轻拍公主的后背,然后手忙脚乱的倒茶哄人喝几口。
林苑卿坐在座位上,硬撑着渡过了后半场,正当众人起身要离去时,一个太监急急忙忙从外边进来,跪在地上,声音发抖:“陛...陛下,三皇子...他...他出事了。”
安帝摇晃的身躯一怔,睁开双眼,眼底的醉意明显,他说话很慢,“三皇子,出了什么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三...三皇子他...他倒在御花园亭中,怎么唤也不见醒,奴才瞧着面色发乌,嘴唇发紫,应...应是中毒的迹象。”
林苑卿听见中毒二字,眼神一变,抬头看那太监时和沈霁淮视线相撞,她下意识皱着眉,轻轻摇摇头。
“传太医。”安帝一手甩开搀扶他的太监,眼中的醉意消失,被清明取而代之。
沈霁淮转过身看着那小太监蹭的一下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他悄悄变换站姿,将背后的人遮住。
“大理寺卿给朕查。”安帝手背后,透露出淡淡的威严,“凡是上酒的宫女全传唤来。”
太医院来的是黄太医,他跟在那小太监身后还未跨进殿内,就被飞来的酒壶震慑在原地,“去永和宫,来这能治谁?”
安帝气的身子向后倒,皇后站起身在他背后拍拍,低语几句,劝着人坐下别伤了身子。
“今日之事不查出来,谁也别离开。”安帝手握住皇后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大的胆子,在皇宫内朝贺宴上都敢动手。”
“陛下,都来齐了。”福公公带着一众宫女从外面走来。
宫女们一进殿内便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发声,身子都抖成了筛子。
大理寺卿从后边走上来,站在她们面前,声音低沉带着恐吓,“你们当中有谁去过御花园送酒?”
他声音一落下,立刻就有几个宫女身子剧烈抖动,一众宫女里有人抬起头直视大理寺卿,颤着声音说:“回禀大人,我们只负责来殿内上酒,未曾有人去过御花园。”
“没有人去过?那便是你。”大理寺卿上前把人从地上拽起,拿起一壶酒捏开她的嘴,把酒灌进去。
辛辣的酒入喉,呛的那宫女直咳嗽,眼角被逼出泪,她摇着头躲避,声音带着哭腔:“不是奴婢,奴婢未曾去过,大人饶命。”
此时跪在地上发抖的一个宫女,膝行着来到他们旁边,哭着说:“大人,奴婢见有一人去过御花园...”
“谁?”大理寺卿松开掐着人的手,拿出手帕擦去沾在自己手上的酒液,目光灼灼的盯着人问道。
“是...是月季。”
“月季?谁是月季?”
大理寺卿问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便向前用脚踩住方才发声的宫女的手,用力碾了碾,语气里满是威胁:“说,月季在哪?还是你想替她认罪?”
那宫女用力咬住下唇才忍住了嘴边的痛呼声,颤抖着声音回道:“奴婢在拐角看见月季端着酒去御花园,她神色匆匆奴婢急着上酒并未再关注她。”
“陛下,御花园发现一宫女的尸体。”
“陛下,臣认为应去御花园一探究竟。”沈霁淮从座位出来,微弯着腰垂眸说道。
“庆安侯与大理寺卿同朕去御花园,镇北侯守在大殿。”
“臣遵命。”
*
御花园此季节早已没有鲜花,只有四季依旧的假山,在黑夜之下显得寂静、幽深。
路过假山时沈霁淮看到靠近山体处有一物件反光,他落后几步蹲在地上将那东西用手帕包着捡起来,那是酒壶碎片。
绕过假山到枯井前,月季的尸体就在那,她整个人掉在井中,捞起来放在地上,浑身的衣物已然湿透。
她睁着双眼,眼中满是恐惧,脸色苍白,靠近些还能感受到阵阵寒气,大理寺卿靠近蹲在月季身边,伸手搜了搜她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的物件。
于是他将人翻过身,看背后,后脑勺也没有被重物击打,看来是被人直接推下井的。
沈霁淮靠近一些观察月季的手,发现她手上有一些细小的口子,由于被水浸泡失了血色,不太被察觉。
“可有什么发现?”安帝咳嗽一声问道。
“回禀陛下,这宫女应是做了亏心事,失足落入井中,她应是谋害三皇子的真凶。”大理寺卿用衣袖擦擦额角的冷汗,越说声音越小。
“回去吧。”安帝摆摆手把人打发走。
有些事面上即止为好,新年伊始,人既然死了也就罢了。
“霁淮,随我去看看季儿。”
“是,陛下。”
永和宫内烛火摇曳,宫女进进出出手中端着盆换热水,两人进去后,眼前的一幕就是黄太医站在原地,满头大汗,嘴唇颤抖。
他的药箱已全部打开,什么能解毒的药都试过了,就是不见人醒。
“黄太医。”
“陛下。”黄太医转身看见安帝脚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说不出其他话。
“可知中的是何毒?”安帝暼他一眼问道。
“臣...臣医术欠缺,不知三皇子殿下中的什么毒,用了百毒解但并未奏效,请陛下恕罪。”
“霁淮,朕好像在殿上瞧见了云神医?”安帝并未理睬黄太医,反而转过身看沈霁淮。
“是。”沈霁淮垂下眼,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应道。
“来人,去请云神医。”
林苑卿来到永和宫时,天边繁星点缀,与宫中烛火相映,她进去行了一礼:“见过陛下,庆安侯。”
“平身,云神医去瞧瞧季儿中了何毒?”
林苑卿上前跪在床前给人把脉,脉象极其乱,她从未见过这种脉象。
烛火将她的影子照映在墙上,随着火光摇曳,她的影子也跟着变动,过了半响她收回手,站起身道:“民女医术不精,不知殿下所中是何毒。”
安帝袖子一甩,有些无奈的说:“季儿总是这般心性,不着调还总给朕找麻烦,平日里花天酒地也罢,现下要朕如何救他。”
“也罢,黄太医联合太医院给朕查,三皇子到底所中何毒,给你们三日时间,若季儿醒不来,朕拿你们试问。”
黄太医连连点头,脚下生风逃也似的背着药箱去了太医院。
“霁淮,你同云神医出宫去罢。”
沈霁淮与林苑卿刚踏出宫门,天边就“砰”的一声炸起烟花,绚烂夺目。
在烟花声下沈霁淮问道:“云姑娘不知三皇子所中何毒?”
“侯爷太过高看我。”林苑卿转身,烟花在她身后升起,她说:“那毒太过诡异,何况我习的是救人之道,又非害人之道,如何能对天下百毒皆熟悉?”
“哒哒”马蹄声在背后响起,林苑卿转过身看见李期坐在马车上,拽着缰绳冲他们招手。
“云姑娘,沈霁淮。”
“我方才问过那些宫女,她们平日里与月季交涉都不深,大部分说她性格颇好,从未见过她与谁发生争执,若是她人有事托她相助,她也毫不吝啬。”李期驾着马车,靠在马车的门上说道。
“那她的身世呢?”林苑卿与沈霁淮对视一眼问道。
“与她关系还算可以的宫女说,她曾说她家中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爹爹和娘亲从商,一年下来见不了几面,自她入宫后,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了。”
“她提起这些事时是笑着说的,但她们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无奈和痛苦。”
“月季来自哪?”沈霁淮思索片刻后说。
“扬州。”
“扬州?”
“嗯,她们家好像家底还挺殷实,不知她怎会入宫当宫女。”李期又补了一句。
马车慢悠悠的走,路过大街小巷,到处都充斥着年味,李期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云姑娘。”沈霁淮轻声唤了一声林苑卿,从袖子里拿出手帕包裹着的碎片,伸手递给她。
林苑卿疑惑的接过来,打开发现是酒壶的碎片,她伸手拿起碎片闻了闻,酒的气味下掩藏着别的气息。
她垂下眼,从锦囊里拿出蒙汗药与之对比,片刻后她把碎片包好,问道:“侯爷从哪得来的碎片?”
“御花园的假山旁。”沈霁淮重新接过手帕,问林苑卿:“这是那壶毒酒?”
“不是。”林苑卿摇摇头,“这是我给三皇子的那壶酒,我下的蒙汗药。”
“可我并未在亭中找到其他酒壶。”沈霁淮吐出一口气。
“有人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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