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诺

在傅曼乔刚满十二岁的时候,佘秦顺利地生下了江柚白。

傅曼乔满心好奇地趴在床头,目光紧紧锁定在佘秦怀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只见襁褓中的江柚白小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似的,这让傅曼乔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怎么会这样呢?秦姐姐那么漂亮,生下来的宝宝怎么这么丑?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视线落在了一旁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江振身上。看着那张与江柚白如出一辙的面容,傅曼乔忍不住在心底暗自嘀咕:“原来是随了姐夫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的江振完全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他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一刻也舍不得从女儿身上移开,根本没有察觉到傅曼乔投来的异样目光。

然而,让傅曼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江柚白,竟然对她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依赖和喜爱。

打从记事起,江柚白就像是跟屁虫一般,无论傅曼乔走到哪儿,她都会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哪怕只是傅曼乔上学离开家一会儿,江柚白也会在家里哭得惊天动地,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往往是哭到筋疲力尽、再也没力气继续抽泣时,才会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可一旦睡醒后发现傅曼乔不在身边,新一轮的哭闹又会立刻上演。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次只要傅曼乔放学回家,还没来得及放下书包,江柚白便会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用那稚嫩的嗓音奶声奶气地喊道:“姐姐,抱抱~”那可爱又可怜巴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心疼。

每当听到这里的时候,佘秦总是会一脸严肃地纠正她,伸出手指轻轻点着她那可爱的小脑袋瓜,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妈妈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应该叫阿姨才对呀!”

然而,小小的江柚白在这个时候却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狡辩能力,她嘟着小嘴,不服气地反驳着妈妈的话:“可是妈妈,为什么遇到其他和姐姐年龄相仿的人可以叫姐姐,而偏偏要让我管傅姐姐叫阿姨呢?这不公平嘛!”

江柚白的性格简直和妈妈一模一样,从小就是个特别淘气的孩子,而且她的小脑袋瓜转得飞快,常常能想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来为自己辩解。面对这样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佘秦有时候还真是感到有些无奈。

不过,对付这种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佘秦自认为只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所谓的“棍棒教育”!毕竟,如果不狠狠地教训一下她,这小丫头片子可不会乖乖听话的!

眼看着妈妈就要拿起一旁的小木棍朝自己打来,机灵的江柚白飞奔到傅曼乔的身后。只见她紧紧地抓住傅曼乔的裤脚,一双小手用力扯住,同时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求饶声:“妈妈别打我啦,我知道错了,傅阿姨救命~”

傅曼乔的心一下子被江柚白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融化了,她赶忙蹲下身子,轻柔地牵起江柚白的小手,并将其放在自己的唇边亲了亲,满脸温柔地安慰道:“我们柚柚最乖、最懂事,是不是呀?”

自幼以来,江柚白便早已习惯了母亲的打骂,然而此刻,当她站在这位散发着迷人香气、面容姣好且性情温婉的傅阿姨面前时,那短暂的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傅阿姨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只见小小的江柚白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那双短小的胳膊,紧紧地环绕住傅曼乔纤细的脖颈,并将小脸亲昵地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傅阿姨,你能不能先别结婚?等我长大了娶你!”

尽管江柚白自认为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实际上,在场的许多人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番童言无忌的话语。刹那间,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有的人笑得身体前倾后仰,有的人则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面对大家的笑声,原本一脸认真的江柚白顿时变得焦急万分。她学着平日里妈妈生气时的样子,双手叉在腰间,大声喊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傅阿姨从来都不会打我,一点也不像我妈妈那样凶巴巴的。所以等我长大后,我只想要娶傅阿姨!”

一边说着,江柚白还不忘小心翼翼地牵起傅曼乔的手,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妈妈的反应,心里盘算着万一妈妈发火了,就赶紧躲到傅阿姨的身后去寻求庇护。

可惜的是,周围的人们依然沉浸在刚刚江柚白所说的那句惊人之语所带来的欢乐氛围中,根本没有人留意到他后面又补充了些什么。

看着大人们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感受,江柚白感到既委屈又愤怒。于是,他用力地扯了扯傅曼乔的手指,示意她蹲下身来。

傅曼乔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伸出手轻柔地揉了揉江柚白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声音温柔动听:“怎么了?我的小柚柚?”

江柚白粉嫩的小嘴高高撅起,可怜兮兮地嘟囔着:“傅阿姨,他们都不肯相信我!”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滚落下来。

听到这话,傅曼乔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她轻轻抬起手,将江柚白耳边凌乱的碎发理顺到耳后:“阿姨相信你,不过呢,咱们柚柚要是想让大家都相信,就得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地长大,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心愿哦,好不好呀?”

江柚白听了这番话,缓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扑闪扑闪。她紧紧抓住傅曼乔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脆生生地应道:“好!”

就在这时,傅曼乔突然注意到眼前的小柚柚已经和小时候大不一样了。她出落得越发水灵标致,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镶嵌在深邃迷人的眼眶之中;挺直的鼻梁线条优美流畅;看着如此可爱动人的江柚白,傅曼乔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孩子长大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啊!

时光荏苒,转眼间江柚白已经开始上小学了,与此同时,傅曼乔也迎来了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高考。

凭借着她一贯的成绩,被清华北大录取是板上钉钉之事,但出人意料的是傅曼乔竟然丝毫提不起兴致。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向身边的众人征询意见。此时,胜菲静静地坐在一旁,率先打破了房间内那短暂得令人窒息的宁静氛围,柔声说道:“曼曼,无论你最终选择学习什么专业,我们都会支持你。”话音落下,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傅曼乔非但没有展露出一丝欣喜,反倒布满了深深的忧愁,只见她轻叹一声后缓缓开口道:“说实话,如今的我真的很迷茫,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正当屋内气氛愈发凝重之时,江柚白突然说道:“傅阿姨,要不你去当医生吧!因为我长大以后想当警察,如果受伤了,傅阿姨就能为我治疗伤口了!”

闻言,傅曼乔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正欲询问缘由,可还未等她把话说出口,佘秦便抢先一步打断道:“曼曼,别听这小丫头片子瞎胡说,你只需依照自己内心真正的喜好做出抉择就行。”

不过,尽管佘秦已经如此表态,但傅曼乔似乎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目光温柔地看向江柚白,用轻柔的语调追问道:“柚柚,能告诉阿姨你为什么想要当警察吗?”

说完,江柚白立刻双手叉腰,故意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架势,昂首挺胸地大声说道:“因为我一定要保护傅阿姨!”

傅曼乔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擦去江柚白小脸蛋上的灰尘,动作无比温柔,说道:“那好吧,傅阿姨答应你,等你长大了去当警察保护傅阿姨。傅阿姨也答应你去当个救医生。”

当时在场的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只是微微一笑,认为傅曼乔不过是在和可爱的江柚白开玩笑,哄孩子开心罢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当录取通知书下达的那一天,人们惊讶地发现,傅曼乔竟然真的报考了医学专业,并且还以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了!

一开始,大家对于傅曼乔这个决定感到十分困惑。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能想到她会选择学医这条道路。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似乎也不无道理。原本傅曼乔的身体就比较虚弱,多掌握一些医学知识不仅能够帮助他人,对她自己也是大有帮助。于是,怀着这样的想法,周围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而江柚白在得知傅曼乔真的选择了学医之后,那股兴奋劲儿简直难以抑制。中午同学们都在教室里安静地午睡,可江柚白却激动得根本睡不着。她摇晃着身边熟睡的同学,最终引来了老师的注意,她就这样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

下午上课时,江柚白完全没心思听讲。她心不在焉地在课本上涂涂画画,最后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我要当警察!”可是“警察”这两个字她并不会写,只能老老实实地用拼音来代替。

当晚回到家后,江柚白第一时间就将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满怀期待地递给傅曼乔看。傅曼乔接过纸条,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辨认出上面所写的内容。

随后,她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铅笔,轻轻地塞到江柚白的手中,并握住她那双胖乎乎的小手,耐心且认真地一笔一划教她书写正确的汉字。江柚白紧紧地贴着傅曼乔的身体,鼻尖萦绕着傅曼乔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就在这时,江柚白突然回想起白天偶然间听到爸爸妈妈谈论关于傅阿姨的事情,原本洋溢着幸福笑容的小脸瞬间掠过一丝忧虑。只见她微微偏过头,轻声向傅曼乔问道:“傅阿姨,你以后会结婚吗?”

傅曼乔听到这个问题后,不禁微微一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对方为何会突然如此发问。她迟疑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回答道:“不知道啊,也许有可能吧……”

江柚白听到这个答案后,小嘴撅得高高的,她气鼓鼓地抓起放在一旁的愿望单,转身就走,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径直离开了傅曼乔的房间。

江柚白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然后一屁股坐到那个小小的板凳上。她伸手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本子,这本子是她专门用来记录“仇人”的“记仇本”。

打开本子,可以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横线,其中光是关于妈妈的内容就占了十几页多!她熟练地将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接着拿起一支笔,工工整整地在页面最上方写下了“傅曼乔”三个大字。写完之后,又用力地在这三个字下面重重地画下了一条粗粗的黑线。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江柚白从来没有想过傅曼乔的名字会出现在这本“记仇本”上。毕竟,“傅曼乔”这三个字还是她当初哭着喊着、软磨硬泡才让傅阿姨教会她写的呢。

然而现在,傅阿姨竟然也和那些言而无信的大人们一样,说出的话只是随口哄哄她而已,根本就不算数!想到这里,江柚白心里愈发感到委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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