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我太害怕她了。

她实在面目可憎!

凶神恶煞的嘴脸始终怒目圆睁着喋喋不恶毒咒骂。

凸出到像快掉出来的灰蒙眼球,眼白无任何白澈,是爬满橘红血丝,密密麻麻。

松垮枯黄的一层层耷拉脸皮,坑坑洼洼,专横跋扈的嘴一谩骂,尖酸刻薄的口水便肆无忌惮喷洒。

我从不敢直视她。

她眼神凶狠见不到任何一丝一毫的慈祥,她对我也确实没有仁慈。

她少叫我名字,都是叫我‘杂种’、‘小杂种’、‘狗杂种’,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想打就打。

我不敢主动和她说话,除了骂我,她也没和我说过一句家人话,听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每次妈妈打电话回来,她就在旁边教我,‘你跟你妈说你想要个小弟。’、‘让你妈给你生个小弟。’我不敢不听她的话。

有时我也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弟弟,不然,我一点不敢想象我将会过怎样的日子。

她是很刻薄很歹毒很暴力的人,任何一点事就能引得她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记得那次,她买了些苞谷来晒,说要晒干打碎成糠,再买些小鸡来喂养,她买了苞谷后,就让我拿着竹木耙去翻晒,天热人发懵,我一脚踩上,忘脱鞋了。

我当即反应过来被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退出来赶忙脱下鞋子。

还是被她看见了,她不能容忍我犯的错任何一点小错,她太恨我了。

“喔——!!!”

她像牲口发疯样张牙舞爪怒吼。

冲过来一把揪起我领子,她下手重,粗厚树皮老茧手扬起,一巴掌一巴掌重重打在我脸上。

嘴里粗俗辱骂,凸出眼睛瞪得圆睁,凶神恶煞想要杀人一样。

“你妈个烂骚*!你眼睛被狗叼吃了!小杂种!!你脚想断!!!”

我只敢小声抽噎。

越哭越被打,哭越大声越被打。

她打人很疼,一掌一掌挥高用力砸下,疼得我发昏发抖。

和她相处,我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不敢说话,不敢犯任何小错。

虽然恨她,可太怕她,不敢露出一点恨她,我非常听话,非常听话了。

收好苞谷,抬回屋里时。

她大声怒骂我偷懒,不出力。

我不敢说话,不敢反驳。

她抓起一大把苞谷用力就往我脸上按。

“你想死!你想死!!”

烈日把柔软水嫩的苞谷暴晒得坚硬,完全晒成坚硬小石子,粒粒分明,没有一丝水分,掉在地上都能清脆作响,她就这样伴着大声辱骂拼命把苞谷按在我脸上。

我再忍受不住疼得嚎啕大哭,害怕得拼命挣扎,她却越使劲儿,直到她气消了她才松手,我颤动着抽噎着拍脸上沾陷的苞谷,留下一脸坑坑洼洼的深深红印。

我太怕她了,和她相处那几年我生不如死。

怎么会有怎么歹毒可恶的奶奶,怎么会有非打即骂,骂尽低俗脏话,怎么会有骂自己孙女婊子的奶奶。

我真的太恨她,太怕她了。

她对我就没好过,她一不顺心就打我出气,骂我出气,让我受冷挨饿,那时候小,我长身体吃得稍微多点,她就发火骂我,可其实说到底毕竟还是小孩子,并没有能吃多少,只是她一看见我去添饭她就骂我,拽我,还要抬手打我,碗又小,我一直吃不饱。后来我就学会了压饭,我去添饭的时候我就用饭勺把最下面的压实了,再在上面蓬蓬松松添一层,不被她发现,不能全部都压实了,不然被她看见还是会被骂。虽然没能吃多饱,但至少没那么饿了。

自从和她一起住后,我最怕冬天,她总说我们这边热,不像其他地方冷,冬天里冷她不会给我加被子,我问一声她还会发火骂我事情多,我就不敢说什么了,一到晚上温度下降我就冷得发抖冷得受不了,我每天都穿厚衣服睡,可还是很冷。

后来我就缩成一小团,拿枕头当被子盖在身上。那是大人枕的枕头,对还是小孩的我来说它非常大而且很长,我蜷缩着,将枕头盖在身上,被子放在上面,再紧紧裹着被子,裹着枕头,将被子一角留着当做枕头,这样也能暖和很多,在好几年的冬天里,我都是这么睡的。

我真很恨她,恨死了,听人说谁和谁喝农药死了。

我经常精神失常幻想自己毒死她,不敢下手,也想过自己喝了死了。

不止她恨死我,我也恨她。

她恨我是因为我不是儿子,没能把我送人还要养着我。

我恨她是因为她打我、骂我、虐待我、不让我吃饭、不让我读书、还拿刀砍我要杀我。

我的左手食指上有道疤,就是她拿刀砍的。

那天她又打我,边打边骂,还拿板凳重重砸在我背上,我疼得龇牙咧嘴嚎啕大哭,害怕得发抖后退,她以为我要跑,更狠狠抓住我的胳膊,更用力抬手打我,我疼得快倒在地上,她更使劲儿一把提起我,我怕得大哭挣扎,一边叫她奶奶,一边求她别打我,一边喊妈妈,我要找我妈,我要跟我妈说。

她瞬间暴跳如雷,一把把我摔在地上,像疯了一样,冲出冲进,手拿着把刀,在我面前疯砍。

我被吓傻了,伸手挡着头撕心裂肺哭喊。

她厉声咒骂侮辱,猛地刀一冲下!一瞬间就砍到我的手。

手上的血一直流一直流,整只手一下就沾血全红了,地上也滴了很多血。

我又怕又疼得不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大哭,有人来看怎么了,她就捂着不让人看,拿了些草草让我包着手。

她说是我不听话惹她生气,她在切菜我伸手凑上去,不小心划伤的。

这件事虽然当时有人抱不平,但没多久就这么过去了,毕竟我的手指没有被砍掉,只是留了血,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的伤口,一条小疤而已,说不定长大后疤就消了,根本不值一提,就这么过去了,我知道是因为没有人真正关心我。

这件事后,她对我更是变本加厉,我常常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我多希望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用所谓有人照顾我,我情愿孤独些,至少没人打骂我。

可是,天不遂人愿,没能孤独,反而是奶奶的援军回来了。

我的酒鬼爸爸跑回来了。

他嫌苦累,处处被管着,还不能喝酒,他和我妈大吵一架后骂骂咧咧自顾自跑回来了。

他将所有一切归咎于他没有儿子,没有儿子赚钱就没有动力,对他来说,辛辛苦苦赚的钱花在女儿身上是很亏的事情,我奶奶也是这样认为。

我们父女关系和我和奶奶的奶孙关系同样糟糕。

我也恨他,我更不想看见他。

他对我的伤手漠不关心只字不提,他只管和他的朋友喝酒玩乐。

他一回来,无数人也跟着来了。

他那些狐朋狗友成群结队醉在家里东倒西歪。

一大群人围在屋里,屋里乌烟瘴气,大股大股烟酒呕吐臭味。

神志不清的人,喝得通红的眼睛,浑身酒气,说着粗俗低劣话在屋里呕吐,打砸。

我总害怕得跑进房间里锁着门,躲在床上,手脚发抖,泣不成声,爸爸东歪西倒砸门。

“起来!起来!热菜!!”

我恨死他了!

他们母子两个的古怪脾气暴躁易怒不相上下,对任何鸡毛蒜皮小事就能暴跳如雷。

我爸比起她母亲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喝醉后的他更是比平时暴躁可怕千万倍,。

有次他叫我,我没听见,喝醉的人本来就说话含含糊糊口齿不清,我不知道他在叫我。

他通红眼珠及红血丝,浑身酒气,抄起一旁木扫把,东倒西歪狠狠挥砸向我,声音震耳欲聋。

“你头是不是想通洞!你头是不是想通洞!!”

我吓得胆颤,拼命躲。

奶奶加入过来,附和着尖声谩骂我。

辱骂殴打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般常见,我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太多太多数不胜数辱骂和拳打脚踢。

我的亲生父亲,我的亲奶奶就是这样对我,这样照顾我。

我的长辈家人,血缘至亲就是这样对我,这样照顾我。

哪怕知道原因,还是想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多希望他们当初把我送人了,和他们生活在一起,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恐惧害怕,小心翼翼,每天简直生不如死。

我数不清我哭过多少次,流过多少眼泪,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在意我,我的心里一直很压抑,一直都是。

在那个家里,唯一让我觉得温暖的就是一只小狗。

在我偷偷哭的时候,它会用它的头来蹭我的手,就像安慰我一样。

狗低着头,垂着耳,看我难过,它也难过。

我抱着它伤心大哭。

家里只有狗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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