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么...”
赵鸢一直清楚,最真实的自己,只是个渴求良人的小女子。只不过她读了书,考了进士,碰上了李凭云,他们像是一层层铠甲,将自己武装成一个必须与众不同的人。
她充其量只是个穿上将军铠甲的草包。
李凭云神不知鬼不觉走到她身后,手掌覆上她的小腹,在她耳边说:“像你一样润。”
最后那个风流的字眼,他刻意说得轻飘,尾音扫过赵鸢耳朵,她控制不住打了一个激灵,话音颤抖,“李大人,**一刻,只想在这里赏竹子么?”
她大步流星进了屋,李凭云跟着她进门,然后栓上门。
“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她已解开青衫,一片坦诚,双手搭在床沿,向后仰去。李凭云产生错觉,她像是一个等待猎物献祭的猎人。
他向她走近,才发现她手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锦袋子。
赵鸢小指勾起锦袋,在他面前晃着:“李大人,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吗?”
李凭云讽笑:“你□□在我面前,还想我注意别的东西么?”
“这里面装着的,是陛下对我的宠信,是太原虎符,有了它,别说让陈望山批准你迁县,让他把太守一职交给你,也不在话下。”
李凭云接过她手里的太原虎符,扔向桌面,向她欺身而去。
见他费力地拆着自己的衣服,赵鸢道:“我来吧。”
她人虽镇定,手却颤抖。
李凭云想到他们在牢狱里的“新婚之夜”,她也是佯装镇定。他真是个自私的人,明知自己前途莫测,还是要她押上自己的一生做赌注。
赵鸢一边褪去他的衣服,一边吻他。
其实只要李凭云稍加留意,就能发现她此时的小心翼翼。可他无暇,十年前的事突然如泥沼淹没了他。
赵鸢以前就觉得李凭云这人很奇怪,她上赶着的时候,他总是爱答不理,她不搭理他了,他反而紧追不舍。现在这破毛病不但没改,反而越来越严重。
赵鸢在褪去他深衣的那一刻,清楚地看到了他身体。
他身上受虐的痕迹和残臂全都见到了。
她突然停了下来,闭上眼转过了身,流下两行清泪。
李凭云穿上深衣,系上衣带,搂住她的身体,“你要是嫌弃,就当我死了。”
“我会替你报仇的。”
李凭云揉着她的头顶,笑道:“说什么胡话。你若不在意我现在这样,等办完了迁县的事,我会想办法和你团聚。”
“李凭云,到底是谁干的?你告诉我,现在我强大了,欺负过我们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转过来,看看我。”
赵鸢擦去泪痕,转过身。
李凭云握着她的手摸到上自己的额头,“我为了掩盖身份,挖去了额头的黥字,现在这里的疤,你看像不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我之所以得到元阳县百姓的信任,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这里开天眼了。”
“不像眼睛...像一个太阳。”
“赵鸢,人的心和土地一样,不挖掉坏死的旧根,长不出新的生灵。”
赵鸢抱住李凭云,“我守旧,我不喜欢新物。”
“你不是守旧,只是恐惧未知。新物可能更坏,也有可能更好。”
“凭什么,他们仗着权势,仗着多活几年,就能欺压弱小,欺压比他们年轻的人,天地若不仁,我用我自己的方式为我们讨回公道,为什么不行?”
李凭云道:“今夜到底要不要?”
李凭云总是有办法对付赵鸢,不论她变成了什么样。赵鸢额头抵着李凭云的肩,“李凭云,我前世一定欠了你。”
这夜他们没能继续,李凭云身上缺失的太清晰,赵鸢一看到那处,就感觉有人拿锯子在磨自己的胳膊,她无法忽视。
李凭云给她盖上被子,左臂搂着她,讲了很多有趣的见闻。赵鸢被他的故事吸引,渐渐忘了其它,她抬眸望着李凭云眼底跳跃的烛火,一言不发。
这夜他们都没入睡,因为都恐惧这只是一场梦。
第二天,理所应当双双长了熊猫眼。
赵鸢还想懒一会儿床,李凭云端着针灸的工具前来,“雨季到了,我教你怎么扎针。”
赵鸢努努嘴:“哪有病人自己给自己针灸的啊。”
“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赵鸢撩开下裙,露出小腿,“李大夫,轻一点。”
李凭云不论做什么事都专心致志,赵鸢自信两条小腿生得修长笔直,而李凭云眼里却好像只有那几个穴道。
“李大人,真好。”
“好什么?”
“你存在的每一刻,都是好的。”
“要不然,你明天再回太原。”
“李凭云,你后不后悔?”
“怎么又说这个?我后悔什么?”
“...没什么。昨夜我已经告知过赵十三他们今日出发了,不好临时变卦。你若承认是舍不得我...”
她脚趾勾了上去,李凭云脸色僵硬,"大清早别闹了。"
赵鸢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和李凭云说,但半句话也想不起来。于是,她安静看着李凭云为自己针灸,年岁静静流淌,这个画面被她收藏于心。
赵鸢此番前往太原,带走了全部人马。
李凭云送她翻了一座山,临别时,他叫她“赵御史”,她称他“徐县令”。
赵鸢走了很久,忽然想起自己尚未给李凭云行别礼,她调转马头,逆行而去,李凭云还留在那里。
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她向他做了一个长揖。
自此别后,了无遗憾,山高水远,相逢...无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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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我是你什么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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