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男人目光温柔,隐隐含着几分期待,江馥宁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几度欲言又止,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否认的话。

半晌,她只能僵硬地笑了笑,“是。我见你素日惯用的那把折扇缺个坠饰,闲来无事,便绣了这个。”

眼见谢云徊唇角笑意愈发灿烂,江馥宁心虚地低下头,试图从他手中把东西拿回来,“这平安穗样式都旧了,不大好看,改日我学几个新样子,重新绣个好的给你。”

谢云徊却道:“阿宁这话便是自谦了。我瞧着这个就很好,寓意吉利,颜色也喜庆,正适合过年用。”

说着,他便取下腰间折扇,递至江馥宁面前,温声道:“阿宁帮我系上好不好?”

江馥宁眼睫轻颤,心口砰砰地跳着,端方清雅的郎君,用这般温柔的语气与她说着请求的话,她根本无法拒绝,只能伸手接过,沉默地将那枚本该按照约定送给裴青璋的平安穗,牢牢系在了谢云徊的折扇上。

谢云徊拿在手中摩挲半晌,只觉喜欢得紧,清俊面容上是清风朗月般的笑意,“夫人待我这样好,我可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给夫人回礼才是。”

这样的物件其实并不稀罕,只是见江馥宁肯花心思亲手为他备礼,他的心便安定了不少。

夫人满心满眼都是他,昨日之事,定是他多心了。

思及此,谢云徊不免又多问了几句,给那位表嫂的回礼可差人送去了。

他的眼神越是清白坦荡,江馥宁心底的愧疚便越浓,上一个谎言还未圆过去,今日她又骗了他……

她只能垂眸避开谢云徊的目光,敷衍着说过几日便命人去办,让他不必记挂。

幸而谢云徊并未追问,又与她闲话了一番今日在国子监的见闻,便道还有些文章要看,自去了书房。

眼见房门关上,江馥宁终于长舒一口气,忙低头去看那根受伤的手指,所幸刺得不深,血已止住了,只余一点殷红,静静缀在雪白肌肤之上。

她抿起唇,看向膝上剩下的半团红线,思量半晌,唤了宜檀进来,让她去门口盯着些,若是公子回房,提前与她报个信。

趁着谢云徊在书房的功夫,江馥宁又赶着绣了一枚一模一样的平安穗,小心收入贴身的香囊之中。

再过两日,便是谢云徊休沐的日子。她想着,待去过春华堂,便寻个由头,支使宜檀悄悄去一趟侯府,把东西交到裴青璋手中,也好了却她一桩心事。

她只盼着裴青璋是个重诺之人,她既遵守约定送来他想要的东西,他也该放过谢家,放过谢云徊,从此与她一别两宽,再无牵扯。

只是虽这般自我宽慰着,江馥宁心中终究还是不安,恰这时,一阵寒风掀动窗棂,她眉心一跳,循声望去,见天边乌云黑压压地一片,料峭寒冬里,竟落下雨来,又化成尖锐的冰碴,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只一瞬,惊雷乍响,天幕漆沉。

仿佛一张无形而可怖的大网,锁住了这方小院,也锁住了她。

江馥宁蹙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

连着两夜,江馥宁都做了那个同样的噩梦。

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雪肤透着琉璃般脆弱的苍白,不得不用胭脂精心遮掩,才没让谢云徊瞧出异样。

路上还残留着那场雹雨过后的痕迹,车夫小心劝阻,道街上路滑,还是莫要出门为好,可谢云徊难得休沐一日,许氏那头又心急得很,思量再三,夫妻俩还是吩咐备了车,往春华堂去。

马儿行得缓慢,一路磨磨蹭蹭,总算是到了许氏所说的柳青巷。

远远望见那春华堂的牌匾下,已经挨挨挤挤地排了好长的队,江馥宁踌躇着下了马车,不多时便有一个穿着布衣的伙计迎上前,打着哈欠问:“来瞧什么病的?”

听见“病”字,江馥宁不由眉心轻蹙,但还是礼貌地答了他的话:“我们是来求子的。”

伙计便伸手指了个方向,“喏,进院最左边去排队,先付二两银子再进屋。”

“多谢。”谢云徊牵起江馥宁的手,温声叮嘱,“地上滑,夫人小心些。”

夫君的体贴让江馥宁心下稍安,她轻轻嗯了声,压下心底的紧张,缓步随谢云徊进了院。

只见小小一间堂屋前,竟排起了三条长队,其中不乏与她年纪相仿的妇人,还有年轻些的少女,看容貌衣着,有不少都是出身世家名门的贵女,可见这春华堂,当真是名声在外。

江馥宁留心听着一旁几名妇人的议论,方知这队伍大有讲究,最左是为求子助孕,最右是调理月事,中间则是寻常病症,只是针对女子身体,用的药与其它药堂颇有不同。

谢云徊捏了捏她的手背,低声安慰着:“夫人宽心,只是诊个脉,开些药,很快就好。”

江馥宁点了点头,想来这里的郎中应当有些本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娇贵女郎甘愿在寒风中苦等也要上门求诊,说不定真有法子能让她快些怀上子嗣。

她便安下心来,一面与谢云徊说着话,一面随着队伍缓慢向前挪动。

与此同时,晦暗角落里,一间矮小偏屋前,裴青璋负手而立,皱眉听着郎中禀话。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身子并无大碍,只需服些温补的药调理便可?”

郎中弓着腰站在一旁,冷汗涔涔地点头:“是,夫人这病,是悲恸过度而致心火郁结,如今王爷平安归来,夫人心火已解,按着柳娘子的方子,至多半年便能痊愈。”

“王爷,柳娘子是我堂弟媳妇,自幼跟着宫里那位退下来的老太医学本事的,她的话,应当错不了。”张咏上前一步说道。

裴青璋抬了抬手,张咏立刻从怀里取出个分量不轻的钱袋,塞到那郎中手里,郎中连声道谢,如避蛇蝎般匆忙跑远了。

“王爷,方子我已收着了,咱们是送夫人一道回府,还是……”张咏窥着自家主子脸色,小心询问着他下一步的意思。

裴青璋正欲开口,视线里却忽然出现了一对熟悉的身影,不由眸色微深。

他的夫人今日似乎特意打扮过,妆容比之上次要浓艳许多,整个人却愈显娇美,如同盛放的牡丹,风华尽绽,站在人群中,实在惹眼。

而那姓谢的伴于他夫人身侧,手中展着一柄折扇,看样子,正兴致盎然地与他夫人聊着那扇面上的题诗。

裴青璋眼眸倏冷,如同漆黑深潭骤然结冰,是能将人吞噬杀死的极寒。

他看得清楚,谢云徊手中的折扇上,系着一枚他再熟悉不过的平安穗。

艳红如火星,烧得他眼底猩红,几欲被嫉妒吞没。

裴青璋死死盯着那抹红看了许久,喉咙里溢出几声嗤笑。

很好。

很好。

他的夫人曾经送他的离别信物,独一无二的信物,眼下就这般明晃晃地悬在谢云徊的折扇上。

簇新的、鲜红的。

他咬着牙关,极力克制着心中汹涌翻腾的杀意,冷声交代张咏:“去查一查,夫人今日为何来此。”

张咏满头大汗地去了,回来时更是脸色惨白,支吾半晌,才小心翼翼地禀道:“属下打听过了,夫人所站的那条队伍,皆是为求子助孕而来……”

裴青璋阴厉地扫他一眼,张咏心头一抖,慌忙跪地,噤声不敢多言。

寒风呼啸,抖落枝头冷雪,无声覆在男人墨青色的大氅上。

裴青璋盯着那道纤丽身影,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他的夫人还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还想着给那姓谢的生孩子。

须臾静默后,在张咏惊惧的目光中,他随手抖去衣上的碎雪,仿佛只是交代一件寻常小事般,语气平淡地吩咐:“去,把夫人带来。”

*

“娘子脉象康健,气血活络,亦无月事紊乱之象,有孕只是早晚的事。”堂屋里,柳娘子收回手,笑着对江馥宁说道。

“可是,我嫁给我夫君已有三年,三年都不曾有孕过……不知柳娘子可有妙方,能作助孕之用?”江馥宁委婉问道。

既然来了这地方,她自然盼着能把这件事彻底解决,省得回去后,心里整日地惦记着。

柳娘子笑道:“这样的事,急不得,需得天时地利人和,方能成事。娘子若实在心急,不如请个信得过的郎中给您夫君看看,或许,这问题出在他身上呢。”

江馥宁抿唇不语,她的确是如此想的,可谢云徊本就因体弱之事一直心有郁结,若她再这般提起,岂不是雪上加霜,只怕会惹得他更不好受。

正犹豫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掀帘进来,弯腰在柳娘子耳旁低语了几句。

柳娘子脸色微变,看向江馥宁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少顷,才踌躇着开口道:“娘子虽无大碍,但若想尽快得子,最好还是得用些补药。杏儿,你带这位娘子去后堂,将我那方子誊写一份,送与娘子。”

“是。”杏儿低头应着,“娘子,请随我来吧。”

江馥宁有些奇怪,分明方才还说她身子康健,一切无恙,怎的转眼便又改了口风,要给她开药?

不过方才与这位柳娘子交谈,见她谈吐清楚,字字皆言之有理,倒不像是会坑骗人的样子。

江馥宁略一思忖,还是站起身,向柳娘子道过谢,便随杏儿往后堂去了。

穿过后院一道狭长的廊道,杏儿推开一处屋门,侧身请江馥宁进去。

“劳烦娘子稍候,奴婢这就去把方子取来。”

江馥宁不疑有他,道了声“辛苦姑娘”,便走进了屋中。

她四下打量一番,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屋内只一扇小窗,分明是白日,却落了帘子,四周漆黑一片,几乎不能视物。

她心生疑窦,正欲叫住杏儿问话,忽然听见一室阒静中,传来轻微起伏的呼吸声。

屋中有人。

江馥宁陡然心慌起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却被一双粗粝的大掌捂住了口鼻。力量差距太过悬殊,她呜咽着,却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男人将她拦腰抱起。

裴青璋抱着她在红木圈椅上坐下,结实有力的手臂紧锢着她的纤腰,如同绳索将她牢牢捆缚。

江馥宁吓得浑身发抖。

她拼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男人不耐烦地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粗.暴地扭至背后,又随手将她腕上的那对细银镯子扣在一处,仿佛镣铐一般,令她再挣脱不得。

江馥宁何时被这般屈辱地对待过,一双美眸里盈满了泪水,口中的呜咽愈发哀戚。

裴青璋却没有分毫怜惜,只是贴着她的耳,一字一句,嗓音低沉。

“看来那日本王说的话,夫人根本没放在心上啊。竟然还妄想怀上旁人的孽种——”

唇齿被男人的长指堵住,江馥宁半个字都说不出,只能无声地流着眼泪。

“既然这样不乖,本王也该让夫人长长记性。夫人说,是不是?”

他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江馥宁冰凉的小脸,手掌缓缓向下,慢条斯理地解下她的袄子,再剥开层层衣衫,直至触碰到那片柔软的丰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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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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