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茶叶泡上一壶茶水,韩韫递给樊执和赵予蓁一人一杯,三言两语的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遍。
江榆本是负责调查贵叔等人的,但入冬前却被人刺杀。他突然死亡,卧底名单也不翼而飞,韩韫只能按照暗号来寻人,而樊执不仅能对上暗号,还有这么多年与江榆的书信为证。
再说今日,今日他本来要按照他们的计划来寻人,奈何官府那里出了一些小问题,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没调过来人手。
无奈之下,他本想铤而走险,好在有樊执的这把火,这才没酿成大祸。
韩韫不能在这里久留,他还要带着人手回官府一趟,他走时还不忘将自己带来的茶水带走,省的留在这里赵予蓁不好处理,被人发现。
看守祠堂的村民已经救火回来了,不过他们一般都站在院外把守,韩韫顺利离开。
樊执并没有离开,靠着柱子,低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看着樊执的脸,赵予蓁突然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樊执愣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脸,虽摸到了一些鲜血,但并没有察觉有伤口,他反应过来,“应该是王三的血溅到脸上了。”
“好吧。”赵予蓁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樊执是自己人,赵予蓁说不上震惊,只能说是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但看樊执在看她,赵予蓁想了想,又干巴巴的添上了一句,“幸好不是自己的血,不然伤在脸上......”
“伤在脸上怎么了?”
赵予蓁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樊执淡淡的打断道:“伤在脸上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吗?”
赵予蓁:“?”
这是什么话。
樊执慢步走过来,立在赵予蓁跟前,宽厚的身子笼罩着赵予蓁,淡淡血腥气萦绕在赵予蓁鼻尖。
似是还有一股白梅的香气。
樊执离得太近了,只要一低头,两人的呼吸就能相撞。
外面是纷纷扬扬的素雪和凛冽的寒风,祠堂内隔绝所有寒冬,昏暗的烛火下,光影若隐若现,樊执低下头,呼吸声交缠在一起。
就像是水墨相容,互相沾染上对方的气息。
樊执手覆上赵予蓁的耳朵,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低沉沉,混杂不清,“你耳朵好红。”
他冷淡的声音夹杂着笑,眸子很亮,就像是夏日夜晚落在井里的一轮明月,皎洁又干净。
赵予蓁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朵红不红,就是觉得他摸过的地方挺热的。
身子不自然地退了一步,赵予蓁有些不甘示弱,指着樊执的耳朵,“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樊执:“......”
赵予蓁心想,他怎么调戏人自己耳朵还红了?
这么想了,她也就这么说了,而且神色十分诚恳,不见一丝嘲讽,可见真的是单纯询问:“为什么你耳朵也会红?”
樊执:“......”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樊执耳朵红得更厉害了,跟火烧一样。
他拧着眉峰,别过脸去,冷声冷气道:“冻得。”
说完,樊执有些站不下去了,瞥了赵予蓁一眼就想走,只是目光却又落在了她手腕上。那串已经枯萎的白梅手串依旧戴在她手上,不曾摘下来。
赵予蓁戴的时候应该很小心,哪怕花朵已经枯萎,却依旧没有损坏。
赵予蓁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腕,“说来也奇怪,这白梅你是哪里来的?”
樊执并没有回话,又拿出了一串白梅花环戴在她手上。
他疏冷的眉眼垂着,认真地给她将花环扣上,并低声嘱咐道:“不许取下来,不许损坏。”
赵予蓁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樊执便离开了。
飘拂在天边的最后一缕黄昏落下,明月曲高和寡地挂在绵绵群山之上,银白光辉洒下,山村的夜晚宁静祥和。
只是后山上却不宁静。
待樊执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赵轻低声问:“您觉得樊执说的可信吗?”
林子着火,都卫府杀来。
他们急匆匆地跑了,然后发现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调虎离山之计,匆匆赶回来之后,只看到地上的一滩血迹。
趁着夜深召来樊执一问,果然如此。
他们离开后,樊执就被都卫府围剿了,王三被都卫府杀后,他自己也受了一些伤才逃出来。
之后勘察,他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些都卫府留下的痕迹。
只是赵轻总觉得哪里奇怪,可又说不上来。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收回视线,贵叔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悠悠地说道。
见贵叔都这么说了,赵轻便不再这顶上多纠结,只是眉间露着两分愁容:“都卫府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拿下我们,若不是这批货十分重要,万不能让主子你冒这个险。”
贵叔不以为意,烤着火道:“怕什么?他们想将我一网打尽,却人手不够用,不敢轻举妄动的。”
赵轻叹了一口气,“幸好是官兵中有我们的眼线,一有风吹草动我们全然知晓,也好顺着退路逃走。”
“不过还是要让手底下的人麻利一些,快些把货物运到,我们也好赶紧离开。”
贵叔问:“花女庙里的货物运出来了吗?”
赵轻回道:“已经运出来了。”
就是花女庙里的货物重要,那里面可是有兵器的。
其实本不该这么早运出来的,奈何这次变动太多,都卫府又紧追不放,怕到时候再运出来来不及。
“对了。”赵轻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既然有知情村民是朝廷的眼线,他们应当知道我们会在新婚之夜运送货物出山村,我们眼下还要走山村这条道路吗?不然等货物到了,走山路穿行吧。”
山路崎岖蜿蜒,悬崖猛兽居多,虽然已经入冬,但也很是不好走,而且他们存粮不多,若不是实在无法,他也不想走山路。
贵叔垂下眉眼,金雕在他肩膀上欲展翅,却被他一把按住。
火光劈里啪啦的在眼前烧着,不知过了多久,贵叔才低声自语道:“小山村自然还是要走的。”
赵轻没听清楚贵叔说什么,刚想要抬头问,就听贵叔又道:“去把账本拿过来,我盘算盘算。”
今夜明月出奇的亮,林子里被银白灌满,贵叔翻动着手里的账本,慢慢的规划着离去的路线。
这账本上记录着他们的产业,他们每离开一个地方都需要这些产业的支撑掩护。
先前之所以将这个账本暂时交给刘语薇保管是因为都卫府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他只好先派心腹赵轻快马加鞭的偷偷将账本给刘语薇,让她藏起来,以免账本落入都卫府手里。
只是这一次,贵叔翻看着手里的账本,越看神色越凝重,越看脸色越难看,手中翻动账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带着一股滔天的怒火!
“啪嗒!”一声,贵叔狠狠的将手中的账本砸在地上,身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赵轻一愣,忙走上前去:“主子,怎么了?”
眸中是不可抑制的火焰,贵叔的手握的咔吱作响,脸色阴沉如墨。
赵轻还是头一次见贵叔如此愤怒,被吓得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去,去!”贵叔咬着牙,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阴森的语气比寒风还要刺骨,“去把蒋南一给我带过来!”
“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
樊执走后,祠堂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赵予蓁一个人。
几盏零星烛火根本照不亮祠堂的角角落落。
在昏暗的烛火下,牌位一方方摆着,整齐有序,只是在黑暗的笼罩下有几分阴森的意味。
不知从哪里钻进来了一阵风,挂在梁上的帷幕垂在地上,随着寒风摇摆,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什么影子在晃动。
这会儿外面应该是起大风了,连带着祠堂内也凉了几分,阴冷如影随形,仿佛贴着人的骨头。
赵予蓁靠着柱子,叹了一口气,心道这还不如花女庙。
起码花女庙还能生火。
心里正这么想着,低处的一块牌位就哐当一声砸了下来,落在赵予蓁脚边。
纵使赵予蓁知道这是被风吹的,心还是不免狠跳了一下,唇色都白了两分。
缓了一下,赵予蓁这才站起身子,伸手把牌位又放回了原处。
只是她刚松开手,下一刻,牌位再次哐当一声砸落在地。
冷汗从额上冒出,赵予蓁察觉出不对。
这一下,可没有风吹过来!
心跳如擂鼓在耳边炸响,赵予蓁脸色彻底惨白下来,她不敢呼吸,感受着有什么东西在一下,有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然后拂过她暴露在外面的脖颈。
她吃过了解药,这不可能是幻觉。
认识到这一点后,赵予蓁汗毛直立,脸色更加苍白。
赵予蓁强忍着战栗转过身去。
顿时便松了一口气。
是幔帘。
不知什么时候,头顶的幔帘垂了下来,正好落在她肩膀上。
赵予蓁暗道自己太过于紧张了,为了给自己壮胆,又拿起烛火走到放置牌位的地方,发现是有供奉的瓜子落了下来,所以牌位才放不平整,老掉下来。
自己吓自己罢了。
抿着唇,赵予蓁弯腰捡起地上的牌位准备重新放上去,可就在弯腰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砸了一下。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东西砸下来,落在赵予蓁脚边,头上,身上。
定睛一看,全都是人的肢体。
有眼睛,鼻子,嘴巴,手脚,肠子......
赵予蓁捡牌位的胳膊一软,就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连呼吸都是刻骨的冷。
密密麻麻的细汗从额上话落,赵予蓁只觉得脾胃收紧,胃里翻腾,强忍着呕吐,僵硬地抬起头去。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赵予蓁跟前。
脸上挂着怪异的笑,那人肢体僵硬着从黑暗处走过来,仔细看会发现,那些肢体都是拼凑出来的。
即使祠堂昏暗,也能看清楚那鬼怪的脸。
剑眉星眼,鼻梁高挺,下颚锋利,面容因怪异的笑而消退两分冷淡,但依旧能看出那人是谁。
......樊执。
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赵予蓁紧抿的唇色惨白,心剧烈地跳动着,有一种要碎裂般的感觉,让她连深吸一口气都做不到。
眼前这包含冲击的一幕无一不在告诉她——
樊执就是这个副本的鬼怪。
大惊喜来了
樊执:我,鬼怪!
嘿嘿,明天就要入v了,感谢各位宝子们的一路陪伴,接下来还是希望能够和各位宝子们继续嘻嘻哈哈,相互陪伴,探索更多剧情。
最后谢谢大家,零点见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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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副本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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