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跳舞

“……”狗男人。祁蔚闷了七个红绿灯都没回答他。

到国泰中心,张以舟正要往地下停车场开,祁蔚指挥他就近放到一家店门口去。

“没有停车位。”张以舟说。

“这是没有画线的停车位。”祁蔚说。

不远处有个保安盯着他们的车,但并不阻拦。奢侈品店里的导购也只是隔着玻璃窗看他们,丝毫没有制止的意思。

张以舟最后是尽量让车不挡出入口,为此还花了点时间。要按祁蔚的说法,他们就是把车横在店门口,都没人多嘴。

她下车就往店里去了,张以舟拎着她的包大步跟在后头。

“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打包了。”祁蔚仿佛菜市场进货,点了几个包,要导购马上装起来。张以舟过去付钱,祁蔚拦着说:“没到你表现的时候。”她刷了卡,导购兴高采烈地把三个大袋子递给了张以舟。

随后从店内穿梭进商场,祁蔚每家店都带了几件东西走。她不看品相,更不看价格,上去就是买。张以舟没一会就大包小包拎了一堆。

直到走进梵克雅宝,祁蔚才多停了一会。

“手伸过来。”

“嗯?”张以舟没伸过去,他手上还拎着一套房。

“过来。”祁蔚又说。

导购最懂应该讨好谁,他们连忙去接下张以舟手里的大包小包。嘴上说着祁小姐对您可真好啊。

张以舟只得过去,眉头皱了皱。

“你喜欢哪只?”祁蔚拉起他的手,在手背摸了两把。柜台上放着三款男士手表,款款都是金钱的味道。

“我有手表。”

“这个东西又不嫌多。”祁蔚拿起表在他手腕上比,感觉都还可以。“要不然三个都要了。”

“可以的哦。”导购比张以舟开口更快。

“谢谢,但我确实不太需要。”张以舟默默收回了手。

祁蔚歪着脑袋看他,忽然就笑,“行,那就三款都拿下好了。”她从张以舟口袋里掏她的卡,付完钱就轻快地出去了。她不给张以舟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溜达进了LV里,挑了几条领带给张以舟选。

“领带我也有。”张以舟保持着微笑。

“没问你,我给我哥买。”祁蔚说,“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了,就给你带一条。”

“那我自己买单。”

“算我赔你的。”祁蔚蛮横地把领带贴在张以舟胸口,眼睛无声地闪着狡黠的暗影。张以舟想起那天晚上,雷雨声里,她绑住他的手,她要自己来。可是她没分寸,把自己弄疼了,这才解开领带,让张以舟动。再后边,那条领带怎么就进了垃圾桶?张以舟想不起来,那天晚上他们像两尾搁浅的鱼,在沙岸上抵死纠缠。爱//欲、性//欲、死//欲简直混作一团,他们在黎明到来前,无休止地追寻着□□的快感。

趁张以舟愣神,祁蔚目的达成,得意地买了单。

从LV里出来,祁蔚终于进完货了。他们走出国泰中心,有辆粉色轿跑一样停在人家店门口。车上浅粉头发的女生兴奋地冲祁蔚挥手,“蔚蔚、在这!”

祁蔚跳过去,“说好了啊,给我打掩护。”

“行。”女生把跟在祁蔚后头的男人看了一圈,“你这审美还真是没变过。”

“别废话。”祁蔚让张以舟将大包小包放女生车上,“这些是你的酬劳。”

女生随便翻了翻,目光发亮,“这种好事,下回多找我。”

“这个是我的。”祁蔚想起手表和领带,拿了出来。

“当然是你的啦。”女生意味深长地说,目光却停留在张以舟身上。

————

“行了,可以出去玩了。”祁蔚坐上车,把一个地点导航给张以舟看,“浅沙岸,去过吗?”

张以舟摇了摇头,一面系安全带,一面问:“你家里不知道?”

“难道你家里知道?”祁蔚反问。

张以舟默然不语,按着导航一路飞驰出了市区。海州是个临海城市,不过这些年为了工业发展,海洋也被污染了,变得并不好看。来海州旅游的人,绝不会把“看海”列入行程。

但随着终点的抵进,公路上的车辆稀少,海岸线则逐渐泛起了蓝色。最终通过一道闸口,穿过隧道后,湛蓝的海水一瞬间扑打在了眼帘上。

张以舟没说话,诧异的神色却掩饰不住。

“海州最后一片蓝海——”祁蔚高声说。

海湾上,数栋彩色的圆顶房子散落在山崖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海州有这样一片酷似希腊的地方。

“再往前开开。”祁蔚好像女王,举着张以舟的外套,都像是高举胜利旗帜。

公路边,偶尔有年轻人在闪烁着粒粒阳光的白色沙滩上打排球,或是晒日光浴。有人看见祁蔚的“旗帜”,冲她吹起了口哨。祁蔚也发出没什么意义的喊声作为回应。

迈凯伦最后停下时,四周已经人烟稀少,只有蓝色的海,和蓝色的海。

祁蔚在车里踢掉鞋,踩在车门上,要张以舟背她过去沙滩那。

“自己走过去。”张以舟双手插兜。

“马路很烫!”

“穿上鞋。”

“不穿。”祁蔚刁蛮极了,“你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背我过去,要么抱我过去。”

张以舟选了第三个——他转身走了。

“混蛋。”祁蔚从车里跳出来,烫脚的沥青马路让她跳起了芭蕾舞。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委屈,从后头跑着追上张以舟,不由分说就蹦到了他后背上。

“嗯……”冲击力差点把张以舟推倒,好在他不是弱不经风,勉强站住了,并且托住了祁蔚。

“不背也得背。”祁蔚捏着他的两颊,发号施令,“张以舟号!启航!”

张以舟被迫背着她走去海边,又被迫脱了运动鞋,背着她下海里边。浪花扑打在张以舟脚踝上,祁蔚在他头顶作威作福。

直到看见一片海螺,祁蔚才从他身上下来,亲自动手挑选“荣幸之至”的海螺们。

张以舟按着泛红的两颊,抗议说:“你好无理……”

祁蔚抓着裙摆,弯腰捡拾,“我就无情、残酷、无理取闹了,你拿我怎么着?”

张以舟能拿她怎么着?他只是跟着她一起笑。原来他们也不是没有共通点,富人和平民看着相同的电视剧。

“让我们红尘做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祁蔚一边捡,一边唱起歌。

张以舟用外套做兜,装她的海螺。快装满一捧时,张以舟问:“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每一个字,都唱跑调了?”

“啊?”祁蔚抬起头,十分诧异,“没有啊,我可是歌唱组第一名。”

“幼儿园歌唱组?”

“不是啊,是宏智年会歌唱组第一名。”

“……唱的是《我的董事长父亲》吗?”

“不,是《宏智,我的家产》。”

“……”张以舟笑出了四颗牙。

祁蔚八颗。

沿着海岸线,祁蔚捡了许多海螺,又一颗颗丢回海里去。她带着张以舟漫无目的地走走走,仿佛能走到天涯海角。而张以舟不问不停,就跟在她屁股后。

把海螺丢完,祁蔚叉腰在海浪间站了一会。张以舟以为她无聊了,正要提议往回走,祁蔚忽然跑到离水的沙滩上,把挎包放下。再折回来,含着下颌,上身前倾,向着张以舟微微鞠躬。她抬头微笑,尚未伸出手向张以舟发出邀请,对方已经如她一般,略微欠身,手心朝上,等待她的垂青。

与此同时,挎包里的手机开始传出小提琴在A大调上弹出的柔缓震音。

“你会跳啊?”祁蔚说。她提起湿漉漉的及膝裙边,把动作改成屈膝礼,左手搭在张以舟胳膊大臂上,右手放在张以舟掌心里。

“学校联欢会学过一点。”张以舟脚步向前,祁蔚顺势往后,两人踩着海浪缓缓往复。

祁蔚笑眯眯的,旋出第一个回转,“那你当时的舞伴,会像我一样吗?”她趁着脚步往前,在张以舟下巴上亲了一口。

张以舟还是太单纯了,被情场狐狸亲一口,就迅速红了脸,“我的舞伴是室友。”

“Gay啊?”

“不是。数学专业里只有两个女生,她们有男友。”

“你长这么好看,都没谈上一个?”

“首先,我只是普通样貌。其次,谈不谈,和外貌并无绝对关联。”

“我怎么觉得你在点我见色起意?”

“确实在点你。”

“谢谢您。”伴随着D大调上的旋转跳跃,祁蔚一脚踩在了张以舟脚背。可惜她没穿上高跟鞋,不痛不痒。

“你呢?”张以舟问,“你跳得很标准。”

“这可是花了钱学的。”浮花浪蕊溅在祁蔚的小腿肚上,像一颗颗小珍珠,“我爸对Blue Blood有滤镜,高中送我去美国贵族学校,那地方的教育喜欢学欧洲,每周都大搞晚宴,学生穿着礼服,轮流跳开场舞。我不会,找我哥学的,一小时20刀。不过我把他的皮鞋踩坏了,算下来是他血亏。”

“你现在在哪读书?”

“西雅图。就那个经费最多的学校。我在里边学商,混混日子。”

“能申上那里,应该不是混日子就行吧?”张以舟说着,托起祁蔚的腰,向上微微举起。

“全靠我妈。”祁蔚落地的时候又想亲张以舟,但张以舟有防备了,稍稍一避,便躲开了。祁蔚很不爽,转开脸不想理人。张以舟笑笑,低头贴她的额发,“全靠阿姨什么?”

“靠我妈强迫我读书。我不读她就不和我玩了。”

好像过家家。张以舟有点难想象这样的母女关系,晏小芳和张纯之一样,退休前异常忙碌,周六不休假,周日不保证休假。张以舟的成长里,基本只有哥哥和姐姐。

“你什么时候回香港?”祁蔚想起这个,张以舟既然是边工作边读书,那就没有暑假才对。

“还不确定。”张以舟说。

“哦,”祁蔚抬起腿,混着第五小圆舞曲转了一圈,“我明天就回美国了。”

“嗯。”张以舟淡淡地应了一下,意外踩着了祁蔚。

要是被祁浙踩一脚,祁蔚已经大呼小叫要扣他的酬劳了。但这会她只是靠在张以舟身上,慢悠悠地听着《蓝色多瑙河圆舞曲》落下热烈的狂欢旋律。她就像此时的蓝色海面一样平静,阳光在天空倒影里跳舞,白色的海鸥与凫游而过的鱼群构成没有指挥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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