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连打了几个回合，依然分不出胜负，飞头降太能躲，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因此从不正面接招，只顾着躲闪。
符文已经快要燃完了，随着林夜行气息的加重，石微蓝逐渐失去了耐心，她惦记着林夜行身上的伤势，下手越发狠厉。
天上雷云翻涌，飞头降吃了没文化的亏，不懂什么叫声东击西，只顾着对石微蓝严防死守。
石微蓝笑了，目光轻擦过飞头降，落在虚无的后方，林夜行就在那里。
黑气缭绕在镇煞上，幻化出龙形，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自知无路可逃的飞头降开始胡乱攀扯：“你以为杀了我就万事大吉了吗？”
林夜行并不理睬他，石微蓝提起十二分精神将他压制。
“该送出去的实验品我早就送出去了！该抓的老鼠也全都准备好了！你就等着看尸横遍野吧！林岚——”
轰隆——
噼里啪啦的雷霆从天而降，飞头降尖锐的叫嚣消失在雷电之下，平静的水面重新流动，周围的环境重新陷入黑暗，水流湍急，石微蓝听见咔嚓一声。
落脚的岩石不堪重负，石微蓝跌进水中，她来不及感到惊慌失措，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握紧了。
湍急的水流带着二人哗啦哗啦地离开了，坍塌的碎石块被外力掀翻，面目狰狞满脸鲜血的石巍巍飞了起来，他望着水流远去的方向，发誓一定会去找她们报仇！
-
这是一场婚礼，新娘的母亲被新娘父亲拦着，哭的撕心裂肺。
新娘穿着一身红嫁衣安静地坐在轿子里，送嫁队伍围着红轿子吹拉弹奏，好不热闹。
队伍前进的方向越来越偏僻，夜色降临，夏夜带着凉风在热气腾腾的队伍里穿梭。
唢呐声出来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新娘母亲停顿了一下，然后爆发出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新娘父亲紧紧攥着她，不让她上前破坏仪式，与男人一起的还有几个同村的男人，他们站在新娘母亲周围，以防万一男人制不住自己的媳妇。
轿子里端坐的新娘隔着一层帘子，听见自己母亲撕心裂肺地哭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顺从的从轿子中出来。
因为她态度良好，并没有像她长姐之前那样被捆住手脚，丢进落花洞。
为首的族老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对她配合的态度很满意：“既然新娘子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嗓音难听至极，像一口破锣。
轰隆——
晴朗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隐约雷鸣从厚厚的云层中传出。
族老面色一变，破锣般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还不快点！洞主——洞主要发怒了！”
新娘在红盖头下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若是真有洞主，那祂能发怒掀翻整个村子就好了。
吹奏的声音越发急促，新娘被裹挟着走到悬崖边上，下方就是落花洞。
“吉时到——”
“不！不！娘的二宝——”
新娘张开双手，像一只即将被折翼的鸟儿，她踩在悬崖边上，迎着风哈哈大笑，身后几个男人等不及了。
他们目露凶光，踏着唢呐声朝新娘逼近！
轰隆——
“还不快动手！”破锣嗓焦急的催促他们。
面对狂笑不止有些疯癫的新娘，男人们互看几眼，推搡着上前。
新娘猛一回头，抓住头上绣有双“喜”字的大红盖布抛向空中，她往后退去，目光一一扫过男人们的面庞。
被她盯着的男人不自觉的低下头去，破锣嗓急了，唯恐耽误吉时，误了大事。
新娘目光穿过破锣嗓，看到自己无动于衷的父亲和撕心裂肺的母亲，一句话都没有讲，她仰面躺下，从高高的洞口跌落。
周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离她远去了，只有风声陪伴在她左右，新娘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轰隆隆——
天上巨大的雷霆劈开夜空，地上大红色的嫁衣被黑暗吞噬，族老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男人，趴在洞口处伸头不住朝底下张望。
确定女孩成功落洞后，他脸上扬起轻松的笑容，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番衣冠后，宣判女孩的死亡：“走吧，新娘子已经献给洞主了！”
疯狂挣扎的母亲愣愣地瘫坐在地上，似乎哭干了泪水，她的丈夫见状松开了一直紧紧擒住她的双手，满脸悲伤的样子。
绣有双“喜”字的大红盖头落在洞口旁，被急忙赶着回去喝喜酒的男人们践踏。
直愣愣坐在地上的母亲连滚带爬跑过去将脏兮兮的大红盖头紧紧抱在怀中，站在她丈夫身边的几个男人见状，排队拍了拍丈夫的肩膀，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母亲不明白，这上面分明还留有她家二宝的余温，她的乖女又能离开她去哪里？
男人走过来，将悲伤至极的妻子从地上拽起：“走吧，女儿的喜酒，我们做爹娘的总不能不喝吧？”
母亲顺从的被他拽走了，她的怀里紧紧抱着那块留有乖女余温的红盖头，眼里是与她温顺动作截然相反的恨意。
……
“阿夜，她身上穿的是嫁衣吗？我在刘夫人娶亲那天见过。”
“……应该是吧。”
过了一会，只听那道更活泼的女声道：“她怎么还没醒？不会摔坏了脑袋吧！？”
另外一道声音听着更稚嫩些，语气却很稳重：“不会，你不是接住她了吗？”
“不会有事的，只是她的体质与我们不同，正常人昏迷是要耗费一些时间才能苏醒。”
听得女孩只想立马大声反驳她们，她的体质怎么就不如她们了！？
“哎？哎！动了动了，阿夜！她眼皮动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生孩子，女孩内心吐不完的槽。
微凉的指尖搭在女孩的腕间，似乎在替她号脉，林夜行沉思一会，石微蓝屏住呼吸。
“没事了，她应该马上就会苏醒了。”
话音一落，女孩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一颗放大的人头在她面前来回晃动，吓得她一哆嗦。
“别怕姑娘，我们没有恶意的。”石微蓝眨巴眨巴眼睛，对小脸煞白的姑娘颇有耐心。
林夜行叹了口气，右手轻拍石微蓝肩膀，道：“阿蓝，这位姑娘刚醒，我们退开一些，让她缓缓。”
“啊？哦！”石微蓝十分听劝，立马向后撤开，窝进林夜行怀里，一动不动。
林夜行欲言又止，最终默许了石微蓝的动作。
一番交流后，二人得知女孩名叫惜柳，家住柳树下，那里的村民全都姓麻，她原本还有个长姐，前年落了洞。
说这话时，惜柳表现得并不悲伤，像是在说与她没有关系的事情。
林夜行与石微蓝对看一眼，默契地移开话题，林夜行问：“惜柳姑娘可知，你们村子里为何要举行这次仪式？”
“原委我并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有地方起了怪病，村子里人人自危，于是想求得洞主保佑……”
石微蓝气得扬起眉：“要女子血祭的洞主能是什么好东西——”
“阿蓝！”林夜行担心她犯了惜柳的禁忌，当着别人的面贬低村民们信奉的洞主不是什么好主意。
惜柳察觉到林夜行的意图，她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义愤填膺的石微蓝：“我是主动答应献祭的……”
石微蓝蹙起了眉头，十分不解，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惜柳又道：“落洞仪式他们势在必行，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她看着二人身后的黑暗，“村子里，没有比我年纪更大的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透露出十分不得了的讯息，石微蓝面上露出不忍。
混乱的世道里，孩子总是过早成熟，尤其是女孩，死亡对于她们来说，并不陌生。
出生在有良心的家里，还能长大成人，若是出生在没福气的人家里，能够在婴儿时期轻松死去也算是幸运了。
“既然我是姐姐，那就轮到我来保护她们了。”
惜柳的声音不大，还透露着几分虚弱，毕竟她刚刚坠过崖，脏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虽然她运气好遇见林夜行与石微蓝二人，但也只是保下一条命，身上并非没有受伤。
林夜行想了片刻，道：“姑娘可知是什么怪病？”
惜柳低头咳嗽两声，道：“几个月前，有奇怪的人来到我们村子里收老鼠，那些人虽然没有明确表示出来，但他们出高价的都是啃食过尸体的老鼠。”
林夜行脑中突然闪过什么，她想起了在苗谷中曾听到她们说，不知怎么回事，苗疆的老鼠全都消失了。
还有与她们交战的飞头降临死前没头没尾的话，再结合惜柳如今所言，林夜行倍感头疼。
“阿夜……”石微蓝目光看向林夜行，很明显她也想起了同样的事情。
林夜行冲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们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转头看向惜柳道：“惜柳姑娘现在还能动吗？”
惜柳坐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腿脚，点头道：“能。”
“那我们就先去会会那个神秘的洞主吧。”林夜行望向洞中那唯一一条去路，握紧了手中的镇煞。
石微蓝也兴致勃勃，拍手叫好。
惜柳看着气势不凡的二人，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她拍拍身上沾染的泥土，笑道：“好啊！”
马上就是最后一卷了，么么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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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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