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谷一路走向渡口，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但还是有一两个船家在，只是这些人不是小谷的目标。
寻常人，是没有谁愿意用船载死尸的，毕竟是死物，怕沾染了晦气。
但也有专门做这行的，这渡口有赶尸客栈自然就有愿意专门载赶尸人的船，只是价格贵了一些。
像一般专门做打捞的船夫就会愿意载死人。
但今天或许是因为江面比较平静，故而那些船估计都约好了，小谷也就是来看看，没有酒只能继续等了。
看了一圈暂时没有船夫，小谷就走了。
这渡口倒是比较热闹，小谷没找到船夫便打算去买点东西，备点吃的。
“你们怎么知道哪些是专门会载你们这种的？”蓝钰好奇地询问。
“一般会在船上挂上黄色祝尤旗和客栈一样。”小谷解释道。
“哦，那要是不知道规矩的活人去问呢？”
“船家会说，当然也有不介意的会坐这种船。”小谷想去渡口的集市上买些要用的东西，皂角也快用完了，还有食物也要补充了。
但今日天色太晚了，大部分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只能明日再来了，明日下午过来，稍微早起一点。
回到客栈，这时候人已经比较少了，小谷走了这一趟又有些饿了，点了份饭菜，依旧在那靠窗的地方坐着，主要是角落里人少安静。
客栈里虽然人少但也不是没有，好几个人坐着，在一起聊天。
说那连着渡口最近的城里这几天都在死人，今天听说又死了个人，死的还是那大地主家的独子，前几日也死了好几个，已经上报给警察局了，但是一直没有查出来什么。
有人说是前段时间死去的地主家大夫人回家报仇，也有人说这就是人为的，更有说是这江里的恶鬼上来索命的，说什么的都有。
“听说今天那地主过来请了江师傅去了，说是请他去看看，我听人说，那地主儿子死得惨，身上的皮都没了，血肉模糊。”
“那些死者都是这样？”
“也不全是，有些是被吸干了血，有些是缺胳膊少腿的，没有人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肯定是邪物作祟了，被吸干血，可不像是活人做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江师傅能不能找出来。”
她们口中的江师傅小谷也是知道的，那人是她师父的死对头，小时候看到小谷还说要灭了她，说她乃是邪物，可她师父护着她，从此便结下了梁子。
这人道法高深没得说，但为人不敢苟同。
“啧，这是招惹了什么鬼？”蓝钰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僵尸都不了解。
“可能是剥皮鬼，死前是被人剥了皮而死，便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皮囊，遇到好看的便以为是自己的想要抢走，若是遇到厌恶的皮囊，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小谷轻声解释。
“缺胳膊少腿也行？”蓝钰不解地问道。
“可能是吃了。”小谷说道。
“真恶心。”蓝钰满脸的嫌弃。
旁边有人听到她们的谈话，有老者看向小谷：“无知小儿，剥皮鬼只剥皮，不吃人喝血。”
“哦。”小谷淡淡地应了句，并不与他争论。
“你见过吃人的剥皮鬼？”蓝钰听小谷那么说倒不怀疑小谷瞎说只是好奇。
“见过，一只被剥了皮的厉鬼，将整个大宅子的人吃干净了。”小谷语气平淡的回答她。
“吃完饭和你说。”小谷不是很想回忆那场面，毕竟一会要吃饭了，实在恶心。
那时候她才十岁，跟着师父去了一趟，受人之托去收服那恶鬼，一进门满屋子的血肉和器官还有一地的残肢断臂。
原本那家也是当地的大家族，因为那家的主人极其变态，喜欢凌虐少男，不知从哪听来的法子说是将人皮剥下可换在自己身上，便真照做了，后来那被杀的少年因为自己弟弟也被杀了，并且同样被剥了皮。
怨怒之下化为厉鬼，理智全无，整个宅子的人被吞食。
抓捕的过程小谷记得师父也费了不少的力气，其他就光记得很恶心了。
刚刚呵斥小谷的男人，听她说见过吃人剥皮鬼，更加不信了：“黄口小儿信口胡言。”
“女子赶尸也当真是笑话。”
一听他的话小谷就知道他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她师父，否则怎么也不会说这话。
但小谷倒是无所谓，随他说，也不反驳。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令那老者格外恼怒。
“你师父是何人？怎么不仅违背祖训招收女弟子，更是连礼数都不教了，与长者对话不理不睬的。”
小谷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嗤笑了声，但依旧不理他，和这种人对话，小谷觉得都是浪费自己的力气。
正好这时候饭菜也上了，小谷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
那人见她如此更是恼怒，起身要与她论道。
蓝钰见她叹了口气，有些不耐烦之色。
抬手鬼气缠绕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太吵了，闭嘴。”
鬼气越缠越紧，那人脸色变成了骇人的紫色。
旁边有人见状，拔出桃木剑对着蓝钰：“活尸！”
蓝钰索性放出鬼气将用桃木剑对着她的人也缠住，随后那几人的桃木剑应声而断。
她可不喜欢有人拿剑指着她。
“都说了闭嘴。”蓝钰眯了下眼睛，冷声道。
那方才被她扼住喉咙的老者连忙点头。
其他人也安分了下来，蓝钰才收回了鬼气。
转过头倒是发现小谷在旁若无人地吃着饭，根本不在乎这一场闹剧，不过眉头是舒张开了。
“小没良心的。”蓝钰笑着说她。
听到她这么说，小谷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不然？请你吃饭？你也不吃啊。”
“别想要血。”
“我没这么嗜血。”蓝钰无语地说道，她有这么夸张吗？
“杀鸡取卵的事，我怎么会干呢？”蓝钰笑盈盈地说道。
小谷抬头看向她，送了她一个字：“滚。”
“本尊为何要听你的？”蓝钰懒洋洋地坐着，顺手拿了另一双筷子，给小谷喂了一口，晚餐她点的菜是炒竹笋，加了几片肉。
小谷看着蓝钰递过来的肥不拉几的肉，嫌弃的继续自己吃。
“小家伙，别不识好歹。”蓝钰眼眸微眯有些危险的气息，她难得给人夹菜还能被嫌弃了？
其他人倒是都暗暗地看着两人的互动，似乎关系也不是特别的好。
小谷依旧满脸嫌弃，躲开了蓝钰的筷子：“这么肥，爱吃你自己吃。”
蓝钰沉默了一下，放下肥肉，重新夹了笋片。
小谷张嘴咬下，然而根本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居然挑食，难怪这么瘦。”蓝钰放下筷子，撑着下巴说道。
“你爱吃肥肉？”小谷反问蓝钰。
蓝钰想了想：“不爱吃。”
“那不就是了。”小谷有些无语。
“但你应该多吃点，多吃点就长胖了。”蓝钰继续游说。
“送你了，不吃。”小谷觉得她贼烦。
吃着饭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这时节确实是多雨的季节。
小谷看着外面豆大的雨珠叹了口气。
蓝钰也看着：“看起来江水要涨了，恐怕你这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小谷看向蓝钰：“这不是有你吗？”
蓝钰挑眉：“求我啊。”
“求你。”赶尸人能屈能伸，求个僵尸怎么了？能少点麻烦，小谷可不在意。
“你自己不是也会？”蓝钰记得那晚小谷可以用了避水咒。
“累。”小谷老实回答。
蓝钰：......
她看出来了，这小家伙就是懒，各种怕麻烦，甚至她怀疑她不愿与人打交道都是懒的。
“有什么好处？”蓝钰问她。
小谷看着她，沉思了一会儿：“我不是你养的移动血库？你不得负责？”
蓝钰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养的？”
“嗯。”小谷觉得自己在这老僵尸眼里和养的可重复下蛋的鸡没区别了。
“哦，换而言之，你是我的了？”
小谷默然，失策。
“你都这么说了，那是得帮忙。”蓝钰笑盈盈地点头。
等小谷吃完了两人就上楼了，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小谷但是没什么睡意了。
她拿出道法书开始继续看，小谷不搭理蓝钰，蓝钰有些无聊便向小谷讨了一本话本来看。
“你不是嫌弃吗？”小谷头也不抬地问她。
“这么无聊，没事做啊。”蓝钰耸肩她也不想啊。
小谷拿出一本话本给她，然后继续研究法术。
但旁边的老僵尸是真的不安静，看话本还得吐槽，什么初次相遇太胡扯了之类的。
小谷听她说，忍不住反驳：“我觉得我这辈子被僵尸要求赶尸更离谱。”
蓝钰一时哑口无言，默默地继续看。
“那你说书生对女鬼一见钟情是不是扯淡？”蓝钰不服气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开始吐槽。
小谷很认真的思索了下，然后点头：“是扯淡，女鬼只会想吃了他。”
“所以说少看话本。”蓝钰教育小谷。
“万一哪天遇到个好看的鬼，看多了话本下不去手怎么办？”
小谷给了她一个白眼：“如果不是打不过，你可能已经死了懂吗？”
蓝钰摸了下她脑袋：“好好修行。”
“那你别打扰我谢谢。”
“那不行。”
小谷勾了下唇，默念了噤声咒。
“行的。”
除夕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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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杀鸡取卵的事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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