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了噤声咒的蓝钰哀怨地看着小谷，活脱脱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小谷倒是满意得很，安安心心地开始看书。
看了一会小谷准备休息会的时候才解开了蓝钰的噤声咒。
“仗着自己会一些法咒就只会欺负我是吧？”蓝钰对着小谷抱怨。
小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我？欺负你？”
这说出来都是天大的笑话，她一个小赶尸人罢了，怎么欺负得了一个千年老僵尸。
“可不是你？欺负我不会解咒。”蓝钰哀怨地看着她。
小谷将道法书摆在她面前：“你学啊。”
“不学，不如你直接告诉我。”蓝钰直接一副嫌麻烦的模样。
小谷呵了一声：“僵尸也会做梦呢？”
她教了蓝钰怎么解咒，以后还能钳制她？如果蓝钰愿意自己学，小谷没什么意见，但是她要是不愿意，想要小谷手把手地教，那是不可能的。
小谷伸了个懒腰，外面还在下着滂沱大雨，整个赶尸客栈这段时间比其他时节热闹许多，但你走出去，不是赶尸人就是尸体，小谷也懒得去，毕竟大部分的赶尸人，都不怎么讲究，一群大男人身上就够臭的。
而她天生嗅觉灵敏，这也是她不愿意和其他赶尸人打交道的原因之一。
算着时间，小谷记得这几日她大概是要来葵水了，这大雨也不知道下到什么时候，她愿意渡河，船家还不愿意载她呢。
她说自己能御水，想来也没人信，何况她就算是是过了，人家也难回来。
深深地叹了口气，小谷趴在窗边，伸出手去接了一些雨水，天色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那噼里啪啦的恼人的雨声。
每逢这个时节总是觉得麻烦的，故而往日小谷也不爱走这道，渡这河就麻烦得很，但此次时间稍紧迫，且丧家给的银钱颇多，这几人虽是那西江苗寨的，但似乎家中并不缺钱报酬格外丰厚。
这趟若是到手能喝一年的酒了，小谷收回手，伸了伸胳膊。
准备回去继续看会术法，但她刚坐下，那狐鬼就慌慌张张地出来：“大人，是不是有大鬼在靠近？”
小谷转了下手上的狼毫，点了下头：“你还挺灵敏，这就感觉到了。”
她都是才发现，确实是有一股很深重的阴气在往赶尸客栈靠近。
“麻烦。”小谷提笔画了几张辰州符，一气呵成，她看着自己的辰砂，似乎也该补货了，辰砂可不便宜又是一笔大的支出，小谷觉得头疼。
蓝钰跷着二郎腿就差嗑个瓜子了：“来的可比那晚的水鬼强得多，你们这个客栈的人都不够吃的。”
小谷侧头上看向她：“你够吃吧？”
“那得看他咬不咬得动僵尸肉了是吧。”蓝钰半开玩笑道。
小谷就安心了，这老僵尸不会死，她就不会死，多大点事。
果然没一会那阴魂就来了，整个赶尸客栈里面开始出现了一片慌乱的景象，还有不少人的哀嚎。
客栈之中阴风肆虐，那阴魂穿着一身黑色的丧衣，头发披散，身上都是各种子弹穿过的痕迹，血淋淋地淌着血水。
“我妹妹呢？我妹妹呢？”她嘴里嘟囔着，然后不停地靠近活人仿佛在寻找某种气味。
有人企图攻击她，但无一例外都被击伤了。
“你要杀我？你也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女鬼掐着那赶尸人的脖子厉声质问。
客栈里面的赶尸人上来帮忙一起围攻她，闹出来的动静不小。
外面实在吵得慌，小谷走出去看了一眼。
她刚刚打开房门，那女鬼就向她看了过来，随后眼神逐渐地变柔和了许多。
“妹妹，妹妹你没事吧？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姐姐帮你杀了他们。”
小谷看着瞬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鬼，嘴里叨叨着自己是她妹妹，一时格外地无语。
这年头的僵尸和阴魂脑子都有点毛病？
“我不是。”小谷往后退了一步，这女鬼身上奇臭无比，阴沟里爬出来的吧？
“妹妹，我是姐姐啊，是姐姐啊，你不记得了，是不是将军逼你了，是不是？都怪姐姐没保护好你。”她依旧不停念叨着。
小谷拿出桃木剑抵在她的心口：“出去。”
“你也要杀我？你也要？”女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小谷。
而后神情变得格外的扭曲，血水不停地往外冒，腥臭无比。
小谷看她对自己动手，辰州符和桃木剑刚刚准备出手，坐在房间的老僵尸一抬脚将她踹了出去，又格外嫌弃的用鬼气在鞋上绕了一圈：“脏死了。”
听到她的话，小谷也点了点头，深感认同，确实又臭又脏。
但那女鬼被踹出客栈之后又爬了回来，眼看着她又要进来了。
小谷有些无奈抬手丢了一道辰州符过去贴在她额头：“定！”
硬是让那家伙定在了门外，但小谷自己知道这定不了多久，索性还是出去看看了。
外面在下雨，小谷不乐意去淋雨，店家颇有眼力见地给她递了一把伞：“辛苦小友。”
店家知道小谷，自小跟在她师父身边，怎么也不可能是这女鬼的妹妹，想来也是这女鬼认错了。
小谷也不客气地接了过去，那伞格外的大，小谷撑着打伞颇有一种小朋友一定要用大人的伞一般感觉。
蓝钰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小谷瞪了她一眼，蓝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伞帮她撑着，随后转头对店家示意她们的房门口：“收拾一下。”
这僵尸的实力在场的人没有谁不清楚，虽说她这会脾气好也不伤人，但僵尸本身嗜血，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小心就惹怒了这祖宗，然后被吃的干干净净。
故而店家在蓝钰说完之后立刻恭恭敬敬的点头应着。
说来他在这里开赶尸客栈二十多年，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传言中的活尸。
毕竟这僵尸大多还是没有理智可言，因为心存执念太深，不愿去投胎，加之入葬之地阴气深重，从而化为僵尸，好战嗜杀，见人就杀啖其肉饮其血。
故而无论是赶尸人还是道士遇到这等邪物都是杀而诛之，但眼前的僵尸却是极不一样，不仅有灵智甚至连样貌都没有什么变化，不注意观察的话完全与活人无异，像极了上古传说记载的四大僵尸。
小谷走向门外的女鬼，隔着一段距离漠然地看着她：“我不是你妹妹，寻错人了。”
“怎么会，怎么会...”
“将军怎么能这般？我与司郎两情相悦，他强取豪夺便算了，我要逃他还杀了我，他杀了我...”
“你也要杀我，为什么？”
“司郎呢？”
“我没死，我没死！我还要去日本留学的，还要上学堂的。”
“啊！痛，好痛...”
女鬼开始胡言乱语，小谷觉得听得无趣，这世道的惨事听得多了，加之她自小不能理解这些，她看这世人皆是路人。
抬手一道噤声咒：“闭嘴。”
小谷觉得吵得很，而且这女鬼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眼看定身咒要被挣脱开了，小谷又加了一道。
然后拿出几张辰州符，口中念念有词，蓝钰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只觉得头疼。
原来念咒真的会让人头疼，哦，不她现在是僵尸。
那些符纸燃烧了起来，蓝色的火焰飘荡在空中，像极了一簇簇的鬼火。
火焰落在那女鬼身上，女鬼被瞬间点燃，从头到脚都被蓝色的火焰包围。
客栈内的其他赶尸人看到，有道法造诣颇高的人惊诧不已。
“这...”一名留着长胡子穿着法袍手指桃木剑的中年人看着小谷。
这可是鬼焰，能烧尽一切恶鬼身上的怨气，使其恢复理智，便是他也用不熟练，只有他师父才能运用自如。
也有旁人看出来了，但却是个阴狠的声音：“便说这女娃古怪，那女人非要收为徒，一个差点尸变的尸体诞下的鬼婴，本就不该活。”
蓝钰听到了他的话，小谷也听到了，但小谷从来都没什么反应，不会生气也不会恼怒。
可蓝钰生气，她甚至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生气。
一道鬼气从她指尖溢出，然后将那人的脖子缠绕住，眼看着就要将人杀了。
小谷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别杀人。”
“啧，你替他们求情？”蓝钰有些不悦。
小谷摇头：“这么多人看着，都知道我是共犯，你是僵尸人奈何不了你，我是人，警察会抓我的，麻烦。”
蓝钰一时被噎住，收回了那一缕鬼气：“滚，别让本尊再看到你。”
对于这个，小谷倒是没什么异议，她不是同情任何一个人，只是嫌麻烦，任何打破她计划的事，都让她烦躁。
比如眼前这个还在嚎叫的女鬼。
小谷站在蓝钰撑着的雨伞下，眼前这女鬼恢复理智还要不少的时间，小谷站着站着就开始发呆了。
她想起师父让她多看些话本也好，看看里面讲的人间的感情是怎样的。
师父的话她从来都不会违抗，她经常会在自己的竹篓里面准备一两本话本，翻来覆去地看好几遍。
可看完便是看完了也没什么改变，蓝钰说得对，她也觉得那些话本写得很奇怪。
她也依旧不理解，不理解那些人为什么会那么去做。
也不明白师父小时候为什么总是和她说，你是人，不是鬼。
蓝钰见她发呆，伸手揪了一把她的小脸：“还挺好捏。”
小谷面无表情地拍掉了蓝钰的手，也不对，她现在会一种东西了，生气。
小谷：早晚被气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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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学会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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