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桶!通通都是干什么吃的!”李承泽嘶吼着,声若雷霆,震得厅中高悬的字画都瑟瑟发抖,唾沫星子横飞间,手指几乎戳到领头侍从的鼻尖。
“本以为交代得清清楚楚,不过是暗中教训那谢淮深一顿,这般简单之事,竟也能办砸,险些还露了馅,你们是蠢笨如牛,还是故意与本公子作对!”
那几个侍从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领头之人战战兢兢回道:
“公子恕罪,小的们原已寻得良机,眼看就要得手,谁料那谢淮深似有警觉,突然发难,家丁又迅速赶来,小的们寡不敌众,这才……这才失手了。”
言罢,身子抖得更厉害,头也埋得更低,不敢直视李承泽那几乎能吃人的目光。
“哼,借口!全是借口!”
李承泽一脚踢翻身旁的雕花檀木凳,那凳子“哐当”倒地,在静谧厅堂里惊起一阵回响,恰似他此刻暴怒的心声
“如此一来,谢淮钦定是有了防备,再想找他麻烦,可就难上加难了。”
他双手握拳,在厅中焦躁踱步。
良久,李承泽渐渐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胸中怒火,可那双眼眸依旧阴鸷如夜枭,寒芒闪烁,咬牙切齿道:
“罢了罢了,这次暂且放过他,不过是暂且!待来日,我定要寻个万无一失的时机,让他为自己的狂妄付出惨痛代价,好好出这口恶气,以解我心头之恨,也绝不能让郡主被这等狂徒所欺。”
言毕,他一甩衣袖,拂袖而去,留下那几个侍从瘫倒在地,冷汗淋漓,暗自庆幸这场风暴暂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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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良辰吉时翩然而至,整座京城仿若被喜庆的红绸重重包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摇曳生姿,恰似团团燃烧的喜火,映照着每个人脸上的兴奋与期待。
街边早已人山人海,市民们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郡主成婚必经之路围得水泄不通,踮脚伸颈、交头接耳,皆盼着一睹郡主那倾国倾城、尊贵非凡的风姿。
谢淮钦身着红锦缎新郎服,金线绣制的麒麟图案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头戴乌纱帽,帽侧红缨垂落,本该是意气风发模样,可胯下骏马却似知晓他内心忐忑,不时刨蹄、甩动鬃毛,引得他身形晃荡。
他紧攥缰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上沁出细密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濡湿了衣衫领口。
这般不熟练驾驭马匹的样子,与上次高中状元游街时的从容相比,判若两人,引得围观市民们纷纷掩口偷笑,交头接语。
“瞧这新郎官,上次骑马还挺稳当,咋今日这般狼狈,莫不是被郡主的尊贵气势给吓着啦!”一位老者捻须打趣,引得周围人哄笑连连。
“许是心里紧张呗,毕竟要娶郡主,换做咱,怕是腿都软咯!”年轻后生嬉笑着附和,目光在谢淮钦身上肆意打量。
谢淮钦耳中钻进这些议论,面色涨红,羞恼与无奈在眸中交织。
他暗自咬牙,试图稳住马匹,心底却泛起阵阵苦笑。
本因抗婚风波、夜袭误会,对这婚事满心抵触、防备重重,又兼多日埋头政务,疏于骑术练习,哪料到今日在众目睽睽下出这般洋相。
“罢了罢看,既已至此,且走一步算一步。”
他在心中叹道,强作镇定,挺直脊梁,驱马缓缓前行,只盼这场婚事莫再横生波折,可那攥紧缰绳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深处对未知的惶恐。
随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喜乐悠扬,声声唢呐似要穿破云霄,锣鼓节奏明快有力,恰似催征的战鼓,宣告着郡主仪仗的临近。
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列身着朱红劲装、腰挎长刀的皇家侍卫,他们身姿挺拔如松,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落下都扬起细微尘埃,彰显着皇家威严,所过之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宽阔通道,噤声瞩目。
紧接着,是两两成对的宫娥,她们身着粉色绫罗长裙,裙摆飘逸恰似彩云流动,手持精巧的花篮,边行边轻洒缤纷花瓣,一时间,空中花雨纷飞,馥郁芬芳弥漫街巷,为这庄重场面添了几分旖旎。
而后,是数顶装饰华美的华盖,金丝绣边在日光下璀璨夺目,流苏随风轻舞,华盖下,是一众捧着郡主嫁妆箱笼的侍从,箱笼以檀木制成,雕镂着繁复花纹,镶嵌的宝石明珠在光影中闪烁,彰显着郡主尊贵身份与皇家雄厚财力。
众人瞩目中,郡主的花轿终是悠悠现身。
那花轿仿若一座移动的绮丽宫殿,轿身通体朱红,以金漆细细勾勒出龙凤呈祥的绝美图案,龙鳞凤羽栩栩如生,似欲破壁腾飞。
四角垂挂的璎珞,皆是由南海珍珠、剔透美玉与异域宝石串连而成,随着花轿行进,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宛如仙乐的声响。
轿帘以锦缎制成,绣满了牡丹绽蕊、蝶舞花间的景致,富贵又娇艳。
八位身强力壮的轿夫,皆身着统一的红绸短衣,肌肉紧绷,步伐沉稳,他们吆喝着号子,抬着花轿缓缓前行,每一步都透着庄重与小心。
当花轿行至街边众人近处,仿佛时间都为之静止,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神中满是惊叹与艳羡,试图透过那薄纱轿帘,一窥郡主的绝代风华。
此刻,谢淮钦端坐于马上,目光亦被这盛大仪仗吸引,心中原本的忐忑与抵触,在目睹这般奢华尊贵的场面后,悄然杂糅进一丝对未知的敬畏。
而街边民众,则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郡主出阁盛景中,良久才回过神来,爆发出阵阵欢呼与赞叹之声。
良辰吉时,红毯铺陈,两侧花团锦簇,馥郁芬芳萦绕其间,百官身着朝服列立两旁,衣袂飘飘,恰似云霞落地,满是庄重肃穆又喜庆洋洋的氛围。
皇帝身着明黄龙袍,袍上金丝绣制的龙纹张牙舞爪、栩栩如生,似欲腾空飞去,头戴通天冠,冕旒垂落,玉珠轻晃,遮挡住那威严肃穆又透着几分欣然的面庞。
在一众侍卫与内侍的簇拥下,龙行虎步迈入这婚典之地,所到之处,众人跪地叩拜,山呼“万岁”,声浪滚滚,直震云霄。
待皇帝于高台御座之上安然落座,抬手一挥,那醇厚低沉的声音便响彻四周:
“众卿平身,今日郡主与谢淮深喜结良缘,此乃之佳话,国之盛事,朕心甚悦。”
言罢,目光落于身着红袍、神色略显拘谨的谢淮钦身上,眸中闪过一丝考量与期许。
“谢淮深,你寒门出身,却才高八斗,高中状元,朕素知你勤勉有才,心怀报国之志。”
“今将郡主许配于你,望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共谱佳话”。
“为全此良缘,亦彰朕惜才之心,朕决意拔擢你官职,授你从大理寺丞?之位,正五品。”皇上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如巨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言罢皇上目光温柔且满含宠溺,自高台御座之上款步到凤冠霞帔的善祥郡主旁笑语而言:
“吣意啊,你自幼便在朕身旁长大,乖巧伶俐、德才兼备,实乃我皇家之骄傲,朕的爱侄女。今日你出阁,朕满心欢喜,亦盼你往后余生喜乐无忧。”
言罢,皇帝转身,面向一众侍从与观礼臣民,声若洪钟,宣示圣恩:
“朕特赐长安城内府邸一座,食邑百人,另有这玉如意一对,质地温润、雕琢精美,恰似朕对你二人婚姻的祈愿,望诸事皆如意顺遂,夫妻情比金坚。”
语毕,便有内侍恭敬呈上对玉如意,剔透莹润的美玉在日光下泛着祥瑞柔光,如意首部雕琢的灵芝云纹繁复细腻,仿若藏着无尽福泽。
皇帝亲手接过,递至郡主手中,郡主微微欠身,以帕掩面,娇柔嗓音中满是感恩:
“侄女多谢皇叔父,此番隆恩,侄女铭记于心,必与夫君谨遵圣谕,相敬如宾,护我皇室颜面,不负皇叔父期许。”
周围臣民见状,再度跪地叩拜,山呼“万岁”,赞叹皇上对郡主的厚爱深情,亦艳羡这新婚夫妇所获殊荣。
于朝堂权谋而言,谢淮钦寒门背景,恰似一张无瑕白纸,未曾沾染朝堂派系倾轧的墨污。
将他擢升,恰似在丞相一派权势之林中,植入一株别样新苗,日后或可枝繁叶茂,制衡那盘根错节的势力,保朝堂安稳,皇权独尊。
于郡主婚事来讲,提高谢淮钦官职,便是赋予其匹配郡主尊贵身份的体面。
免落人口舌,让天下知晓,郡主所嫁之人,绝非庸碌之辈,而是有真才实干、受皇家恩宠重用之士,彰显郡主尊荣并未因这婚事有分毫折损。
谢淮钦先是一愣,未料到圣恩浩荡至此,须臾间回神,跪地叩首,声音沉稳洪亮,满是感激涕零:
“臣谢淮深,叩谢圣上隆恩,圣上天恩浩荡,臣必肝脑涂地,以报国恩,护郡主周全,不负圣望。”言毕,额头轻叩地面,久久不起。
百官见状,纷纷颔首称道,赞皇帝圣明,夸良缘天赐。
台下百姓听闻,亦交头接耳,传颂皇帝爱才如命、珍视郡主的美谈。
一时间,这婚典现场气氛愈发炽热,喜乐再度奏响,声声唢呐似在欢呼这场承载着诸多深意与期许的婚事,正式步入新章,而谢淮钦于这声声喜乐中,悄然抬眸望向那顶花轿。
心中对婚后日子的忐忑,因这突如其来的官位提升,悄然杂糅进几分壮志豪情,对未知前路,隐隐有了奋力一搏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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