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能不能走个后门?”季时清的脸凑得很近,鼻梁几乎要贴上来。
我强装着冷酷:“不行。”
谁知季大学霸竟然使出了小孩要糖的那一套,双手拉着我校服外套的袖子,左右轻轻晃着:“哥……”
一阵冷风吹过,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季时清那句“哥”给激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握住季时清拽着我袖口的那只手,另一只手指着旁边正在投篮的参赛者:“看到了吗?教你一个擦边的小技巧:如果你直接投投不到筐子里的话,先把球砸到中间的空地,然后让球反弹到筐子里。最多教你到这里,再说下去对大家都不公平。”
季时清凑得更近了,从我身旁一侧双手环抱住我:“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没有你,谁还把我当小孩啊。”
被一个漂亮的帅哥夸赞当然是一件很开心且激动的事情,知道我看见……
季时清站在距离白线还有一掌的位置,把球高高投向空中,篮球以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式的运动轨迹进入篮筐,然后直直掉入2分筐内。
周围起哄声一片,就连旁边的参赛者都来凑热闹,一堆不知道都有哪个年级的男生把场地围成一个圈,高呼着:“太酷了!”“男神牛逼!”
我站在冷风中,独自沉默。
后面两次机会季时清还是很收敛的。穿着宽大校服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央,随手一投,球便掉入2分筐。每次投球进,周围便发出一声声尖叫欢呼,似乎要把整个操场掀翻。
6分,他赢得轻轻松松。
我拿起笔,颤抖着在记录表上写上一个工工整整的6。
季时清把球捡回筐里,然后小步跑到我旁边,语气中有一丝歉意:“对不起嘛,我也没想着瞒着你,其实我初中的时候就是校队的。”
下一个选手已经上场,我看着他连续三次把球投出界限外,在记录表上重重地写上一个0:“哦,没事,你这样显得这个比赛更公平一点。”
季时清就站在我旁边,一直等到最后一个选手投完篮,然后麻利地跑过去把球捡到筐子里,推着装满球的铁框:“走吧,小裁判,我陪你去还球。”
在主席台下总好分,和体育老师做好交接工作后,我把记录表和铅笔递给老师。
“辛苦了啊。”体育老师递过来一瓶水。
“不辛苦。”我接过那瓶水,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一口,下意识地把水递给旁边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喝过了。
在我开口解释之前,季时清不带一丝犹豫的接了过去然后灌了一口,喉结几经滚动,他开口说道:“走吧,我们去看台。”
看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头,我们站在看台下找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干脆直接站在看台下。
李熹微从看台上远远地看到我们,挤过人群跑下看台,抱住我和季时清便干打雷不下雨地哀嚎了起来:“哥,哥!你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吗……”她硬逼出来两滴眼泪,装作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向我们抱怨,“我刚刚去投篮,那个神经病裁判拽的二五八万的,跟谁欠他钱一样。不是,大哥,我们还没开口呢,他翻什么白眼啊!不就没投进去球吗,他咂嘴咂个屁啊!张口闭口‘你们清北’怎么怎么样,骂我们‘头脑发达,四肢简单’,不是,人体育生还没说啥呢,你先有优越感上了,真是脑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真的,席哥,我刚刚差点就要过去找你测了,他们什么态度……”
我和季时清突然对视了10秒,然后扭头大笑。
李熹微给了我们两个一人一巴掌:“笑什么,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生气。”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绞尽脑汁地安慰着:“没事,倾诉出来就好点了对吧。脑子有病的多的是,只不过突然碰见一个,就当是自己今天运气不好。俗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不定你接下来运气好的爆棚,然后怒赚一个亿……”
“噗!”季时清先憋不住了,靠着我的身体笑得颤抖。
李熹微放开我们两个,然后郑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席意生,你安慰人安慰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太好了,下次别安慰了。”
上午其实已经把学生要比的项目比得差不多了,下午的大头是我负责的那个趣味项目,也就是说现在除了还在不断挑战学校记录的跳高还没有比完之外,只剩下老师们“自愿报名”的项目了。
不像搭火车这样的,让一介老师丢尽脸面的趣味项目,4x100才是更适合河北高中老师体质的竞赛项目。
“周老师加油!”我在赛道旁边喊着,季时清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周老师扭过头,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气势汹汹地撸起自己的袖子,蹦了蹦试了试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做好准备姿势。
执行校长一声令下,不管哪个级部的老师,不管你是i人还是e人,不管你是主任还是普通老师,都撒开腿就跑。一群群
学生簇拥着赛道,手里高举着自己班的班牌,高呼着对应老师的名字。
不得不说,周老师作为一名从一个高考大省考到另一个高考大省,又在一个高考大省任教的老师,骨子里是有一点拼劲儿的。她就像一个发射出去的小弹簧,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周老师,你是我的神!”整个清北部的学生快要激动疯了,踮着脚,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周老师率先把接力棒递给英语老师。
接力棒一次一次的被传出去,比赛也到了赛点。最后一棒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平时文质彬彬的,这时候也是,优势一点一点缩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抹红色从语文老师的身后冲出来,红色的旗帜在冷风中猎猎作响,季时清手里高举着班旗,身后另外三个人分别举着各自的班旗,陪着语文老师跑完最后一程。
少年朝气蓬勃,他们拼尽全力的奔跑着,希望能给予老师最大的鼓舞。其他清北的学生也逐渐激动起来。“老师加油!”“最后一点!”
主席台上的校长有点气急败坏地喊:“001到004班的同学注意一下,再有陪跑行为按违纪处理,将取消你们的参赛成绩。”
气血上涌的少年哪里听得见,他们只是跑着,无视了周围人的目光,无视了台上的威胁,只是跑着。
语文老师大方地丢下自己的包袱,拼了命的冲刺,第一个冲到了终点线。
学生们涌了上来,接住了累成烂泥的老师。
语文老师指了指那几个陪跑的人:“你们,守点规矩,下次别这么干了。”
季时清把班旗扔给老班,走到看台下。他的脸微微泛红,鼻尖上沁着汗珠,嘴里喘着粗气,冲着我双手张开,挂在我身上:“爽了。”
主席台上的校长先是痛批了我们这群不守规矩且不听话的学生一顿,然后开始颁奖。整个过程无聊透顶,不少学生打着哈欠,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写题。
我盯着天空默默发呆,夕阳西下,光芒却仍然普照四方,原本白色的云彩也被它染成了粉色。可能是它绘画的技术不太好,粉色的颜料像未凝固的鸡蛋黄一样,从云朵上流了下来,在四边的天空中晕开。
主席台上的人仍然在喋喋不休,季时清突然碰了碰我:“哎,你知不知道一部电影,好像是叫《昨日青空》。”
我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眼睛却亮晶晶的盯着天空:“这个电影里就有一幕是屠小意和齐景轩站在高处看,天空就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
他看着夕阳:“就和现在一样。”
我无聊的伸出手挡住视线里的太阳,一阵微风吹过,从我的指缝里穿过:“我每次碰见起风的时候都想把手张开。原来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春游,老师让我们躺在草地上,张开手掌,让风从指缝里溜过,说那是风在和我们捉迷藏。怪幼稚的,但是一直记到现在。”
“是吗?”季时清学着我的样子,把手张开,有些笨拙,偏过头来对我笑着,“确实,感觉……有点意思。”
风停了,我们把手放下,看着逐渐消失的太阳,季时清对我说:“其实认识你还怪有意思的。”
我点了点头:“和你待在一起也挺开心的。”
季时清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刚开学的时候我当时觉得你还挺可爱,本来是想跟你打招呼的,结果发现你板着一张脸,有点不苟言笑的感觉,整个人拽拽的,没敢上去跟你说话……”
我回忆了回忆:“哦,刚开学,然后我又社恐,谁知道狗学校弄了一个什么破流程,非要让学长学姐帮人搬行李,然后那个学长还给带错路了,当时……可能正在心里骂这个狗学校,所以脸上也显得很不爽。”
季时清趴在我肩上笑得颤抖,我拍了拍他:“别笑了,给我留点面子。”
主席台上的校长终于发表完了自己根本无人在意地观点,一阵阵掌声响起,学生纷纷离场。
季时清拉起我:“走吧,回去上晚自习。”
“啊?这就结束了……”
“走啦。”
下一章我就要重拾我青春疼痛文学的写作风格,不能再写的这么有病了……
为什么我笔下的人物感情进展这么快【疑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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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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