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意生，听说了吗，咱们马上要分班了？”晚自习的下课铃一打，李熹微就扭过来问我。
我摇了摇头，就听见李熹微又问：“选啥好呢？物理就考68，每次出分物理老师都能把我吃了；化学……我还挺喜欢秦老师的，河北帅T，谁懂她刚开学的时候那个小狼尾的含金量！生物……”李熹微撇了撇嘴，吐槽道，“算了吧，有咱们班主任教我，我少说得少10年寿命。”
她往我的课桌上一趴，无聊地用手划着还没来得及收的物理习题册，沿着小木块的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像你就好了，这么早就确定要学大文……像季大学霸也不错，哪一科都能考的特别好，我也就不愁选啥科了。”
她轻轻一勾，把小木块的边描完，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子：“还有啊，意生，我看你理科考的也还能看，怎么舍得放弃清北选大文啊。”
我把草稿纸叠成一个小方片，扔进桌子夹在中间装垃圾的塑料袋里：“大哥，我上次物理也考了68。”
李熹微笑的很愉快，差点从凳子上仰过去。我赶紧伸手拉住她，把腿伸直踩住马上要翻的椅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有这么好笑吗？”
李熹微拍了拍我，示意她已经坐好不会再摔之后，眼里露出一丝佩服：“你真的愿意不在清北班待着左迁到实验班甚至普通班？”
我把桌子上的笔收好装进笔袋里：“难道在清北班就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吗？”
李熹微愣了愣：“你可要想好啊，我听说他们有些托关系进来的上课特别吵，自己不学还不让别人好过。”
我想了想，回答道：“但是，别人怎么样，又关我什么事？做好我自己不就好了。”
晚三的上课铃响了，李熹微赶紧扭过去从桌兜里掏出来政治练习册，翻开假装自己在做题，过了半天笔却一动都没动。她发呆了很久，从桌角一堆理科书底下抽出来一张涂卡纸，在上面涂涂抹抹。
政治课代表站起来从教室门口开始收撕下来的习题，我抢在最后几秒涂完最后一个选项，把卡交给他，下课铃响了。
李熹微往我的桌子上扔了一张纸，我轻轻拆开，女生清秀的字迹呈现在眼前。
“哥，我陪你一起学大文。”
第二天下了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班长从级部办公室里抱回来一沓子涂卡纸，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闹哄哄的一群人：“安静！安静！现在我宣布一件事啊。”
乱糟糟的学生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班长满意的笑了笑：“是这样啊，咱们今天呢要开始选科了。待会儿我会每人发一张涂卡纸，物理用代表第一题的A选项表示，化学是第二题的A选项，生物涂第三题的A，历史就涂第四题的A，政治是第5题的A，地理是第6题A选项。”
说完之后，班长就数了数每排人的个数，把涂卡纸分了下去。
被班主任贬到最后一排的体委在空中高高挥舞着他的双臂：“班长，我没有卡！”
班长皱了皱眉头：“最后一排有没有多余的给他传过去。”
等了半天体委都没有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涂卡纸，班长长叹一口气，认了命的重回级部办公室找班主任要卡。
我拿着涂卡笔，想都没想就在第4,5,6题的位置涂了A。李熹微扭过来，举起她的卡向我展示：“看到了吧，我多讲义气。”
我朝她抱了抱拳：“谢谢我李姐为我们组建文清北的事业添砖加瓦。”
同桌从我胳膊底下抽走了我刚涂完的选科卡，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地问我：“不是，意生，你真选大文？我以为他们说着玩儿呢，你真敢选？”
班主任推门而入，后面跟着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的班长。班长嗖嗖地跑到最后一排，把涂卡纸塞到体委手里，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端正坐好，等待班主任开口讲话。
“同学们啊，”班主任盯着底下抠着头皮埋头苦想的学生，“咱们也知道大家长大了，过几年就该成年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几句啊……”
班主任在上面喋喋不休地宣扬着自己所崇尚的除了大理其他一切无用论，我目光看向班主任，同桌还在看着我选的科目震惊不已。我开口，不知道在向谁保证：“嗯，我学大文。”
“请001到004班没有选物化生的同学马上到级部办公室。”广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在课桌上趴着补觉的学生把课本盖在头上，用空出来的手邦邦地敲着桌子显示着自己的怒气：“狗学校，有病快去治好不好，别打扰你爹睡觉！”
我推了推还眯缝着眼的李熹微：“走吧，去级部。”
推开级部办公室的门，一股直冲天灵盖的烟味熏得我睁不开眼，我扇了扇面前的烟气，喊了声“报告。”
“请进。”老杨坐在办公桌前，双腿交叉着，脚伸在面前的桌子上，“都来了吗，24个人？”
他随手指了一个同学：“数一数，看看人都到了没有。”
那个同学尽职尽责地数了一遍人数，又回到办公桌前，低着头回答道：“没来齐，还差一个。”
老杨办公桌对面的物理老师从隔板后面探出头来：“杨老师，我们班有一个女生本来报的物化政后来不打算报，改成物化生了。”
杨老师点了点头：“行，那就算都来了。那我就说几句啊……”
老杨拿起自己桌子上泡着枸杞和茶叶的保温杯抿了一口，然后砸吧两下，发出一声舒服的轻谓：“大家也知道，今天呢把大家叫到这里，还是希望大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最好把自己的志愿改成物化生。”
站在办公室里的一群学生里发出了极小的议论声，老杨倒也没管，接着开口劝着：“我也在广播里说了那么多天了，选大理的好处也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学大理的话我们可以保证你留在清北班。”
有几个同学犹豫的抠着手指，心里有点动摇。
“别的也就不说了，首先因为咱们选史政地的学生整个清北4个班也就4,5个，凑不起来一个班，所以文清北估计是悬了，如果你选了史政地的话就可能要去参与到他们平行班的分班里，最多进文实验；其他选什么物化政，物化地，史地生这类的人就更少了，不仅咱们清北四个班凑不够人，我刚刚打电话问人家那个王主任，他说平行班报的人也少，也就是说你可能连个实验班都捞不到，直接掉到普通班里。”杨老师吹了吹茶叶沫子，又吸溜了几口他的茶。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躁动不安，办公室里的空气更热了。
老杨满意地看着几个临阵倒戈的学生，点了点头：“可能有很多同学自己觉得无所谓，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为你们家长想一想。”
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个人：“张一鸣，你当时可是提前录取进来的，知道这清北班竞争压力有多大，你妈那天给我打电话，问你还能不能留在清北。现在你又决定选物化政，你父母同意了吗？”
张一鸣想了想，摇了摇头，像瘪了气的气球，愧疚地站在那里。
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响了，杨主任的目光扫了扫面前的那群学生，终于大发慈悲放他们回去上课。
我轻轻推开教室后门，绕过听课的老师，溜回自己的座位。
讲台上，地理老师的目光对上了我的。我对着地理老师歉意地笑了笑，地理老师也笑了笑，指了指黑板，示意我赶快做题。
晚一下课，我从门口闲置着的桌子的桌兜里掏出来同学交的每日一练，一张一张的整理好，数清楚之后奔向英语老师的办公室。
“刘老师！”我推开办公室门，冲向刘老师的办公桌，在看到刘老师身旁站着的季时清之后刹住了车。
季时清冲着我挑了挑眉。
我把手里的每日一练整整齐齐地摞在办公桌的一角：“咱们班一共56个人，今天交了40份每日一练，有3个人请假，也就是还有13个人没交。”
刘老师捏了捏那叠日益减少的每日一练，瘫坐在办公椅上：“又少了一点，到底有没有人在乎过英语老师的死活啊！”
季时清谄媚地帮英语老师捏着肩膀：“没事，我们班也就30多个人交。”
英语老师听了，满血复活地坐直，拍了拍办公桌的桌面：“我就说吧，我教的学生还是可以的。”
季时清退后一步，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我凑近他，低声问着：“你来干嘛？”
他悄咪咪地指了指刘老师桌子上那堆成山的卷子，我了然的比了个OK的手势。
然后心里开始怒骂不做人的学校一点都不在意课代表的死活。
“意生啊，”刘老师招招手，“你来把004班的卷子也给他们抱走。”
我乖乖走上前领走两个班的卷子，季时清站在一旁等我一起回去。
“哎，”刘老师又喊住我们，她把什么东西塞进我们两个人的衣兜，“元旦礼物，别告诉别人啊。”
我们走出办公楼，天空中居然开始飘起细小的雪粒。
季时清把所有卷子摞到一个手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索着，半天他掏出一颗包着彩色糖衣的果糖，塞进我的手里。
“元旦快乐。”眼前人弯了眼睛，笑意深不见底。
又一个3000字，一想到我的cp还有同学给产粮，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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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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